如果说一开始,梅浅一确实是被迫卷进这场夺嫡纷争的话,那么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真的就没有丝毫机会脱身吗?

    回答当然不是,就算她真的被靖王用毒药控制,她也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脱离掌控。

    只可惜她不仅没有逃离,甚至还在这场混沌的旋涡中越陷越深。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累了,所以暂时选择了逃避而已。

    有时候,她甚至还幻想着,自己若真的是柴浣珠那该有多好,虽然跟太子联姻这件事确实有些麻烦,但只要不放弃,办法总比困难多,总归还是能解决的。

    虽然她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可那个冷冰冰的皇宫她却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她不想面对自己冷血无情的父亲,和那些被强加在她身上的使命,也不想再回想起,绝尘每一次在自己面前转身时那绝情的背影。

    她想,就这样让自己短暂的变成另一个人也挺好。

    梅浅一,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有谁会真正在意呢?

    就算她真的不见了,消失了,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名字,短暂的,随风而散吧……

    接下来的几天,梅浅一便拿着她的令牌,大摇大摆的在东宫里肆意走动。

    封少煜不厌其烦的来西苑找了她几次,他本是奉梅振廷的命令,来教梅浅一规矩的,可谁知道梅浅一实在太狡猾了,她虽然看似态度良好,但每次才刚开始没多久,她就总会问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些问题看似全都与他所教的规矩有关,可他就是不知该如何做答。

    封少煜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封启年,封少煜年少有为,十四岁便中了进士,十六岁便做了太子詹士,他生平最是好学,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梅浅一只是在无理取闹,还跟她据理力争的理论了半天,可谁知道,梅浅一看似是在牵强附会的找茬,实际上,她每次提出的疑问都有理有据。

    梅浅一每次提出疑问时,最后都会告诉他,问题的答案究竟往何处去查,一来二去,规矩没教成,反倒让他自己学到不少,再后来,封少煜便干脆扑到书本里,再也不来了。

    反观梅浅一,大摇大摆的闲逛了几日之后,终于把东宫的地形和守卫情况摸了个透,原来除了花缠梦居住的那处庭院之外,东宫被改造的地方还有两处,好在改动不大,只是将之前两处比邻的院落,从中打通了而已,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人打听,靖王所要的人究竟被关在何处,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决不能轻举妄动,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不仅会引起怀疑,甚至还会逼的太子主动来找她麻烦。

    她当初主动向太子要令牌,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暂时稳住太子,否则梅振廷为了退婚,肯定会随时拿她开刀,这无疑会给她今后的行动带来很多麻烦。

    这天晚间,趁柴木没有外出,梅浅一便叫来他一起商量。

    “怎么样?”

    柴木点点头:“差不多了。”

    说着,梅浅一便将一张刚刚画好的东宫的地形图拿了出来,铺在桌上。

    “这样,我们把各自觉得可疑的地点提出来,商议一下。”

    梅浅一话音刚落,柴木就依次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点道:

    “据我观察,我觉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可能。”

    这几天,柴木和梅浅一分头行动,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倒是分工明确,事半功倍。

    梅浅一看了一眼柴木提出来的三个有可能关押犯人的地点,忍不住便点点头道:

    “你的想法倒是跟我不谋而合,不过我觉得这里虽然守卫众多,却并不适合关押犯人,更何况这里是太子的书房,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梅浅一并没有说,那就是对于那里,梅浅一实在是太熟悉了,太子的书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如数家珍,那里绝不可能会藏人,更不可能会设有暗道机关。

    既然梅浅一都已经这么说了,柴木便转而指向另一处地点道:

    “那这里呢?这里的大门上着锁,窗户也全部封死,晚间也不见掌灯,而且平日也很少有人进出,看上去十分可疑。”

    梅浅一一看柴木所指的地方,当即便摇着头道:

    “这个地方基本可以排除。”

    柴木一听,顿时便不解的看向梅浅一道:

    “为何?”

    闻言,梅浅一坦然的迎上柴木的目光。

    “我白天的时候,在附近观察过,也听附近的守卫无意间提起过,那里应该是东宫的库房,如果没什么要事,这里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进出。”

    如果说之前,她还姑且算是说谎的话,那么这会儿她就已经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听附近的守卫无意间提起过?”这得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的瞎猫才能恰巧碰上这样的死耗子。

    尽管她这谎话编的明显漏洞百出,可柴木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揭穿她。

    三个可疑的地点,眨眼间就被排除了两个,就在目标已经基本明确的时候,梅浅一却又指着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地点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里也很可疑吗?”

    说实话,那里确实可疑,而且也是柴木之前最先怀疑的地方,可惜后来还是被他排除了。

    “我这几天晚上,都有去这里暗中观察,事实上,这就只是一处空屋子而已,并无其他。”

    梅浅一皱眉沉吟。

    “一处空屋子?需要那么多守卫严防死守吗?”

    柴木摇头:“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那里一定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听柴木这么一说,梅浅一也只能看向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点道:

    “那这么说来,最可能的地点就只剩这最后一处了。”

    尽管梅浅一极力排斥那个可能性,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去相信。

    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她和柴木最后推断出的结果,竟还是之前花缠梦居住的那个小院。

    看着地图上被标注出的那个小小的院落,梅浅一忍不住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这可真是个送命题啊。”

    柴木之前跟花缠梦交过手,寥寥几招就被对方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对于花缠梦的实力,他自是再清楚不过。

    “如果是花缠梦的话,倒确实棘手。”

    梅浅一一听,忍不住就瞪大眼睛道:

    “棘手?你是不是说的太轻巧了?”

    柴木知道,跟自己相比,梅浅一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就更是不值一提,他也不是要故意打击她,于是便有些不好意思道:

    “抱歉——”

    柴木难得主动道歉一次,梅浅一觉得新奇的同时,便也不再跟他计较。

    “你见过靖王了,他怎么说?”

    正如梅浅一预料的那样,柴木确实早就将花缠梦的事告知了靖王。

    “靖王答应配合我们行动,不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所以绝对不能出差错。”

    梅浅一一听,很快就抓住了柴木话语中的重点。

    “也就是说,他只帮忙救人,但找人的事,还是得我们自己来?”

    “……”

    见柴木不说话了,梅浅一立刻就明白,是自己说中了。

    幸好,她早就知道,梅世安老谋深算,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是绝不可能轻易出手的,既然如此,她也便不指望他了。

    “如果让你帮忙拖住花缠梦的话,你有多大把握?”

    关于这一点,柴木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实话实说道:

    “……没把握。”

    “……”

    尽管早有预料,可真当听到柴木亲口承认时,梅浅一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老天爷,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碰上的事总是一件比一件棘手?

    花缠梦啊花缠梦,你武功那么高,天下之大,去哪儿不行,为何偏偏要待在东宫?

    真是何苦来由?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尽管梅浅一打死都不愿暴露身份,可眼下除了铤而走险之外,她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帮我个忙。”

    柴木一听顿时便意外道:

    “什么忙?”

    “帮我去街上买几味药材。”

    “……”

    柴木不解,都这种时候了,梅浅一怎么还有心思买药材,不过当梅浅一写完全部的药材名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你要做什么?”

    “做毒药。”

    梅浅一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这大实话却明显把柴木给说愣了。

    “……”

    说完,也不等柴木回答,梅浅一便继续自顾自的道:

    “有几味药材不好买,其他地方恐怕没有,你去城北武昌街的长乐医馆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如果连长乐医馆都没有的话,那就只能找靖王了。”

    “……”

    见柴木依然愣在原地,梅浅一便干脆拿起他的手,把药方放进他的手心道:

    “愣着干什么,拿着,对了,顺便再去锦绣坊,帮我买盒最好的胭脂,不管多少钱。”

    柴木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被迫接过药方,才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这真的……是用来做毒药的?”

    梅浅一无奈叹息。

    “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

    尽管梅浅一说的分外肯定,可柴木却还是不免担忧的道:

    “你打算用它来对付谁?”

    闻言,梅浅一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还能是谁,当然是飞花解语花缠梦了,哈,江湖高手榜排名第五?那又怎样?本姑娘就不信,我打不过你还药不倒你吗?哼……”

    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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