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作花桪慢慢有了知觉,后背底下的石头硌的他很疼。

    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找那个不知道有没有被炸成碎肉的松田警官,还好在附近找到了,他虽然血肉模糊,但还有个人形,而且胸膛在起伏。

    活着就好,自己也变回来了。作花桪松了一口气。

    他割开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腕,任由血液畅流把松田阵平表面都糊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松田的伤势很重,没有这么快苏醒,所以作花桪把他背在背上历经千辛万苦包括但不限于被人怀疑杀人背尸等最后才找到一对顺路且愿意送他们回神奈川的老夫妇载他们回家。

    “好重!”给松田阵平清洗完终于能把人摔在床上的14岁少年对着29岁的老男人如是说着。

    作花桪在客厅找到了自己遗落在网球场的网球包,他的手机也在里面。之前捡的几只猫还活蹦乱跳的,没有饿得虚脱,甚至小猫还胖了一些,作花桪推测应该是幸村精市来他家喂的,只有幸村知道他家备用钥匙在哪。

    手机里有几十条未读消息,基本上都是网球部的小伙伴给他发来的。他都一一回复了,最后才点开和幸村的聊天框。

    10168:00a

    seiichi:你今天是请假了吗?怎么没来上课?

    10169:21a

    seiichi:你在哪里?看到回我消息。

    后面可能是发现了作花桪的手机,就没有再发消息了。

    10178:49p

    hana:幸村,我回来了。

    hana:出了点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

    seiichi: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啊?!这么突然。作花桪赶紧把房门关好,他可不想被幸村精市发现带野男人回家,不好解释。然后他去开了门,幸村精市呼吸有些重,额头挂着汗珠,发尾湿哒哒黏在脖子上,像是匆忙跑过来的。

    找了两天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幸村精市如释重负,“你去哪里了。”

    作花桪侧身让幸村进门,两人一起到了客厅,他才开始解释:“前天晚上我去街头网球场练球,突然被人用麻袋套头绑走了,关了一天,然后有人跟我说他们是做随机绑架路人观察反应内容的节目组,但是被目击者举报了,所以本来要关两天就提前放我出来了,但是他们把我带到了东京,我花了一天时间才找到好心人载我回来。”他胡诌了一个故事,总不能真跟幸村说咒灵的事。

    也不知道幸村精市信了没,他没有对这段离奇的经历过多评价。他看向沙发上的五只猫,问:“你什么时候养了猫,也没有跟我提过。”

    “前几天捡的,很多东西还没有买,也还没起名。”作花桪抿了抿嘴,“我不太会起名。”

    言外之意是想让他起吗?幸村精市笑了笑,“要我帮你想名字吗?”

    “可以。”作花桪点了点头。

    “叫网球部其他人的名字怎么样?”幸村精市使坏说,他一只猫一只猫点过去,“比如这只叫弦一郎,莲二……”

    作花桪想象了一下他叫小猫弦一郎的场景,这是恐怖故事吧,他有些恶寒,“还是不要了,副部长知道了会揍我。”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幸村精市说。

    作花桪认真想了想,“小猫叫圆滚滚,胖嘟嘟,软糯糯,暖呼呼怎么样,大猫叫伊一。”作花桪特地把伊一eiichi的发音说得很清晰,猫妈妈跟幸村精市一样容貌绝美。

    “跟它们的外形很相配,大猫的名字也很好听。”幸村精市夸赞了一下,他以前从没觉得作花桪的性格像猫咪,偶尔会使小性子干点坏事,但是意外的可爱。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耳边是电视节目笙歌鼎沸,几只白色猫咪在沙发和他们身上反复横跳,细软的猫毛漫天乱飞。

    作花桪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很晚了,幸村你先回家吧。”

    “好吧。”此时已经十点,再不回家妈妈就要给他打电话了。幸村精市不舍地想。

    作花桪跟幸村精市走到了玄关,在幸村出门跟他说再见后,扒着门边问:“周末有时间跟我去市区逛一下吗,买点猫咪用品。”

    “桪是要和我约会吗?”幸村精市笑靥嫣然看着他。

    “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去买东西。”作花桪把额前的头发往两边拨了一下,遮住发烫的脸颊。

    “嗯。”幸村精市顺着他的意应了一声,眼神温柔如水,“我回家了。”

    “明天见。”作花桪啪的一声关了门。

    回到房间,松田阵平还没有醒来,但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他脸色有些痛苦,鬓发被冷汗打湿,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火光,浓烟,沸腾,疼痛。松田阵平在梦中一次又一次被炸成碎肉块,他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灵魂被禁锢在躯体里,慢慢感受烧成焦尸的煎熬。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作花桪坐在窗边,曲起左腿踩着凳子面,抱着膝盖玩手机,淡淡的月光撒在侧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是神明不可触碰的清冷。

    “你是谁?”我为什么没有死,死而复生的松田警官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看着窗边的漂亮少年一脸迷茫。

    “救你的人。”

    这黑发蓝瞳,怎么越看越熟悉?

    “你不会是那只猫妖吧?”松田阵平大胆推测道。猫妖难道真的有九条命,可以把濒死的人救活什么的。

    “警官先生在说什么胡话,我是如假包换的人类。”作花桪真的是服了松田阵平,如此执着自己是妖怪,但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我确实是昨天那只猫。”

    对于这个身份在公安系统已经更改为死亡的笨蛋警官,作花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把自己特殊的血液功效还有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了,并讲明自己是个国中生。

    松田阵平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他好像哪里也回不去了,如果回去警局就是把作花桪推到官方面前,会害了这个善良少年,“现在有长辈照顾你吗?”

    作花桪好像察觉到松田阵平想说什么了,“没有,我爸妈都已经去世了,我一个人生活。”

    “我……”松田阵平想说他可以照顾作花桪,却有点说不出口,这不就相当于要死乞白赖地待在人家未成年的家里吗?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也不太好意思让一个国中生养他。

    “你暂时跟我一起生活可以吗?什么时候你想好怎样跟警视厅解释,你再回去当你的拆弹警察吧。”作花桪看出他的为难,主动邀请。

    “这里是神奈川,不太容易遇到你以前的熟人,去附近店里打零工交房租和伙食费。或者你在家里做家务也行。”他也不是愿意让别人白吃白喝的冤大头。

    “好。”松田阵平帅气的脸庞上绽放出笑容,让作花桪心跳倏地漏了两拍。

    同居生活开始了。

    首先遇到的问题,是作花桪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当初搬来神奈川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会在他家里留宿,所以即便租的是三室一厅的公寓,也只有一间卧室,另外两间房一间是书房,一间是没什么杂物的杂物间,现在已经变成猫咪的游乐园了。

    虽然杂物间可以改成卧室,但今晚还是得凑合一晚。虽然可以睡沙发,但是让重伤初愈身体无力的人去睡沙发不太好,但作花桪也不想委屈自己睡沙发,一定会被精力满满的猫咪弄得彻夜难眠。

    所以说了这么多,结果就是,他和松田阵平今晚要睡同一张床。

    作花桪无奈地叹了口气,“松田警官往里面挪一点吧,今晚我们只能一起睡凑合一下。”

    “明天等我上学回来再买张新床吧。”他伸手关了灯,躺到床上沉沉睡去。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

    “哦,好。”感受到温热的躯体逐渐靠近自己,松田阵平的身体僵了一下,一米五的床,一个一米七的少年和一个一米八的男人一起躺着也就是勉勉强强,但凡翻个身动一下免不了触碰。除非是自己的好友,松田阵平很不习惯跟其他人睡一张床,他是安安分分平躺着的,但少年是侧躺睡的,少年从一开始向床边侧睡翻了个身变成向着他这边睡了,能听到轻浅的呼吸,松田阵平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一夜难以入眠,直到晨光微熹,才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

    早上七点,作花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耷拉着脑袋走到客厅,松田阵平已经给他做好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煎蛋加牛奶的早餐,现在正在用幸村精市买的逗猫棒耍小猫玩。

    小猫被荡来荡去的毛球吸引蹦蹦跳跳,而高不可攀的伊一就看着它的孩子被诡计多端的人类玩弄,没有一点反应。

    “早餐在饭桌上。”完全不想当男妈妈的松田阵平就掐头去尾地说了几个字,什么吃完就去上学吧,注意安全之类关心的话通通说不出口。

    “谢谢。”作花桪本来是突然想起昨天回来后光顾着照顾松田阵平和跟幸村精市聊天,还没有喂猫就睡了,所以穿着拖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看看猫咪有没有饿晕过去,但松田阵平应该帮他喂了。

    所以作花桪捡回来这五只猫,自己就喂了一顿饭,反而是有两个免费的男保姆帮他照顾猫的衣食住行,真是省心。

    他回房间洗漱换制服,又出来吃了早餐,“我出门了。”他站在玄关换好鞋,朝屋内喊了一声,好像久违地回到了爸爸妈妈还在的那段时光。

    屋内那位卷毛警官微弱地嗯了一声,这妻子看着丈夫出门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不对,应该是爸爸看着孩子出门吧,好歹他们也差了十五岁,他在想什么啊!松田警官非常羞恼。

    作花桪一到网球部,就受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和关心,他又把昨天和幸村精市的那套说辞拿出来重新说了一边,当然被狠狠吐槽了一番,他们可没有幸村精市那样善、解、人、意。

    “不管怎么样,我平安归来了不是吗?好了好了,大家快回去练习吧。”作花桪揉了揉切原赤也和松田阵平形状不太一样的卷毛脑袋,让其他人不要再为他担心了。

    “你漏掉的练习要补上,过两天就是和四天宝寺的半决赛了,还有,你这家伙给我少做危险的事,多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不太清楚作花桪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但真田弦一郎感觉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恶作剧整蛊,而是很危险的事情。

    “好的,谢谢副部长的关心和叮嘱。”作花桪打了个直球,他有些惊讶真田弦一郎会对他说这么长串表达关心的话。

    “回去练习!”真田弦一郎不好意思直面作花桪温润的眼神,轻喝一声让众人回去别堵在这里说闲话。

    众人作鸟兽散。

    他拉了下帽子,转身离开,给作花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只是能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副部长还是蛮可爱的嘛!作花桪突然觉得。

    “弦一郎害羞的机率是9998。”柳莲二悠悠地说。

    “弦一郎总是很别扭。”幸村精市用吐槽的语气调侃。

    “我也先去练习了。”作花桪可不敢加入“弦一郎”的讨论谈话里,丢下一句话便逃之夭夭。

    又是一天漫长的上课。

    下午,作花桪一如既往地去家政社做了甜品带去网球部,今天做的是黄油曲奇,其实更适合他们带回家吃,所以就拿了好几个小袋子装着,当然也给家里的新晋男保姆留了一份。

    到了网球部后,柳和幸村还有作花桪三人商量了一下对阵四天宝寺的出战表,最终确定单打三是锦,双打二是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单打二是毛利寿三郎,双打一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单打一是作花桪。

    因为国三的学长们打完全国大赛就要退部了,所以半决赛他们尽量把两个往前三个出场位置放。

    放学回家了。松田阵平多年一人生活,做些家常菜还是会的,味道普普通通能填饱肚子,但吃惯了自己美味手艺的作花桪觉得不能苛待自己的胃,所以就对松田阵平说:“明天开始,早晚饭我来做吧,你午饭也不要随便应付,对胃不好,我早上起来给你做个便当,你中午自己热一下。”

    作花桪一看厨房剩下的食材,就知道松田阵平中午肯定没有好好做饭,大概就是两个饭团完事。他身体里一半的中国血液在熊熊燃烧,强烈谴责这个不好好吃午餐的日本人。

    松田阵平还想抗议一下,他一个29岁的成年男子不需要一个小孩来照顾啦!但是很可惜,抗议无效,这个家的主人是作花桪,他的话就是规则,是要遵守的家规。

    “你堂堂一个29岁的警官,连中午饭都随便应付,说出去不丢脸吗。”作花桪怼道。

    松田阵平活了二十几年,幼驯染没了,父亲也管不了他,其他两个好友失踪,最后一个班长现在也不能联系,到最后居然被一个他认为的小屁孩教训,顿时感觉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片漆黑。

    “作为大人能不能靠谱点真是的!”作花桪嘟囔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松田阵平认栽了,他本来想推推墨镜涨涨气势,但自己的旧墨镜已经摔碎了。

    唉,要是早点遇到作花桪,那hagi是不是也能活下来。松田阵平自醒来之后就时不时会这么想,但他知道这不是抱怨作花桪来的太迟,而是痛恨自己无能,那个杀死萩原研二的犯人,还在享受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他却没有办法把他抓捕归案。

    能遇到作花桪,就已经是他一生的幸运了。

    作花桪看见松田阵平推墨镜推空的动作,说:“我的现金和银行卡都在床头的柜子里,密码是030114,你要什么自己拿钱去买。”

    “还有,明天上午会有人来整理杂物间和安装新床的,你记得监督一下,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卧室,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他们提。”

    作花桪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松田阵平就像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在这个家毫无用武之地,他很惆怅,特别惆怅。还是赶紧去找一个不要身份证登记的工作吧,在这个家他除了喂猫什么都不用干,繁忙的警察生活一下变成米虫,感觉自己都要废掉了。

    作花桪学习成绩不错,唯一苦手的就是拉丁文,松田阵平还想辅导一下他做作业,国中的作业怎么样也不会难到哪去,好歹他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但当他看到作业本上扭来扭去虫子一样的字体,就望而退却了,这种鬼东西是人看的吗!他悻悻地退回了客厅。

    又是要睡同一张床的夜晚,但松田阵平和作花桪都睡的很安稳,感觉找到了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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