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叛逃几个月后就悄悄占领了盘星教的地盘,  杀光了所有非术师,自立为教主,为了尽快积累原始资本,  专干一些缺德的黑活。

    说是投奔,其实加茂怜只是在盘星教任了个闲职,主要负责给某些没上过学的诅咒师小弟们上文化课,从咒术的实际运用讲起,  让这些只会靠蛮力打打杀杀的家伙们学会用脑子思考,  不要一头热血直接撞上咒术师的刀刃。

    偶尔也会负责治疗,但加茂怜没有家入硝子那种“来者是客”的责任心,他救助的原则是,  快死了再来麻烦我。

    夏油杰帮忙让伏黑惠入学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读的私立小学,  这是由诅咒师投资入股的学校,咒术界不会查到这里来,  很好地隐瞒了男孩的存在,  免得被禅院家那群烂橘子们发现。

    加茂怜对惠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是禅院甚尔留下来的崽子,  那家伙花了好大功夫让惠远离禅院家,  加茂怜没道理不管不顾,所以一直将惠养在自己身边。假期里,  怜会教他咒术界的一些常识,  训练他的体术和咒术能力,  彻彻底底翘了原本属于五条悟的墙角。

    至于伏黑津美纪,  为了保障她的安全(还有部分原因是夏油杰说他不愿意在家里养一只猴子幼崽污染空气),  加茂怜就把她送入了孤儿院,  只在暗中资助她,  并没有把这个普通的非术师女孩拖入咒术界这摊浑水中。

    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忙,  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世界各地到处跑,各种流传着死而复生秘术或者召唤灵魂仪式等传说的犄角旮旯都有加茂怜去过的影子。

    他想要让男人复活,哪怕只是见上一面。

    加茂怜想,至少得把那个答案亲口告诉对方才行。

    青年偶尔也会接一些教内的任务,但他从来没拿过钱,一般都是夏油杰提供给他有关“复活”的情报,他付出额外的劳动力,帮这家伙的忙。

    像加茂怜这样级别的特级术师若是和夏油杰精诚合作,其实能更早在咒术界掀起很大的风浪了。但这家伙偏偏是只咸鱼,不戳不动,戳了也要慢吞吞懒洋洋地打个滚,才掀开睫毛理一下夏油,并且90都会拒绝这位眯眯眼后辈的要求。

    夏油杰每次开会说要杀光非术师时,加茂怜就权当没听见,要么低着头玩手机,要么眼神空灵地发呆,要么干脆放他鸽子假也不请,躲在宿舍里睡大觉。

    夏油杰恼火地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要这么善良就滚回咒术界当他的正义咒术师。

    加茂怜往往会在这个时候无赖地耷拉下眼皮,拖着声音说,“我没所谓啊,那些人你要杀就杀嘛,需要我帮忙就给报酬咯,我不免费干活的,学弟。”

    每次夏油杰听见加茂怜叫自己“学弟”就火不打一处来,以前觉得这家伙彬彬有礼很靠谱的,现在才知道其实和某个白毛没什么两样——不对,比某个白毛更会惹人生气,五条悟虽然嘴欠但行动力一流,加茂怜纯粹就是嘴上说着好好好,实际上打死都不愿意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刚开始夏油杰还会和加茂怜打架,到后面黑发教主意识到打斗的过程中,这家伙一直都在偷懒放水消磨时间后,就再也没了和青年斗殴、企图让他屈服的想法。

    说不动就不说了,把这家伙当成盘星教编外人员就行,反正加茂怜偶尔一次任务带来的收益就超过几千万,夏油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加茂怜还是他的前辈——从各种意义上都算是。

    即便这家伙赖在盘星教,心情好了做事,心情不好就消失,但几年的时间仍旧足够让夏油杰将他当做自己的家人。

    所以哪怕是这家伙天天为了一个野猴子上蹿下跳找复活方法,夏油也不会生气,偶尔还会帮他打听一些情报。

    对于家人,夏油杰的容忍度一概高到离谱。

    ·

    2017年,9月。

    盘星教,星之子之家。

    “怜,下周六有个集会活动,作为干部,你好歹出席一次。”夏油杰作为教主已经有模有样了,几年的时间就把盘星教扩展成本州最大的神秘宗教组织,不仅吸纳了许多诅咒师,扩展了管理层,梳理规章制度,还将组织下的教徒分成三六九等,最大限度地将他们的价值压榨到极致。

    只有最核心的教徒——也就是对他来说有用的猴子们,才能在每月一次的活动上见到教主一面。

    曾经正义温柔的黑发少年早就变了,这家伙现在妥妥一个人渣反派,从没钱的非术师上吸取咒灵赢得他们的信任,又故意诅咒有钱人,在他们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钞票或者权力,等把对方彻底吸干后,就残忍地处理掉。

    别说咒术界了,就是加茂怜见识过对方的行事作风后,也觉得这家伙该死,但是因为道德标准逐渐同这群家伙们降到同一水平线,再加上懒得给自己添麻烦重新找下家,他选择视而不见。

    从刚进入组织开始,加茂怜就在想,反正这家伙也蹦跶不了几年。

    而且说到底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手底下经过的脏活也不少,不然也不会在盘星教窝这么多年不挪坑还混了个干部的资格……

    在面对夏油杰的集会邀请时,青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去,有事”,就继续目不斜视望着电视屏幕,他怀里抱着一只棕褐色的虫子咒灵当做抱枕,手指灵活地摇晃手柄摇杆。

    屏幕上是很早之前的老游戏,画质都有些不匹配现在的电视机尺寸了,游戏机和碟也是怜从古董市场淘来的。

    他正在砍boss,还差一刀血,正在关键时刻电视却忽然黑屏,游戏主机发出呜呜呜的嗡鸣,又被烧烂了。

    加茂怜遗憾地叹了口气,将手柄扔到一旁,抬起头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夏油学弟。

    “咦,你还没走吗?”青年明知道对方不爽,故意很欠揍地问。

    “你怎么每周六都有事?”夏油杰幽幽地开口,九年以来,这家伙一到周六下午就消失不见,除非他主动出现,否则谁也找不到,“你每次都去哪儿了?”

    “你真想知道?”

    看着金发青年眯着眼笑的样子,夏油杰立马打消了好奇心,加茂怜的嘴比他更快,挑着眉毛勾起唇角,“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气不气。”

    “……”气炸了。

    “算了。”夏油杰努力心平气和,“星期四总有空吧,有个麻烦的委托正缺人,干部们都忙着准备集会没时间,既然你无所事事正好。”

    加茂怜耍赖般拉长了声,“可不可以不去啊,学弟,后天是我这一周最忙的时候诶。”

    夏油杰皱眉,“忙什么?”

    加茂怜:“忙着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打游戏。”

    夏油杰:“你去死吧。”

    加茂怜:“我去死就可以不用做任务吗——”

    “有情报。”黑发青年飞快开口,“情报”二字一出,瞬间让加茂怜闭上了嘴,“有个会降灵术的诅咒师能够召唤地下的亡灵。”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得意地盯着加茂怜。

    “继续说啊。”加茂怜催促,“别逼我揍你。”

    “任务?”夏油杰抱胸挑眉。

    “接。”加茂怜冷眼看他,“快说。”

    “是个绰号叫做尾神婆婆的诅咒师,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非常活跃,到后面就销声匿迹了。直到上个月,我外出去秋田,偶然耳闻某个村庄有咒术师尸体消失的消息,其中细节和尾神婆婆的降灵术式很像,于是稍微去拜访了一下。”

    黑发青年冲怜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她只要拥有死者的尸体获取情报,就能将地狱的灵魂召唤到自己或者他人的身上。”

    “那家伙在哪儿?”加茂怜开口,嗓音有点儿紧,虫子咒灵嘤地叫了一声,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差点将咒灵掐死。

    他缓缓放开手,把咒灵收回了组纽之中,这才抬头用那双冷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夏油杰。

    “想知道就用任务成果来交换地址。”夏油杰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丁点儿愉快的意思,“加茂前辈,我可真怕这次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跑掉了啊。”

    加茂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夏油杰敛下眸里的神色,“别坏了我的好事,前辈。”

    话音落下,两人沉默了好久,夏油杰看着加茂怜得知情报后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颓废样,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晚上家庭聚餐,是你喜欢的牛肉寿喜锅,要来吗?”

    金发青年用无波的眼神瞥了夏油杰一眼,然后转过脑袋把自己蒙在抱枕下,闷闷地说,“不去。”

    夏油杰垂着头轻轻踢了踢他,“去了给你地址。”

    “好。”加茂怜一下从地毯上蹿起来,脸上毫无失落的神色,还生怕夏油杰反悔,连珠炮般突突突地说,“一言为定结成「束缚」违者晚上抱着猴子睡觉。”

    夏油杰:……?

    妈的,被演了。

    再信这家伙他就是猴子。

    ·

    家庭聚餐后第二天,加茂怜再次消失,夏油杰不需要问就知道这家伙必定是跟着他给的地址去找尾神婆婆了,他原以为这家伙至少得一个星期后才回得来,没想到翌日一早就看见加茂怜五花大绑捆着一个老太婆狂敲夏油杰的门。

    盘星教教主被迫早起上班,问这家伙究竟在发什么疯。

    加茂怜指着脚边的诅咒师,“教主,给个仓库做实验室。”

    青年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叫他“教主”,不过每次听都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动作这么快?”夏油杰显然有些吃惊,看着满脸求饶表情的尾神婆婆,皱了皱眉,“你把她揍了一顿?”

    “怎么,你想骂我不尊老爱幼吗?”加茂怜一晚上没睡觉熬夜开车赶回来,心情有些暴躁,“从我到秋田开始这老太婆就在暗中监视想把我杀掉,要不是留着有用,我早就把她就地埋了给花草施肥。”

    夏油杰:“哦,那确实是她自作自受。”

    尾神婆婆露出惊恐的神情,做了几十年的诅咒师,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硬茬的,瞬间偃旗息鼓,心想接下来还是好好干活算了,好歹能留一条命。

    ……

    加茂怜以为尾神很快就能将禅院甚尔复活,但这家伙看了一眼禅院甚尔的尸体,嘴里叽里呱啦念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咒语,对加茂怜说:“不行,我的术式是通过解剖尸体,一层一层剥离对方肉体的情报和灵魂的情报,他是天与咒缚又死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棘手的状况。”

    加茂怜冷冷地看着她,“意思是你没用对吧?”

    说完他掌心已经燃起了一团白金火焰,尾神婆婆感受过孔雀瞳火焰的灼烧,那是种伤及灵魂的剧痛,立马战战兢兢地开口:“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婆咽了咽口水,脸上都是皱纹挤出来的丑陋沟壑,“理论来说,我的术式是能够降灵的,但我从没有这么做过,所以需要更多时间……”

    “需要多久?”加茂怜垂着眸问。

    “少则三个月……”尾神婆婆琢磨着青年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多则好几年——”

    锃!

    一把寒气彻骨的妖刀落在她的喉间,淬毒的刀刃差一毫米就要落在皮肤上了。

    尾神骤然噤声,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地落下,很快就在雪白的地砖上蓄积起一滩水渍。

    “三个月。”加茂怜冷冷地说,“少耍花招,我只给你三个月,在12月24日前,我要见到这家伙活过来,不然死的就是你。”

    今年圣诞前夕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根据上辈子时间线,加茂怜知道夏油杰这家伙会在这天举行百鬼夜行,抢夺高专一名叫做乙骨忧太转校生的特级咒灵。

    他记得更清楚的是,12月24日也是他这位可怜兮兮学弟的忌日,而他需要在这天求证一个问题。

    自从禅院甚尔死后,这十多年里,加茂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命运真的能够改变吗?

    即使他提醒过禅院不要接受任何委托,男人依旧和上辈子一样死在了五条悟手中,天内理子虽然没被禅院甚尔所杀,但还是被其他诅咒师杀死在薨星宫前。

    他们好像总是沿着一条既定的轨道前行,偶尔会有偏离,但命运的归途却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他想夏油杰会在百鬼夜行那晚死去吗?

    那他呢?逃过了加茂家的迫害,再过两年,是否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死在某个谁都找不到的角落?

    尾神婆婆离开后,加茂怜一直坐在实验室里,禅院甚尔安静地平躺在他面前的铁架床上。

    青年将指尖捋过男人的发丝,目光划过熟悉的眉眼,心脏酸胀。

    时间能消磨掉的东西太多了,他不知道现在对甚尔究竟还报以怎样的感情,或许还有喜欢,或许只剩下执念。

    但有的时候意识到那家伙不在了,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他反复思考着命运降临之前那些端倪,没法和别人说,心里溢满了兔死狐悲的寂寥,他好像又变回了十八岁前那个孑然一身的影子,艰难地试探着命运的底线,却没有时间孤独惆怅,只偶尔会在某个比较触景生情的夜晚,想起在玄关处某个人无赖地问他要不要住在一起,还有那个尚未落下就已经消逝的吻。

    加茂怜缓缓附身,唇角在男人冰凉的疤痕边贴了一下,宛若蜻蜓点水。

    咚咚咚。

    夏油杰靠在实验室门前,扬起眉,“虽然我已经受过很多荼毒,现在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和野猴子接吻,但是好歹考虑一下这里是公共场合,门还没关,偷偷摸摸亲尸体也太背德了吧。”

    “找我干什么?”加茂怜面不改色地抬起头。

    “百鬼夜行啊。”夏油杰耸了耸肩,“我们都商量那么久了,你确定你不参加?”

    “唔,没什么兴趣。”加茂怜慢吞吞地说,“不过我可以来给你收尸。”

    “……”夏油杰已经听惯了加茂怜的嘴贱,“本来想让你拖住五条悟那家伙的,看来只好让米格尔去了。”

    “五条悟?”加茂怜微微抬眸,“只要拖住他?”他记得上辈子夏油杰就是死在五条悟的手上,所以只要能将那只白毛六眼拖住,或许可以改变夏油杰死亡的命运,以此来反驳命运无法改变的猜测。

    “怎么,你感兴趣了?”夏油杰不抱希望,谁知加茂怜竟然当着他的面点了点头。

    “有点兴趣。”他说,“好吧,加我一个。”

    夏油杰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犹豫着点了点头,警告道:“别给我添乱。”

    “不会。”加茂怜无比认真地说,“我是来救你狗命的。”

    黑发青年终于忍不住怒火,“滚出来打一架!”

    “不。”怜微笑着偏了偏头,金发绚烂晃眼,“麻烦关下门,我要继续和你说的野猴子卿卿我我了。”

    “……”

    “?”

    “你活该,加茂怜。”

    ·

    2017年12月22日,星期五。

    浦见东中学,校门外。

    伏黑惠背着单肩包,孤零零地向校外走去,周围路过的学生们战战兢兢地向他打着招呼。

    “伏黑哥,再见!”

    “慢走,老大!”

    “伏黑老大,下周见!”

    伏黑惠目不斜视,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加茂哥总会接他出去庆祝,所以惠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日子。

    他很开心,但酷哥开心不能外露,海胆头少年满脸冰霜冷若隆冬,面色像刚揍完八百十个人,周围形成了半径两米的真空气场,没人敢靠近。

    伏黑惠刚走出校门,抬眸准备在周围的车流中寻找加茂怜常开的那一辆,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忽然蹿到了他的面前。

    伏黑惠警惕地攥拳抵在胸口防御,是高专标准的格挡姿势,怜教他的。

    来人一头白发,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往上,身体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体术了得的家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圈绷带,此时却煞有介事地掐着自己的下巴,凑近一直端详伏黑惠。

    “你是谁?”惠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惠~”来人忽然举起手冲少年打了个招呼,“果然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没变——”

    伏黑惠皱了皱眉,“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啦,我还抱过你,你不记得了吗?我叫五条悟,你小时候还屁颠屁颠跟着我屁股后面嚷嚷‘五条哥哥要抱抱’一类的话。”五条悟开始乱扯,他拍了拍手,“哎,总之,生日快乐!”

    伏黑惠丝毫不相信这奇怪家伙说的鬼话。

    “我看看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五条悟自顾自拉开高专制服的兜掏了掏,在一堆糖果和饼干中捏出来一封被折皱了的信,“当当当当——”

    他飞快地拆开信封,从里扯出一张领养委托书,兴高采烈,“你的监护人将你卖给我了哦!”

    “你在说什么?”伏黑惠冷冰冰地偏过头,认为这家伙就是个疯子,正准备离开,谁知道对方轻而易举地拽住了他的领子,直接将委托书的签名处杵到了他眼前。

    【委托人:加茂怜】

    伏黑惠一顿,他认得,这就是加茂哥的笔迹。

    少年抿紧嘴唇,将目光放到这个奇怪的男人脸上,“加茂哥把我委托给你了?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第一个问题,bingo!”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那家伙要搞大动作,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二次处刑的风险,为了让你在正确的环境中长大,所以把你委托给我了!”

    “反正啦,”五条悟根本不给伏黑惠插话的气口,不容拒绝地拎着少年的领子,将他塞进旁边一辆汽车内,大喊,“今天是你的生日,怜告诉我要带你去吃好吃的——伊地知,开车,去新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人贩子。”

    “我要见加茂哥。”伏黑惠皱眉。

    “不可能。”五条悟笑眯眯地拒绝,“那家伙是咒术界死刑犯,法律虽然没有规定高专人员不能和死刑犯信件联系叙旧,但可是严格规定了一旦见到死刑犯,高专所有人都有就地处决对方的义务哦。你确定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吗?”

    “……”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爱徒了!好耶!”

    ·

    【记录——2017年12月24日,新宿/东京咒术高专】

    【目标(叛逃特级术师,夏油杰)在新宿召开百鬼夜行,全体高专成员出动制止,共有143名非术师死亡,12名咒术师受伤。】

    【中途,夏油杰出现在东京咒术高专,伤害一年级学生禅院真希、熊猫、狗卷棘、乙骨忧太,企图夺得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叛逃特级术师夏油杰被当场处刑。】

    【另,叛逃特级术师加茂怜在新宿现身,被特级术师五条悟重伤,至今下落不明。依据咒术规定第8条、第21条,成为处刑对象。】

    ·

    加茂怜虽然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伤口,后脑勺被五条悟捅破的位置现在依旧隐隐作痛,他怀疑那家伙就是在报复。

    五条悟那白毛混蛋用术式冲着他的组纽轰,一旦组纽断裂,与组纽有主从联系的东西都会销毁。加茂怜就只是躲了一下,就被捅破脑袋,不小心没拦住这家伙。

    他走后不过半小时,夏油杰就死了,无主的咒灵当街暴乱,高专一群人手忙脚乱没顾得上管他这个脑袋破洞的伤残人士,加茂怜趁机修复好伤口,在暴乱中逃跑了。

    一边跑,一边骂五条悟,那家伙真是对挚友下得去手。

    加茂怜驱车到了他在郊区的一栋仓库,解开了结界。

    这里是他很久之前买下的藏身之所,他早料到夏油杰那家伙活不长久,盘星教也不是个安稳的容身地,所以提前做好了溜走的准备。

    在百鬼夜行之前他就逼迫神尾和他达成「束缚」,然后将她放在仓库里慢慢研究怎么复活甚尔。

    今天是他给神尾的最后期限,希望能有所收获。

    加茂怜停下车走到仓库前,他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孔雀瞳忽然在卷帘门后捕捉到一股浓郁的恶意。

    青年迅速反应过来飞身后退,与此同时,面前的大门被一道寒光生生撕裂,金属极速摩擦金属形成的火花骤然四溅,一个巨大的洞口从内向外破开。

    加茂怜心脏重重地一跳,看见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死死抵住后槽牙,感觉血管中的血液都在逆流上涌,眼睛酸涩,手脚发麻,好像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同时失控。

    他死死地盯着男人,企图看清他的脸。

    禅院甚尔逆光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锐利的发丝搭在脸颊庞,在仓库内光线的照射下微微透明,就像当初这家伙撕裂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一般。

    “禅院甚尔?”加茂怜声音有轻微的抖动。

    下一秒,他却忽然咬住了舌尖,噤声不语。

    他看见男人的眼球被纯粹的漆黑取代,看向自己的目光死寂无神。

    怎么回事?

    哪里出了问题?

    加茂怜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道锐利的冷光直冲他的面部而来。

    青年如梦初醒,骤然后退闪躲,对方的速度却比他更快,拿着一截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磨尖了的铁棍,将加茂怜扑倒,死死压进地里。

    怜的金发黏在脸颊上,白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知道为什么禅院甚尔复活了却没有意识,整个人僵在原地忘记了动弹。

    熟悉的身影就像只会杀戮的机器,没有丝毫情感波动,根本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他高举金属棒,狠狠地向下插了下去!

    尖锐的那段倏地逼近加茂怜的颈部动脉,那里即将变成一座小型的血流喷泉——

    加茂怜本能地闭上了眼,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棍子尖端在人体最脆弱的喉咙前瞬间停下,只在皮肤上划过浅浅的白痕。

    加茂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微微掀开睫毛,正好对上了一双墨绿眼眸。

    深邃的瞳孔映着加茂怜狼狈的模样,男人丢掉棍子,温暖的体温从他的指尖传出,落到加茂怜泛红的眼角处,轻轻地蹭了蹭。

    炽热的、真切的、踏实的温度。

    仿佛一个美好到不真实的梦境。

    加茂怜呆呆地望着男人,粗糙的指腹在他眼尾擦过,带走一点儿湿漉漉的触觉。

    对方缓缓咧开唇角,肌肉带动着疤痕上扬起一抹近乎温柔的弧度。

    “怎么哭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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