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和煦，照在身上一阵暖意并不觉得热。
小尘在南街处等着，付婷过来后看到小尘腰里别着两个大白馒头，诧异问道：“你干嘛，准备在上山过日子吗？”
说到过日子脸上一红。
小尘笑问：“你吃了早饭吗？”
付婷道：“吃了，你呢。”
小尘道：“我仅剩三文钱，包子只够一个半，便买了三个馒头，其中一个已经吃了。”
付婷楞道：“你这么穷的吗？你的钱呢？赌博输了吗？”
之前听江海说小尘是那帮赌博匠工里的常客。
小尘道：“没有，我的钱买了点东西，只剩十几文了，本来准备过二十天的，昨天醒来实在虚弱，直接喝了两碗粥加一小碟肉丝。”
付婷听他话里有好几个疑问：一是十几文准备过二十天，那怎么过？
一是昨天醒来？什么醒来？一下不知该怎么问起。
小尘看付婷神色，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付婷主动上来牵着小尘的手，算是回了昨天小尘要牵自己的手自己没理他的事了。
小尘掌橼被付婷小手轻一碰触，便伸手两手相握，顿时心里阵阵暖意，两人算是肌肤接触了，关系便更进一层。
自己的手也不算很大，但付婷的小手能完全被自己包起来，令人生出强烈的保护之欲，天地也真奇妙，男人想保护女人就像是天生的一样，不需要教导。
自己今天是告假一天，昨晚让付婷也告了假，说今天想和她说说话。
付婷上工又不积极，也高兴和他今天一起上山去。
边走，付婷问道：“昨天夏媛媛大哥夏青厚说：你小子不会武功，倒像个真正的高手，你这平静的气势好像跟以往不一样呢。”
小尘一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还加着调笑一句道：“几个姑娘不是说我的别的手段才是高手吗。”
付婷横他一眼，她们昨晚笑他直接说喜欢自己“手段高明”的事。
两人携手上得山来，到了小尘常打坐的绿坡上坐了下来，四下无人。
付婷东望望西望望道：“你常来这里吗？”
路上小尘也只说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东西，其他都没有多说。
现在坐下来便开始问起小尘话来。
小尘道：“是，天仙城大街小巷梧桐山近处远处各个山头我都走过。”
“平时心绪不宁，便一个人散步走到这些安静的草坡，看那些屋房斑驳的墙面、各个人家门前晾晒的衣服、门口静坐的老人，我的心里就会平静下来，这是我平静情绪的秘密方法。”
付婷越听越觉得小尘有好多稀奇的地方，但知道他接下来会继续说的。
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话。
小尘接道：“这都不算什么，今天都说给你听。“
”平常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我很早就一个人出来闯江湖，其实跟真正的江湖边都不沾，初时心有天大，但随着一天一天长大，就是现在这样，年纪越大越茫然。“
”只有走到无人的地方，看到脚下已亿万年如今依然的尘土，或看着斑驳的房屋，想着屋里的主人是谁呢？每天都在干什么呢？他们是不是也有很多自己的故事呢？这么一个人胡思乱想心里才得平静。”
付婷听小尘继续说道：“我出身乡野，跟同伴小孩一样，上树下河疯玩，但从小就对伙伴们口中那些家长里短的乡邻事不感兴趣。“
”也可能是打小城里的姑妈就常接我到城里玩，算是比玩伴们多了一份识见吧。”
“这么到了十三岁那年念完学，我就跟爹妈说想一人出去闯，去远的地方，自己在外面会照顾自己，爹妈出奇并不反对，只嘱咐我小心，在外面不好就回家来。”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寻常和玩伴们就个性不同，或许是他们知道我属于外面吧。”
“后来棉城的姑妈给我在城里安排了个店铺学徒的工。”
“再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从学徒转到大城盛昌城再然后就到了这天仙城来。”
“再然后就碰到了我们的付大小姐。”
付婷本来认真的听他说着过往，突然末尾一句调侃自己，笑着推了他一把。
小尘继续道：“到今天我也只是很长时间才回一下家，有时候一年都不回。”
“但爹妈还是以我为傲，常跟乡邻说我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好，靠自己吃饱喝足。”
“我家中兄弟姐妹六人，有一个哥哥四个姐姐，哥哥老四，我最小。”
“从小在穷苦的乡下算是很受宠了，爹妈和哥哥姐姐们从没让我饿过肚子。”
“在天仙城做活几年，从未有人知道我老家在哪里，因为我从来不说，有人闲聊问起我也是打岔说别的。”
“其实我是离这天仙城不算很远的景林镇人。”
“但走路得一天路程，主要是路不好走。”
当下里，天下间语词开化，有说明日后日，有说明天后天，有说早上午后，有说上午下午的。
城里人叫自己父母做爹娘，乡野叫自己父母做爹妈，
称呼随家里传统，视说话之人习惯，不一而足。
小尘说的这些本是不重要的话，要是旁人也没人愿意听这些。
付婷看小尘这么和她说话，一点都不嫌多，反而觉得小尘和他说这些是把自己当做对象，心里欢喜。
小尘接着道：“织造处没人知道我是哪里人，都当我是盛昌城外乡下人吧。”
“其实书中那些一张嘴就怎么打探出谁谁谁的哪那么容易。”
“真实中，事在不密而已，你不说，别人怎么也难打听的到。”
“我之所以从不说家中事，一个是初时的自卑。”
“一个是自己不喜欢讲这些，我就是我自己，说其他的干什么。”
“我也不喜欢打听别人家里这些或那些事。”
“还一个是可笑的想法，觉得我要保护好家人。”
“如果我在外面惹了事，打了架什么的，找我就行了，连累不到爹妈家人。”
付婷听到这里，便挨得小尘坐的更近一些，伸过手来握着小尘的手。
姑娘们一听到说保护家人，便生出天生的母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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