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走上朝堂,在很多人看来,就像是自寻死路一般。
今日的早朝,也因为李长安的到来,特意延长了一段时间。
供销司的影响太大了,内部的卷宗资料还未流出,只有少部分消息出现在外,便引发了惊涛骇浪。
如果不加以解决,供销司根本无法建立,整个朝堂都要陷入一场乱象之中。
李长安在太监的引领下,第一次走进太和殿中。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前去。
抬头,看到了高坐龙椅之上的独孤曌。
他双手抱拳行礼,“微臣李长安,参见皇后娘娘。”
独孤曌平稳的声音传来,“忠勇伯免礼,今日唤忠勇伯前来,只为解决供销司之事。”
“这几日,供销司引发大晋上下动荡不安,百官皆在反对。”
“故本宫今日召你前来,希望可以解决此事,忠勇伯以为然否?”
李长安颔首,“微臣此次前来,也是为解决此事而来。”
朝堂之上,看李长安的眼神当中,有诸多不屑冷意,还有恨意绵绵。
供销司倘若真要建立起来,整个朝堂,最起码有半数家族都会受到牵连,绝不能让李长安办成。
今日,便是将李长安彻底埋葬之日。
偌大的太和殿内,安静而又压抑。
当这些至少是五品的大臣,流露出敌意,汇聚而成的气机,足以让非五品文士肝胆俱裂。
李长安在得到独孤曌的准许之后,转过身,独自面对朝堂百官,而后行了一礼,
“诸位大人……”
“敢问我李长安,是刨了诸位大人家的祖坟?还是给诸位大人戴了绿帽子?通俗的讲,就是睡了诸位大人的妻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愣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这个李长安,怎么敢……!?
怎么敢在朝堂之上,说话如此粗鄙!?
简直就是粗陋的武夫行径!
高坐龙椅上的独孤曌嘴角微动,若非常年的养气功夫,现在早就憋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个李长安……是真的敢!
太和殿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犹如炸开了的锅,气机乱窜。
“李长安,你竟敢在朝堂之上口出污言秽语,还有没有半点为官者的礼义廉耻之心?简直粗鄙不堪,臭不可闻!”
“礼义廉耻?”李长安目光转了过去,“敢问这位大人官居何位?”
“本官乃礼部郎中黄士钟。”
“礼部郎中……正五品,黄大人看着也还算年轻,便官居正五品,前途不可限量。”李长安敷衍地抱拳,
“李某有问题问黄大人。”
“不知黄大人走到这礼部郎中之位,为大晋做过何事?”
黄士钟冷哼一声,朝龙椅方向抱拳,“北境拒敌,西部西川赈灾,本官都曾做过。”
李长安大为惊讶地恭维了一句,“黄大人的确劳苦功高,李某佩服。”
就在黄士钟要出言讥讽之时,李长安继续说道,
“可李某只知道,西川连年干旱少雨,百姓饥荒也是隔三差五爆发一次,西川气运不稳,大晋皆知。”
“不知黄大人在哪年赈的灾?赈灾之后,西川为何迟迟不见效果?”
李长安双眼微微眯起,
“还是说黄大人只是去走个过场,捞点功绩回来好升官?”
“做事嘛,李某很熟,谁都能凑个热闹,一说出来,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记得比谁都清楚。”
“但做事和做事之间,差距可是云泥之别。”
黄士钟面部抽搐,“你……你……”
憋了几个字后,他恼羞成怒道,“李长安,今日是来说你建立供销司一事,说赈灾作甚?”
李长安嗤笑一声,“供销司当初建立的初衷,便是为了赈灾,二者为什么不能拿到一起说?”
说着,他的语气越发严厉,
“目光短浅之辈,也配站在朝堂上?”
他伸手一指黄士钟,
“谁特娘让你站在这里的?来,你说说,你为晋国,为百姓做了什么?”
“除了为自己修炼,为了官运亨通之外,你特么做过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骂娘,让朝堂都懵了。
李长安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好歹也是礼数周到,怎么今日如此暴躁粗鄙?
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武夫土匪行径!
黄士钟被说的面红耳赤,“你……你……你放屁!”
“放屁!?”李长安身上的气势越发暴躁,好似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你站在这里才是臭不可闻!”
“为官者,不为大晋分忧,是为不忠;不为百姓解难,是为不义;眼睁睁看着猪狗被宰,是为不孝!”
李长安的话,前面还好好的,可是后一句,眼睁睁看着猪狗被宰,为什么就是不孝?
有些大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略一思索,紧接着恍然大悟。
这李长安,当真是损到家了。
黄士钟被李长安这一通噼里啪啦说懵了,全身都在发麻。
末了,李长安啐了一口唾沫,当真就是个朝堂上的土匪,
“滚蛋,就凭你也敢诋毁李某的供销司?你配吗?”
“当年,你要是在南巡镇抚司,李某刀下亡魂,就有你一个!”
“什么东西?”
说罢,李长安身上的杀气丝毫不加遮掩,好似如果不在朝堂,他当真就要斩了黄士钟一样。
黄士钟面色瞬间煞白,仿佛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刀,全身冷汗直冒,忍不住蹬蹬后退。
李长安就差没叉着腰骂娘了,他环视所有文武百官,
“诸位大人,李某是讲理的,但有些人的心是脏的。”
“对供销司有什么疑问,大可以与李某当面研究对峙,可是有些人却丝毫不谈事实,只想着把供销司搅黄。”
“背后肆意辱骂诋毁,连李某家人都被捎上……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所以,李某在此问一句,我是刨了诸位大人家的祖坟了吗?还是睡了你们的妻女?”
朝堂上,鸦雀无声。
这些官员,有的足以做李长安的爷爷,被李长安一而再地刨祖坟,睡老婆,谁脸上挂得住?
可是偏偏又无可奈何,难道要在朝堂上对骂不成?
骂又不一定骂得过,没看刚刚那李长安都恨不得动刀了吗?
他怎么敢在朝堂上,如此肆无忌惮?
本来是准备好好辩上一辩,结果却被这莽夫行径弄得灰头土脸。
见没人说话,李长安继续道,“今日李某倒是纳闷了。”
“不是说朝堂上对李某是口诛笔伐吗?”
“怎么没有大人出言反对呢?这不对啊!”
“难道叫喊的都是些鸡鸭鹅猪吗?”
他恨不得指着所有人的鼻子一遍遍骂。
这些所谓的文武百官,不干人事还敢阻拦自己,真以为自己是泥捏的?
给你们好处,你们也收着了,还敢反悔?
不要命了?
真以为好处,是那么好收的?
这时,户部郎中韩守正开口了,“忠勇伯。”
李长安抱拳回礼,“韩大人,上次南巡镇抚司一别,已有三年,韩大人风采依旧。”
在场官员面色怪异。
刚刚还骂的凶,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脸?
这李长安是属狗的吗?说变脸就变脸。
韩守正颔首道,“忠勇伯,供销司的一些计划,实在太过激进,恐会造成涉及动荡,所以本官是反对的。”
李长安恢复了斯文模样,“韩大人能就事论事,李某今日才算来对了。”
“不知韩大人,认为激进之处是在哪里?”
韩守正道,“所有国之命脉全都收归供销司,如此一来,大晋原先的商行店铺该当如何?其内的伙计生计又该如何?”
“这可不是小数目,粮食、盐糖、煤炭……牵连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忠勇伯可曾想过?”
李长安笑着反问道,“既然是国之命脉,为何要被商贾掌握在手里?难道不是就应该收回大晋所有,为大晋百姓谋福祉吗?”
仅凭这一句,就问住了韩守正。
李长安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是韩大人觉得,那些商贾,是真心实意为了老百姓?不是为了赚自己口袋里的那些银子?”
韩守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李长安抱了抱拳,“我知道韩大人,担心那些商行内的伙计没了生计。”
“但韩大人放心,这些伙计只要是他是肯干,供销司自然愿意将他们吸纳其中。”
“都是穷苦百姓出生,李某自然不会为难。”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其他官员,“我真正要为难的,是那帮恨不得吸百姓血,敲百姓髓的畜生。”
“南巡赈灾期间,粮店拒不卖粮,还要大肆涨价,李某到今天还依然历历在目。”
“那些掌握了国之命脉的商行,敢闹事?”
“很好!我还就怕他们不闹!只要敢闹,我就敢杀!”
“杀到蛀虫饕餮绝迹,杀到所有为祸百姓者肝胆俱裂!”
韩守正苦笑着抱拳,退回了队伍里。
好一个杀!
那些商行背后的关系千丝万缕,层层叠叠,你真要杀个干净不成?
你当真不知道,那些商行背后是谁吗?
偌大的朝堂内,李长安一身正气,而又杀气腾腾。
整座太和殿,都仿佛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地盘。
“我知道,那些商行背后,恐怕一直顺着藤往上摸,诸位大人,估计有一半都能有关系。”
李长安摊开手笑道,丝毫没有把这里当成是朝堂,
“毕竟,单纯的商贾,成不了大气候,只有再加上官,才能做大做强。”
“诸位大人,那只是生意而已啊。”
“就算现在收手不干,口袋里的银子也够你们花几辈子了。”
“你们以为李某是在为自己谋夺权柄吗?”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老子是在给大晋续命,知道吗?”
“手脚不干净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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