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林珊妮x梁宴
03
梁宴的奇怪一直持续到暑假。
林珊妮发现这个暑假, 梁宴特别忙。
不是白天跟同学朋友出去玩，就是约着去外面露营、旅游，都放假一个月了, 林珊妮统共没见过梁宴几次。
她觉得奇怪。
好像哥哥在躲着她。
海城的八月热浪不减，林珊妮生日临近，家里却空落落的，只剩她一人。
梁宴的爸爸在外面忙项目，沈蓉不放心那边的莺莺燕燕，特意跟过去盯梢。梁宴也跟朋友们出去玩了, 不知去了哪,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林珊妮每天面对的，就只有一个沈蓉找来的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保姆阿姨。
好无聊的假期。
生日那天，天气不好, 新闻说台风即将过境。
阿姨让林珊妮不要出门了, 这天气说不准随时能下大暴雨。
可是林珊妮觉得在家太无聊，好不容易今天有节小提琴课，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而且台风只是看起来要来, 天也只是阴沉沉的, 风比平时大了一点，并没飘雨。
林珊妮坚持出门，阿姨不好再说什么。
小提琴老师是一对二教学, 一起来上课的还有另一个跟林珊妮年纪相仿的女孩, 她们已经很熟络, 中途休息的时候都会聊聊天。
女孩比林珊妮大了一岁, 林珊妮觉得她比自己成熟，于是就向她问了一个这些天一直徘徊在她心头的问题。
“如果你长时间见不到一个人，但是又很想他, 你会怎么做啊？”
女孩听得眉毛微挑，顺口说：“找他啊。”
“怎么找？”
“打电话，发短信，或者q/q。”
啊，这个……
林珊妮抿抿嘴巴，“我没有手机。”
因为她学习成绩不是很稳定，沈蓉一直不允许她买手机。
沈蓉觉得，林珊妮要是有了手机，心就更散了，先不说学习成绩提不上去，还可能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乱聊。
女孩想了想，给林珊妮出主意：“那你就去他家门口，或者他经常会去的地方装偶遇。见到了面，你就说‘哎，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
林珊妮更加颓败了。
梁宴连家都不回，她怎么装偶遇啊……
看林珊妮这蔫蔫的可怜样，女孩拍拍她肩膀，鼓励她：“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他不主动，就得你主动。加油，你一定能追到他的！”
林珊妮下意识点头，可很快，她僵硬住——
等等。
喜欢一个人？
追他？
“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们班早恋的人可多了，青春期的女生谁还没个喜欢的人。”
女孩是笃定了林珊妮刚才说的就是暗恋的男孩子。
林珊妮张张嘴巴，滞了半晌。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继续反驳。
是因为她喜欢梁宴？
不会吧，她一直把他当哥哥啊。
哥哥是可以喜欢的吗？
……
小提琴课上到中午结束。
早上阴沉的天，在中午时分愈加暗沉，好像有什么要压下来，即将吞噬这座城市。
老师督促林珊妮她们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看起来马上要下一场大暴雨。
林珊妮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可是……
突然糟糕的天气，路上车来车往，人人都急着避雨回家，她根本打不到车。
林珊妮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不拒绝女孩的好意，让女孩的爸爸顺道把自己送回家了。
几滴雨水落下，林珊妮背着小提琴，一只手挡着头，另一只手不断冲路上的车招手，希望能拦下一辆出租车。
但没有一辆车停下。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似乎只用了两秒，暴雨就倾泻了下来。
林珊妮瞬间被淋成落汤鸡。
而这时候，林珊妮的头上突然多了一把伞，耳边响起一道十分不耐烦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
“林珊妮，你是不是傻？”
林珊妮回头，看到梁宴站在自己身边，分了一半的伞给自己。
她怔了好一会，才委屈地出声：“哥……”
“别喊我哥，我没你这么笨的妹妹。”
梁宴似乎情绪不好，沉着眉眼，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雨，你非要站在路边淋雨，不会找个地方躲一躲？”
“我想拦车回家啊……”林珊妮弱弱地替自己解释，低着头，不敢看梁宴。
梁宴更加无语，视线在林珊妮身上扫了一下，顺手就将自己带来的外套丢给她。
“你拦到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去躲雨？”
“……”
林珊妮理亏，不敢再说话，默默套上梁宴丢来的外套。
雨太大了，很快就辨不清周遭景物，整个世界都被冲刷着，模模糊糊的。
林珊妮跟着梁宴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台风天的缘故，餐厅里客流量不大，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同样被雨留下的人。
梁宴给林珊妮点了一桌的菜，命令她吃饭，自己则没动筷子，没有骨头似的靠着椅背，玩着手机。
林珊妮吃着饭，时不时地偷偷看他。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一些，额前刘海半遮住略显无情的眼睛。
其他并没什么变化，鼻挺唇薄，五官分明。
林珊妮看得入了神，直到梁宴感知到对面一动不动的目光，懒懒抬眸看过来，捕捉到她视线。
不偏不倚的一个对视。
林珊妮忽然心跳一顿。
糟糕。
是心动的感觉。
她不会真的喜欢她哥吧？
林珊妮也不知怎么脑子一抽，直接问出口：“哥，我们谈恋爱犯法吗？”
“……”
梁宴震愣一瞬，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而林珊妮则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了什么傻/逼问题，连忙给自己找补：“我……我就是看了部电影，有些疑惑，顺口问的，没别的意思……”
梁宴没说话，收回眼神继续先前的姿势玩手机，好似对林珊妮爱搭不理的。
没人知道他此刻脑子里都是林珊妮那句“谈恋爱犯法吗”。
犯法吗？
应该是不犯法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同一个户口本。
可是这不道德。
梁宴知道自己对林珊妮有不一样的感情，不然他不会刻意躲她这么久。
谁要天天出去，谁想大热天的到处走，还不是因为不想待在家里面对林珊妮。
可是他这么想躲她，心里的感情却愈加清晰。
明知海城是台风天，明明和朋友在外地旅游，他偏偏还是中途折返，买了火车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回来，就为了在今天给林珊妮过生日。
服务员送上一碗细面，对梁宴和林珊妮说道：“长寿面到了。”
林珊妮愣住，呆呆看着那碗长寿面。
“哥，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啊……”
“吃面，哪来这么多废话。”
梁宴的语气听起来仍是凶巴巴的，林珊妮却觉得好窝心，好感动。
她妈妈都不记得今天她过生日，可是梁宴记得。
“哥哥，你真好。”林珊妮忍着酸酸的鼻子，望着梁宴，“我好喜欢你。”
梁宴终究是绷不住，冷着脸对林珊妮说：“你知不知道这话不能乱说？”
林珊妮点点头，又摇摇头，很诚恳地问：“我不能喜欢你吗？”
“你才多大，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过完今天就十五了……”
“没成年都是小孩。”
“……噢。”
林珊妮不大乐意地闭闭嘴巴，很快又嘟囔：“那我长大了就可以喜欢你了吗？”
“什么？”
她声音太小，梁宴没听清。
林珊妮马上改口：“我说，我想要生日礼物。”
梁宴问：“想要什么礼物？”
“手机。”怕梁宴拒绝，林珊妮开始扮可怜，“班上同学都有手机了，就我没有……”
在花钱这方面，梁宴向来大方。
他从不管沈蓉说什么，所以明知道沈蓉不允许林珊妮用手机，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林珊妮提了。
因为林珊妮想要。
吃完饭，在台风暴雨间，梁宴带林珊妮去了附近的手机店，给她买了手机。
林珊妮拿到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存梁宴的手机号码。
梁宴站在她旁边，亲眼看着她生疏地用九宫格键盘，在姓名那一栏，打了两个字：哥哥。
是，他是哥哥。
所以吃饭时候林珊妮说的那一堆喜欢不喜欢的，都是屁话。
“哥，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给你发短信了？”
“我很忙，别有事没事找我。”
“那我想你的时候找你，可以吗？”林珊妮抬头看着梁宴，满眼真诚。
“……”
梁宴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林珊妮手上。
……
林珊妮和梁宴冒着暴雨回家。
因为之前淋了雨，林珊妮一到家就换了身上的湿衣服，怕感冒，她还特意喝了一杯感冒药。
然后她就趴在床上玩她的新手机。
隔壁房间，梁宴冲了个冷水澡。
套上衣服走出浴室，他听到手机在频繁震动。
满屏的未读消息，全都来自林珊妮。
她发了一堆的废话，梁宴一条都没回。
过了一会，林珊妮好像消停了。
梁宴熬了一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困意上头，躺床上睡了一会。
他做了个梦，梦里是他中午去接林珊妮，看到她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白色布料遇水，会变得透明。
好像有些东西就会无所遁形。
莫名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梁宴迷蒙睁眼，而后清醒几分。
他正想将火苗掐死在摇篮之中，手机响起来。
电话接通，林珊妮的声音从听筒传到梁宴耳朵里：“哥哥~”
梁宴两眼一闭。
暗骂一声：艹。
就不该给林珊妮买手机。
可以压下去的火就被这一声软软的“哥哥”激得瞬间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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