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并不想当太子,但是并没有人关心他想不想。
他不明白母妃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当太子,他也不知道当太子有什么好的,他觉得当一个皇子就足够好了,况且太子哥哥做太子做的很好啊,为什么要换掉他。
他很喜欢太子哥哥,因为太子哥哥很温柔,比他的母妃还要温柔,太子哥哥待他很好,从不对他大声讲话。他喜欢跟太子哥哥在一起,他不想抢太子哥哥的东西。只是当他跟母妃说自己并不想当太子的时候,母妃狠狠地责骂了他,还说现在他什么都不懂,等他再大一点就知道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等他大一点的时候就能明白,难道那时太子之位就能变成不是他抢的了吗?母妃总是说为他好,却从来不管他愿不愿意。
当季远知道自己被封太子之后,他只感觉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那日,他偷偷的跑去了太子哥哥季梁的寝宫。看到宫人正在给季梁收拾行李,因为季梁已经不是太子了,所以他不能再住在东宫里了。
但季梁一出生就是太子,刚出生就住在东宫里。如今却要让他搬走,季梁甚至都不觉得悲伤,只觉得好笑。
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季梁回过头,便看见一个人慌忙地躲进树后,但是那个人实在是太笨拙了,动作慢不说,还忘记将自己的衣尾一起藏好。
季梁便走了过去,刚要走到跟前,那个人却逃跑了,季梁连忙几个箭步抓住了他。但是手中的人却挣扎的厉害,季梁便装作痛苦的哎呀了一声,手中的人立马不挣扎了,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甚至还看了看季梁的手,以为是自己将他抓疼了。
季梁一下子便释怀了,“最无情便是帝王家,而最有情也是少年心。这个弟弟这么傻,他能做好太子吗?”
“你哭什么?”季梁一边掏出手帕给季远轻轻地擦眼泪一边问道。
“对不起。”
“啊?”季梁没有听清。
“对不起。”季远又说了一遍,虽然只比刚刚稍微大声了一点,不过这回却季梁听清楚了。
“傻瓜,你不必道歉。”季梁说道,“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位置,我过几天便要离开了,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他说道。
“你要去哪儿?”季远问道。
“蒲城,我母妃的家族曾经在那儿,国君将他赐给了我,以后哪里便是我的封地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季远问道。
“你不会希望我回来的。”季梁说道。
“不,我希望你回来,我希望你多多回来看看我。”季远急忙说道。
季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摸摸了他的头。
几天之后,季梁便离开了,他是悄悄地离开的,季远甚至都没能给他送行。
几个月后,季常突然死了,世人都想想长生不老,一国之君更是如此。季常除了爱美人外,也爱修仙。但是太多的丹药反而快速的损害着他的身体,他就这样突然的死了,死在了睡梦中。
不过幸好他在死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继承人,季远便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君位,却不知这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季远继位后,孙姜自然成了太后。为了能够更好的巩固自己的权利,孙姜将自己的哥哥孙进从边关召回君城。这是孙姜为了巩固自己势力的很自然的手段,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也是外戚专权的开端。
季远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被人强灌了毒药活活毒死。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人头,那个人他认得,是他的舅舅孙进。而他则被太监死死地捂住嘴巴,身体也被狠狠地压制住了,无法发出一点声响。
后来,太监给季远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自己换上季远的衣服,一把火烧了宫殿代替季远死去。
最后只有季远一个人逃出了君城,但是天大地大,他却不知该往哪儿去?
他曾想过去找季梁,他记得季梁说过他的封地在蒲城。但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什么都不懂,很快盘缠就被偷了,不仅雇不起车马,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之后他便只能边走边乞讨。
某一日,季远饿的实在没力气了,便就地躺着休息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讨到饭食了,又累又饿。他以前锦衣玉食,从来不知道民间是如此的疾苦。现在他虽然知道了,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死叫花子,死哪儿不好,死在这儿,晦气!”
门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他是一点都不想动的,因为这个叫花子并没有死在府门口,而是蜷缩在府门对面的一处角落里。无奈刚刚管家瞧见了,觉得那角落里并没有人家居住,因此不会有人将叫花子抬走,最后还是他们府里的人进进出出看着晦气,这才命门子将叫花子抬走。
门子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去干,只能在嘴里嘟嘟囔囔地发泄着不满。
却不想,那门子刚刚碰着叫花子的“尸体”,那叫花子便睁开了眼睛,倒让门子吓得尖叫了起来。后来门子意识到小叫花子并没有死,便开始对着他撒起气来。
“死叫花子,干什么不好,装死,差点吓死你爷爷我。”
门子一面发着脾气,一边用脚狠狠地踹着乞丐。乞丐不敢反抗,只是身体蜷缩着,用手护着头。
“滚开,听到没!”
“呸!”
“赶快滚开,等会儿再让老子看到你,老子直接打死你!”
门子终于打累了,他脚下的乞丐已经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死了没有,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当下人时被人侮辱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比他更可怜的人身上发泄了大半,他此时只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接着他又大声地狠狠地威胁了几句,见乞丐有了些动作,这才重新回到府门前看门。只是眼睛依旧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叫花子。
门子看到叫花子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身体匍匐着向前爬,叫花子爬得很慢,爬过的地方还留下了一些血迹。他爬了好久,才爬到了一个拐角,最后终于消失在门子的视线之内。
“死叫花子,非得麻烦他亲自动手。”
门子得意的环视了一圈,路上有行人,也有其他叫花子。那些人似乎有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不过门子不在意这些,他心里想的是:“看下回谁还敢在这里乱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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