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宁妨不知他说的话宁文熙没听进去, 却叫宁文麟这个小家伙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
这也造成几年后的南阳侯府每日都处在鸡飞狗跳之中。
“不过几年,你们都长大了!”宁妨万分感慨。
孩子们的眉眼每天都好像在发生着变化。
从嗷嗷待哺的婴儿转眼间长成了大孩子,凡人的区区几十年寿命对修仙者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宁妨此刻突然觉得先离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或许是这几年宁妨的改变让孩子们都忽略了他身体早已年迈的事,耳边传来感叹声时宁文睿这才认真看向了祖父的脸。
束起的发髻远看依旧黝黑泛着光泽,可鬓角与发间的白发略一细瞧就能找到不少。
宁文睿突然坐直了身子, 怔怔地盯着那缕缕白丝眸色渐暗。
他已到知生死为何事的年纪,心中只要略一想象宁妨永不睁眼的情景就觉得心头发紧,腹中有许多话想说, 可双唇像是被黏在一起完全开不了口。
“罢了罢了,倒是惹得你们伤怀起来。”见几个孩子情绪都跟着低落,宁妨知道是自己莫名的情绪影响了几人,忙收起感慨笑呵呵地捏了捏宁文熙的脸。
“等祖父收拾收拾,咱们这就上街。”
一听现在就能出门, 几个小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
“去吃羊奶糕啰!”阿活蹬着双腿,要从宁文睿怀中挣脱开来。
阿幸像个小大人一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像是长辈看晚辈似地无奈道:“你不是说要吃花红糕吗,怎么又变成羊奶糕。”
“嘿嘿!我现在又想吃羊奶糕了。”阿活喜滋滋地晃动着脑袋。
管是什么糕,能出门就行!
“四哥说话不算话。”宁文麟羞羞脸。
“有种你别吃。”阿活回。
宁妨笑着,不等几人争出个输赢人就已经转回了卧房。
夜幕降临,边南城内依然悬灯结彩好不热闹。
城内商户几乎都还在营业, 人声鼎沸的比白日还要拥挤。
明日晨曦学院招生开学, 准备报名的书生学子多不胜数, 半月前城中就开始人流如织,到了今天更是热闹非凡。
而平日里一直低调的伯锣巷今日却好像闹哄哄的。
怡红阁前的巷口。
宁妨驻足抬头,嘴角带笑地问道:“徐大人在里面?”
一直隐在墙角的中年人疾步走出,躬身回禀:“从画舫下来后, 雷大人就领着许监察使进去了。”
“雷大人可有消息传来?”宁妨又问。
中年人顿了顿,这才如实回禀:“雷大人说今日花了几百两银子,让大人您给报销。”
听罢,宁妨翘唇微笑,望着小楼喃喃自语道:“看来是搞定了。”
“走吧,咱们也进去喝杯酒。”
说完一拂衣袖背着手朝怡红阁走去。
阁前两排衙役严阵以待,老鸨神色忐忑地蹲在门口台阶上,腿软得下一瞬就要跪下去。
她不知安分经营的怡红阁是犯了何事竟惹得衙役们出动了如此多人围住。
楼前两排,后院更是遍布黑衣人,看阵势是打算连只鸟儿都不准备放出来。
可无论龟公如何询问衙役都三缄其口,就是不说他们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
不仅如此,领头的侍卫还要她继续营业,门外的事丁点都不能跟楼内的客人们提起。
就在她要再次出声告饶时,突然看到远处走来几人。领头一袭绯衣,看行头竟然是边南布政使司的官袍。
这下子根本不用站起来,老鸨直接膝盖一酸直挺挺地跌坐到了地上。
宁妨!
那位一句话就能将边南翻个底朝天的布政使司。
只要他皱皱眉眼,自己这家怡红阁转眼间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老鸨这是在屋外乘凉?”宁妨笑眯眯地看向老鸨,看得人立刻双眼飙泪,翻身跪下就朝他猛磕了两个响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去扶老鸨起来。”宁妨给秋霜一个眼神,吩咐完才解释了句:“本官今日是来找人的,老鸨不必惊慌。”
“找……找人?”老鸨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宁妨要来青楼找哪位大人物要如此大阵仗。
怡红阁是边南城最大的青楼,这里面除了姑娘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
宁妨自来正身心清,老鸨还从未听说过这位有风流韵事。
既不是来找姑娘快活,那就是……
“大人可是来寻许监察使?”老鸨想起进去前一个胖子曾自称是什么许监察使的大人,那人嘴脸比楼里姑娘们接客时还谄媚,她自然就记下了那个官职。
“正是。”宁妨笑,朝前伸手:“那就劳烦老鸨带个路?”
楼内到处挂着红灯笼,照得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朦胧,不少衣着单薄的姑娘穿梭其中,到处都是沉醉其中的男子。
宁妨跟在老鸨身后,很有闲情地四处看着,时不时还出声感叹。
“不愧是边南最大的青楼,布置得着实叫人流连忘返。”
老鸨额角青筋直跳,勉强才能露出个笑脸回话:“大人说笑了,我们怡红阁小本买卖,城内哪家青楼都比这强。”
“恐怕我边南不少官吏也是这里的常客吧?”
老鸨冷汗。
“老鸨我从未见过大人们光顾!”
三年前旧布政使司在任时倒是经常来,可自从换了宁妨城内变天,官吏们夹紧尾巴做人,这青楼就再没见过他们的影子。
这不,她几乎不出怡红阁,边南布政使司衙门里的大人她就认识宁妨。
听说还有位雷参议和韩参政,人不自报官职的话她绝认不主人。
“老鸨可没说实话,据我所说雷参政今日不就在怡红阁?”宁妨轻笑,吓得老鸨差点趔趄科几步,结结巴巴地回头:“老妇人,老妇人真不知。”
一声饱含遗憾的叹气声忽地响起,宁妨面露不忿,语气很是无奈:“也不能怪老鸨,雷参政是被许监察使‘请’来的,他肯定不愿自报官职。”
“哎!不瞒老鸨,本官今日便是来给许大人送银子的……”
两人转上二楼楼梯,大堂里悠然的琴声戛然而止,宁妨的绯色官袍着实太过抢眼,这一静下来,他说的话便尤为响亮。
宁妨像是没发现,抬手揉着额角神色露出烦躁。
“若是让朝廷知晓边南官吏出入青楼,本官罪责难逃,但若是不来又不行,明日便是晨曦书院开学……”
揉额的动作加重,宁妨这句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让老鸨神色几番变化。
与楼梯旁客人们惊骇的神色不同,老鸨识人无数,只听宁妨抱怨心下便跟明镜似的。
这位是要借青楼发难,为的便是……许监察使。
“难怪大人会来,那位许大人欠了五百多两银子,说是会有人来付!”老鸨一脸恍然大悟,气愤地加大了音量。
倒是个聪明人。
就是这五百两……是不是有些趁机敲诈的嫌疑?
楼下客人们一片哗然,朝廷派下来监察官吏的朝廷大员公然出入青楼,听宁妨口气,是不好好供着就要捣乱的意思啊。
“我午时在醉仙楼用饭时见过那位大人,听跑堂的说还打算下午包艘画舫游湖呢!”有客人回忆起店小二称呼的就是许大人。
听罢此话,角落里一个吊儿郎当地年轻男子面露不忿,使劲一拍酒桌:“原来今日跟老子抢若雪姑娘的就是那个什么许监察使。”
“可不是!你们是不知今日那许监察使的随从有多猖狂,不愿上画舫伺候的姑娘还遭了拳脚。”
一面容清秀的男子摇着头,修长的手指顺势挑起身旁姑娘的下颚:“美人儿是用来疼的,如此这般粗鲁可不行。”
老鸨耳边突然咯吱作响,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宁妨身边那位高大侍卫捏木栏杆发出的声响。
邱霜脸皮抽动,不敢相信一向文静的师姐竟能做出如此轻浮做派。
宁妨倒是看得心下满意,罗长鸣的暗卫训练成效不错,挑起话端的几人根本让人分不出真假。
“许大人所在的雅间就在这了。”
一上二楼,一楼的喧闹声顿时远去,老鸨所指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屋里燕语莺声好不热乎。
宁妨整理衣袍,收敛神色,满脸恭敬地推开了房间门。
好家伙……
房门一开,宁妨顿时觉得老鸨说少了银子,这满屋子环肥燕瘦的姑娘几乎将房内塞满了。
让人窒息的香风迎面扑来,邱霜像是种了迷药一般猛眨着眼睛往后倒退。
宁妨的眼睛同样遭罪,眼角清泪滑下,竟被活生生地呛出了眼泪。
“大人喝酒。”
“大人别干喝酒,吃点酒菜呀!”
“大人……”
屋内琴声悠扬,梁下又有薄纱遮挡,宁妨进来屋内并没多少人发现。
许煎被包围在其中,整个人软塌塌地靠坐在一个姑娘怀中,看神色早已神志不清,只一脸痴笑地享受着。
宁妨提步进屋,邱霜两步上前拉开另一扇门,就这么将门大大地敞开着。
楼下邱霜师姐起哄下,领着客人们尾随上来,虽不敢进屋,却齐齐站在门口打算看个究竟。
“大人!”
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个火红色的“球”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身着红衣的白胖男子捂着脸颊奔来。
“雷参议!”宁妨见他这幅样心里略有些吃惊。
雷振祖着的红衣有些小,腹部撑起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妇人,衣襟上有好几个……脚印。
红衣黑脚印,白嫩胖脸上嘴角红肿,看样子好像是刚被人揍了一顿。
“大人给下官做主啊!”一声嚎叫响彻,屋外众人顿时怔住,就见雷振祖一个跪滑抱住了宁妨的膝盖。
宁妨黑线……
这是唱得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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