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共’是您的姓氏吧?花谷还未请教莫共小姐的名讳。”自从那日在浅草寺见过莫共以后,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着花谷长溪,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莫共”这个姓氏的,花谷长溪微笑着,静待下文。

    “花谷小姐你误会了,‘莫共’是我的姓与名,并非单指姓氏。”莫共。

    “两个字包含了姓与名?”花谷长溪更是不解。

    “正是。”莫共平静答复。

    莫共没有想到这个花谷长溪清早便来到荒木家做客,自己还未起床,她夜里经常噩梦缠身总是失眠,只有清晨时分才会真正熟睡,她本想多睡一会儿……

    荒木家族的人此刻只有荒木歌川那个爷爷在家中,并不理会她,荒木歌川的父亲从不出门见客,且花谷长溪说她是来拜访自己的,莫共便只得把她请入自己房间之中。

    莫共神色萎靡,和室中的格子门打开,春日阳光映照洒落屋外的林木间,呈现出旖旎的闪烁光影,院落中的樱花开了,莫共静静望着窗外,也静静听着这位日本女子的絮叨。

    花谷长溪的神色较上次浅草寺更甚,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时间久了,莫共感觉浑身不自在,便起身了。

    她到底哪里吸引了荒木哥哥,为何荒木哥哥能对她好到这个地步,家中人极力反对,荒木哥哥却顶着家中压力非要将她留在身边……她的容颜确实无可挑剔,用惊艳来形容也并不过分。难道仅仅如此吗?荒木哥哥真的只是看上她的容貌?花谷长溪深陷这些疑问当中,她的眼睛里全是莫共。

    莫共起身,花谷长溪也跟着起身。

    花谷长溪还有一点想不通的是,荒木哥哥的房间在另一边,为何她今日将自己请到这间房屋,还声称这是她的房间,她与荒木哥哥既是夫妻为何要分房睡?

    莫共很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声,便又重新坐下,花谷长溪也自然而然的跟着跪坐下来。

    “莫共小姐,您好像不喜欢跪坐?”

    “是,不喜欢。”

    “可这不是大家从小的生活习性吗?为何您不喜欢呢?”

    “没有为何,我就是不喜欢,我喜欢‘坐’,不喜欢‘跪’。”莫共很是无奈。

    “莫共小姐,荒木哥哥与您是在中国作战的时候认识的吧,荒木哥哥贵为陆军少将,您也是在军部任职吗?还有您来自哪里呢?”

    “嗯是。”

    “您应该是在荒木哥哥身边工作的吧,所以才认识了荒木哥哥,女子在军中任职的也是有的,像我们的邻居伊藤绫野便是这般,竟能在特高课任职,真的是非常杰出的女性。”花谷长溪说了一连串,几乎将自己的问题都抛出来,莫共刚才潦草的回复,也不影响她的聊天兴致。

    莫共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不再言语,也不想再看花谷长溪一眼。

    花谷长溪不明白莫共为何又不说话了,她的神色明显的不悦,她为何总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花谷长溪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她还有很多疑问呢,她来自哪里,秋田、爱知亦或大阪,她知道荒木哥哥去过这几个地方,也许他们是在那里认识的也未可知……

    “我与他是在监狱相识的。”良久,莫共平和说道。

    “监狱?我只知道荒木哥哥是军中的高级作战参谋,我只以为是负责拟定战略、前线指挥,荒木哥哥还去监狱工作吗?”花谷长溪一脸天真。

    “是啊,你不知道吗?你的荒木哥哥什么都做,无所不能!”莫共故意提高声音。

    “原来在外打仗这么辛苦啊,我的哥哥曾经也被派到国外作战,不过与荒木哥哥不一样,不是去往中国,而是菲律宾。”不管莫共是否愿意听,花谷长溪都自顾自说着:“哥哥并没有什么高级军衔,只是一个‘伍长’,但我知道他并不愿意,只是国家命令,他也无法违抗。本就不该如此,不该发生战争,受害的那些人都是像我们这样无辜的民众。”

    听到这一句,莫共才抬头认真看了一眼花谷长溪,面色温和许多。

    见莫共来了兴趣,花谷长溪又说道:“哥哥归国以后落了一身伤,腿也残疾了,整个人十分疲惫,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思,定是战争给他留下了阴影。连哥哥这样一个普通的‘伍长’都如此辛苦,那荒木哥哥岂不是更加操劳?”

    “是很辛苦。”莫共默默答道。

    “莫共小姐与荒木哥哥果然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嗯。”莫共无法回答,便轻轻点了一个头。

    花谷长溪继续说着,滔滔不绝,莫共想这女子应该把她从小见过的人和事都向自己说了一遍吧,莫共只感觉万分疲惫,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中途有几次都要睡着了。

    “四月份了,樱花开了。”莫共为了岔开话题,便随意说了一个别的。

    “是啊,四月份了。莫共小姐可否赏脸,我想与莫共小姐一起去赏樱。”

    “好。”莫共点头,“哦对了,我还未请教花谷小姐与荒木少将是……”莫共对于荒木歌川的这个爱慕者并不感兴趣,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意过问,但是她今日已经到此,自己便顺口一问,不然的话,两人坐在这里真是十足的无趣,惠口美子也已经离开了,她实在不想听她说那些琐碎的事了。

    “我与荒木哥哥从小一起长大……”说着花谷长溪的脸逐渐红泛起来。

    莫共心中一亮,原来又是荒木歌川的一个“青梅竹马”,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女子羞怯之色实在是太明显了。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刚才她说“她的邻居伊藤绫野”,就应该要想到这一层啊,莫共为自己刚才没有发现花谷长溪的身份而有些自责。

    “那花谷小姐可是住这附近啊?”莫共又问。

    “是啊,我家就在荒木哥哥家后面的第三条小巷子里。”

    莫共心中的光更亮了,真是天助我,莫共看着花谷长溪静静想着,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莫共脸上逐渐浮出笑容。

    “荒木哥哥一早就出去了吗?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他呀。”花谷长溪略显害羞的问道。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什么是来拜访自己的,莫共轻轻答道:“嗯他去工作了。”

    “今日是周末,军部也这么忙吗?”

    “应该是吧,不太清楚。”

    “其实我今日来这里,是想说……想说……”

    “想说什么?”莫共好奇的看着花谷长溪,一个话痨也有卡壳的时候。

    “我是想拜托莫共小姐一件事。”

    “哦?什么,说来听听。”

    花谷长溪的脸忽然变得十分恳切:“我对荒木哥哥……我实在是放不下荒木哥哥,去年冬天那一日……当我得知荒木哥哥已有妻子的事实之后,我也曾试图说服自己放下他,可……我失败了……我真的……”

    “我明白,我也能理解。”莫共淡然说道。

    “我知道荒木哥哥是你的,但是,我真的太爱荒木哥哥了,你可否将荒木哥哥给我腾出来一点,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我不会影响你们的。”

    “为什么是一点点呢,我可以都给你。”莫共泰然自若的看着花谷长溪,随即起身。

    又是那个粘人精,本就十分厌恶,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她那样的家庭也配来荒木家中做客,遑论她还想与歌川有所关联:“花谷长溪,我们说过多少次了,请你自重,这里不是你可以攀附的地方。”刚进门的井上芳成,见家中来了这样一名客人,怒气冲冲的进入莫共房间。

    “花谷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要留在这里。”莫共对上井上芳成凌厉的视线,莫共虽看起来气定神闲,但她的神色自信坚定的让人无法凌越。这位花谷长溪与自己只见过一两次,算不上熟识,但这个母老虎如此蛮横,莫共就想与她对着干。莫共心中默想着,赶走花谷长溪事小,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事大,这个花谷长溪对自己可有大用处呢。

    “你这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话?”井上芳成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整张脸更加臃肿了。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些,还有,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允许你进来。”莫共又一次顶回去。

    井上芳成伸手又要往莫共脸上扇,“母亲,请您息怒。花谷长溪是我请来家中的,您若是责怪便责怪我吧。”荒木歌川阔步从屋外走进来,接住他母亲的手。

    莫共心中一沉,糟了,自己的计划……莫共暗自琢磨着,他是何时回来的,现在还未到中午,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在军部上班吗?

    “你又为了这个贱人忤逆我?”井上芳成眼珠子瞪大,看起来甚是气愤。

    “请母亲别这样称呼她。”

    “哼!”井上芳成瞥了一眼荒木歌川,甩开手,愤愤离去!

    莫共冷笑着,这家中的人每一次作势都要打自己,没有一次能成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只奉行实干主义,真正的能够打在脸上那才叫“疼”,骂几句有什么用啊……不过重要的是,如果这家人敢动自己一下,她便十倍的还回去!

    花谷长溪的眼神瞬间落在荒木歌川身上,荒木哥哥回来了,她终于见到荒木哥哥了,真的好久啊……真是太久未见他了……好开心……只是这样的兴奋并未持续多久,花谷长溪清晰的看到荒木歌川的眼神追随莫共而去,她的神色逐渐万般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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