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都过去了一半。

    事情也该办好了。

    陈里早就不想留在这儿在她妈面前做样子似的坐坐复健。

    常恬说,她回家一趟,就再过来,她们一起去那个陈里夜思梦想的家。

    常恬对自己的决定很负责任,回去后没有做任何犹豫和她爸妈商量好,说是和朋友历练历练什么的,和事实差的不止一点儿远。

    爸妈竟在她的胡编乱造下相信她只是不想一只生活的温室里,要出去看看。就像她当初执意报考云林一样。那次她把自己打理的很好,这次她爸妈也更相信她了。

    有空也会回来。

    只是对江衍绪,她还开不了口。有段时间没见了,江衍绪每天会给她发消息分享下一天的经历,她也好好儿的和他聊几句。那些隔阂好像都要被压箱底了,以至于常恬和他现在的状态像是异地恋以后,她绝情的来提分手,实在有点难受。

    所以当她爸妈问起小江怎么办的时候,她很含糊地说一定会商量好的。

    很不巧的是,江衍绪这就几天很忙,忙到来接她回家以后,就鲜少长时间待在家里。每当常恬想和他说的时候,他就要接电话,然后又出去。

    常恬纠结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每次想好的开口法子都不一样。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应该说想去教书,还是说想分开。

    她不想分开的,但想起种种,她又会决心离婚。

    一切犹如巨石一般压在她身上,她又好像走到大陆边缘,不得不做出觉得,后退还是跳下去,粉身碎骨还是粉身碎骨。

    时间不会容忍常恬继续拖拉,更不会让这件事一跃而过。

    她每天都在最准备,不料有一天,不等她说,江衍绪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这是常恬从陈里那边回来后第一次中午见到江衍绪。

    他飞快地开车回到家里,又蒙又气的冲上了楼,见常恬正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本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冲上去大吼,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出了很大问题,他要想办法补救,否则就是万丈深渊,他忙到想要举手投降了,常恬又给他闹这么一出,他实在烦到不行。

    可是当他看到常恬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情绪一瞬间又缓和了一波,他们俩很有岁月静好的氛围,他不忍心以这种方式是其破碎。

    江衍绪就站在门前,常恬挑眉看向他,“大中午回来做什么?我只做了自己的。”

    她说着吃了口午饭,因为她意识到江衍绪好像情绪不太对劲儿。

    “你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江衍绪此刻已经极度的压低即将溢出来的怒火。

    他的爱人背着他把什么事情都做尽了,他能不生气吗?

    常恬咽了一口饭菜,装出冷静地说,“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会做出去教书,这么愚蠢的决定?”

    该是他去她爸公司的时候她爸和他讲的吧,常恬想。

    江衍绪担了些她爸的私人财务问题,定期会去公

    “很愚蠢吗?我蠢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觉得这是我尽十年里做过很好的决定了,”常恬抬头注视着他的眼镜,冷声道。

    江衍绪咬了咬牙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看多了电视剧小说,觉得放弃一切远走真的能有好下场?”

    “你在咒我呢?”

    常恬白了他一眼,扔下碗筷回房间躺下。

    她刚躺下就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即默默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侵湿了枕头,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几天心里隔应得慌,几乎没睡好,现在虽然难过,至少压心上的石头落下了

    也算难得的睡得安稳。

    江衍绪没好气的走了,他没办法留下来,他要顾全大局的去做应该做的事儿。

    直到晚上,他才微醺的回到家。助理把他送回来,一脸问号,老板平时酒量不错又有度,在加上自己很会帮着挡酒,自己任职以来,从没见老板喝醉过,今天却毫无用武之地,老板自己使劲儿喝。

    当走到门口时,江衍绪就吩咐他走,不让送进家门,助理见他怪站不稳的样子,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

    江衍绪见助理走了,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在身上掏出钥匙开门。

    房子太大了,这点开门声常恬并没有听见。

    这会儿晚上九点多了,她才睡醒吃了点东西在洗碗。

    江衍绪慢腾腾的找到了厨房,常恬听见动静下了一大跳。

    他借着酒劲儿,走过去抱住常恬,“为什么走,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不要走……”

    常恬睡醒以后就在安定情绪,想到这个时候好好和他谈的。

    结果听他这么一说,压下去的怒火又冲出来,看不见的从喉管和眼眶里出来。

    自私的到底是谁啊?!

    “你个杂种。”

    她咬牙切齿。

    紧接着她用力的推开他,不想让这个恶心她的人碰到她。

    处于惯性,和酒后重心不稳,江衍绪撞到了橱柜的三角尖儿处。

    这个橱柜不是买的那种木制的,而是他请的工匠砌出来的,外面贴着瓷砖,三角尖儿那里正是几块瓷砖的交汇处,很尖。

    他摸着背脊,痛到发指。酒也彻底醒了,“常恬你发什么疯?!”

    他现在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宣泄一下怒气。他开始不想的,是常恬逼他的。

    常恬见他撞到也下了一跳,被他这么一吼愣住了。

    过了几秒,她说,“我自私吗?我这是在发疯吗?”她眼眶里泪水又在打转了。

    江衍绪见了也心疼但他现在已经说不出什么柔情话了。

    “你自己怎么觉得?我说了不算吧大小姐,你怎么是这么个大小姐脾气呢?什么事情都能让你不爽是不是?我都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大小姐怎么任性,你爸妈怎么教的你呀?!”

    常恬听了他这话彻底愣住了,她体会到了人家说的心如死灰,她沉默了。

    吵架最怕的就是沉默,江衍绪又说,“怎么不说话了?”

    紧接着又是沉默,她这么不讲话江衍绪都呆住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言词,他实在没控制好脾气。

    他举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留下了一点刚刚在背上碰到的血。生疼。

    常恬低着头不看他,只是沉声道,“我听见了。”

    江衍绪有点蒙,“什么?”

    “那天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在办公室和那个男人说你是故意的!你们说他的预产期不对,所以不该生下来!那男人还夸你顾全大局!”

    常恬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抱着膝盖大哭。

    她边哭边含糊地说,“我他妈就是大小姐……我……”

    江衍绪皱眉道,“你怎么不来问我?”

    他蹲下来想让常恬抬起头来帮她擦眼泪,听他解释。

    不过这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当时的确不是故意的,可是他的解释常恬会听吗?他只能说,自己和袁哥那样说只是口嗨,可是这是多没有可信度的解释啊!他一时想不到怎样解释常恬才愿意听。

    常恬又一次推开他,“我问你什么?听你说这就怪他生的不对头吗?”

    江衍绪稳住中心,“就是一时口嗨,你干嘛信啊?”

    “那我他妈信什么?”

    她能相信江衍绪什么?他说保护她,结果呢?当初她在他妈家里被猫碰了估计也是他安排的吧;他在她面前不抽烟不喝酒,她却不止一次在他送她上班后,在公司门口补妆从镜子反光看见他在背着她抽烟,从第一次开始,门口补妆都成了她的习惯了;甚至在说爱她的前提下,让她流产。

    江衍绪一时没话说。

    不凑巧的是,常恬她妈打了电话过来。他俩离得近都能听见。

    “阿碗啊,听你爸说他今天和小江说这个你那个事儿的时候他好像还不知道啊?你俩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常恬忍住抽噎说,“他不干。”她想都没想就说了。

    “那你怎么?还去不去啊?”

    “要去啊。”

    “那小江……”她妈这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常恬道,“他不干就离婚呗。”这话说的风清云淡,还不如村口大爷大妈议论的语气。

    江衍绪听了垂下了眼眸。

    “啊?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她妈懵了。

    常恬安抚道,“哎呀,妈妈你先别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以后再说。”

    她妈答应了一声,常恬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能这样?”

    “江先生,您说说我怎么不能这样了?”

    “不离婚就好,你要去便去吧,我等你冷静下来会找你和你解释的,”江衍绪放弃劝她留下来,他清楚常恬的脾气。

    常恬管都没管他就站起来准备走,当她低头看见他白衬衫背后侵着的鲜血,犹豫了一下脚步,最后还是走了。

    她边走边哭,走出了家门,她不愿意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这让她恶心。

    常恬一路走到了小区外面,早到了离家最近的一间旅馆,开了间房躺下了。

    她哭到双眼红肿,像小孩子哭完一样,一直抽泣。

    她哭完就给自己买了去陈里那里的机票,她一定要早点离开这里。

    常恬和父母说了一声,一大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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