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昶大吼一声:“田百户!集合兵马,血洗一笑堂!”

    “是!小王爷!”

    田百户随即领命。

    高亮急忙出言制止,说道:

    “且慢!小王爷,援兵未到,单凭我们现在这点兵力,恐怕不足以铲平一笑堂!”

    完颜昶气急败坏道:“我不管!本王养的兵,竟然被一帮破衣烂衫的下贱乞丐给灭了,此事传出去,我完颜昶岂非被世人笑掉大牙!此等奇耻大辱,本王一刻也忍不了!本王这次亲自挂帅,定要血洗一笑堂!”

    高亮说道:“小王爷稍安勿躁!一笑堂内定有高手相助,即便不等援兵,也许谋划一番,以防重蹈阿典千户的覆辙!”

    完颜昶侧目看着高亮,问道:“你又有何良策?”

    高亮目光转向看台之下,望着下方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对完颜昶说道:

    “小王爷请看……今日擂场与往日不同。今日之擂场,江湖豪客云集,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其中亦不乏武林高手。小王爷现在正用人之际,何不将这些人揽入麾下,收为己用?”

    完颜昶眼中放光,看着高亮,兴奋道:

    “高亮!你果然不负本王所望!武艺超群,计谋过人!可堪称武中诸葛!本王没有看错人!好!就依你所言!此事你去办!”

    “是!小王爷!”

    高亮说完,一跃而起,双臂平伸,双足踏空,径直飞向三丈外的擂台之上。

    高亮身形犹如雄鹰展翅,轻盈雄武,潇洒至极。此轻身飞渡之法乃辽东鹰爪门的独门轻功,名为:飞鹰过涧。

    台下一片喝彩之声。

    “好俊的轻功!”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赞赏道。

    高亮身如飞鹰,落入擂台之上。来自少林后五台的两名小僧依然挥舞长棍,打斗正酣。

    高亮身躯一弓一闪,避开两条长棍,闪入两名小僧中间,双手齐出,分别抓住两名小僧的棍梢。

    两名小僧兵器被抓,用力抢夺,却有哪里抢得动?两条长棍好像冻结在了那里,任凭两个小和尚如何用力拉扯,依然纹丝不动。

    高亮微微一笑,对两名小僧说道:“少林武学独步天下!五台神功盖世无双!两名小师傅武艺超群,难分胜负,不如就此摆手,免伤和气!”

    “不行!胜负为分,岂能摆手!”

    两名小僧同时说道。

    高亮说道:“佛门与世无争!你们如此缠斗不休,是否有背佛理?不怕佛祖怪罪么?”

    两个小和尚听了高亮此言,顿时没了气势,互相对望。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他说的……”

    “好像有点道理!”

    “那我们……”

    “暂且收手,改日再战!”

    高亮松开手,两名小僧收回长棍。

    慧霖指着女真勇士对高亮说道:“这个恶人草菅人命!如何处置?”

    高亮回头看了一眼女真勇士,对两名小僧说道:“这个恶人……就让佛祖去惩罚他吧!”

    慧霖伸出小手,挠挠他的小光头,对高亮说道:“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好在佛祖像前告他的罪状!”

    “他叫什么名字?”一闻也附和说道。

    高亮又看了一眼女真勇士,转身对两名小和尚说道:“这个大黑鬼呀!他可是堂堂大……女真第一……勇士噢!他的名字叫做……察哈喇呲!”

    高亮在说出“大”和“第一”两个词时,故意拉长声调,言语中充满讽刺和不削。

    “咦——”

    一闻小僧听完女真勇士的名字后一个脸嫌弃。

    慧霖更是惊讶道:“啥?擦……哈喇子?这老黑鬼不但人长的磕碜……”

    “而且名字取的也埋汰!”一闻附和道。

    台下传来一片哄笑之声。

    女真勇士杵在一旁,脸色尤为难看。

    两名小僧翻身跃下擂台。

    高亮对着台下人群,左右拱了供手,说道:

    “台下的诸位英雄好汉!在下辽东鹰爪门高亮,见过诸位!在下不才,承蒙小王爷不弃,在南阳王府做名客卿。小王爷宅心仁厚爱慕英才,广招天下英雄豪杰,扶大金国之社稷,平天下之祸乱!现有乱贼一笑堂作乱!小王爷欲亲自挂帅,铲除贼寇。此刻正是小王爷用人之际,也正是诸位英雄一展抱负之机!不知诸位英雄豪杰,哪位愿意投身小王爷麾下,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高亮说完,擂台之下一片躁动,诸多江湖豪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高亮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众人,见无人开口应邀,继续说道:

    “诸位英雄勤学苦练,练得一身好本领,若是不能为己谋福,苦练武功又有何用?小王爷富可敌国,出手阔绰,若是诸位衷心效力,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高亮一翻鼓吹,果然奏效。台下众人中,已有人按捺不住,摩拳擦掌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呼道:

    “高兄,数月不见!原来你来中原攀上高枝了!”

    高亮循声望去,只见台下人群中,一名男子,身着黑色华衣,负手而立,英眉俊目,仪表堂堂,正凝视着自己。

    “辽东黑麒麟……?”

    高亮暗自诧异道。随即拱手抱拳,对黑衣人说道:

    “慕容兄别来无恙?”

    黑衣人抱拳还礼,说道:“辽东荒蛮苦寒之地,怎比中原城高街阔、繁华醉人!”

    高亮道:“慕容兄可愿与我一道,襄助小王爷,杀贼除寇,共享荣华?”

    黑衣人道:“慕容飞正有此意!”

    黑衣人说罢,迈步来到看台前,面向完颜昶,单膝跪拜,拱手对完颜昶说道:“在下辽东慕容飞,愿为小王爷效力!”

    高亮站在擂台上,对看台上的完颜昶说道:

    “小王爷!此人是我在辽东时的好友,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江湖绰号:辽东黑麒麟。小王爷若将他揽入麾下,定会如虎添翼!”

    完颜昶心中大喜,高声说道:

    “好!本王麾下又得一员猛将!慕容飞!你专心为本王做事,本王许你金玉满堂!”

    慕容飞道:“慕容飞誓死追随小王爷!”

    有道是荣华富贵迷人眼,即便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江湖豪客也难敌诱惑。

    有慕容飞在前面做领头羊,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们也不再惺惺作态,各个争先恐后跪拜在完颜昶脚下,各表忠心:

    “我庞氏兄弟愿誓死效忠小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廖氏三杰誓死追随小王爷!刀山火海,绝不退缩!”

    “七星剑洛晨…………”

    “六蛇帮众兄弟…………”

    “林中兽萧瘾……”

    “长胜帮众弟子……”

    “空手白刃司马良…………”

    “…………”

    这些平日里自命不凡江的湖豪客,此时此刻,各个利欲熏心,丑态百出。

    “哈哈哈哈……”

    完颜昶一阵狂笑,说道:

    “众位英雄助我!铲除一笑堂岂非易如反掌!”

    完颜昶说罢,纵身跃下看台,翻身上马,拔出腰间配刀,豪气干云,高声说道:

    “今日杀贼平乱!无论朝廷士兵还是江湖英雄,凡参与者,皆有奖赏!有斩杀乱党者,按斩敌人头数量,另行嘉奖!有擒获或斩杀贼首者,赏金千两!”

    完颜昶此言一出,方才投忠的江湖豪客们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完颜昶手上宝刀一挥,指向不远处的密林,大声说道:

    “一笑堂乱党就在林中,即刻出发,杀敌建功!”

    完颜昶一马当先,挥刀崔马,驶向密林。

    高亮和慕容飞,还有号称女真第一勇士的察哈剌呲,三人紧随其后。

    神枪营田百户率领百名士兵列队而行。

    一众江湖豪客也拥簇他们新认的主子,呼呼拉拉的涌入密林之中。

    顷刻之间,方才热闹非凡的擂场,变得安静萧条。

    看台上几名遗留的女真贵族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擂台周围稀稀拉拉散落着一些江湖人氏,这些人要么自命清高,不削与金人为伍,做南阳王府的鹰犬;要么就是太不入流,武功低微,不敢加入完颜昶的阵营,害怕枉送性命。

    一名老者手捋白须,望着那些没入密林的江湖豪客的背影,低叹一声,自语道:

    “女真奴化汉人百年,汉人已经养成奴性,如今呐!就算是武艺高强的侠客,也没有了家国情怀,民族血性!实乃华夏之耻!”

    “谢老剑客!众多武林英雄都助小王爷平乱去了,您老人家为何不去凑个热闹?”

    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从老者身侧传来。

    老者转身望去,见此人身着青色宽袍,年纪较老者要小上十来岁,花白须发,背负一个长方形的包袱。

    老者识得此人,此人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令人闻风丧胆的九音琴魔:百里腾空。

    老者道:“老朽老矣!对财富名利早已淡泊!倒是百里兄,九音琴功盖世无双,杀人于无形!传闻一人一琴可敌千军万马!为何不一同前去,说不定立下大功一件,到时候王爷府的赏赐绝对不会少的!”

    老者说完,目光直视百里腾空,而百里腾空,同样直视着老者。

    二人对视良久,忽然同时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毕,老者对百里腾空说道:“百里兄,你我二人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讲话还是如此没正形!”

    原来,两位老者方才所言,皆是戏言,以二位老者的江湖地位和昔日名望,屈尊效命完颜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百里腾空抱拳说道:“焚香剑客谢行云,销声匿迹二十年,老友!不曾想到,你我今生还能活着再见面!”

    原来,老者名叫谢行云,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剑客。只因他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在死者身旁点上一柱香,为死者超度,故江湖中人送给他一个焚香剑客的绰号。

    谢行云伤感道:“老夫因当年错杀一人,故隐退江湖二十年,只为将错杀之人的孩子抚养成人。如今再现江湖,一切已成过往,唯有老兄你还能认得我这行将朽木之人!”

    百里腾空道:“谢兄,你我乃是至交兄弟!为弟的焉有不识兄长之理?”

    谢行云道:“一别二十余载,百里兄,你的琴艺是否有长进?你的第十音钻研的如何了?”

    百里腾空叹息一声说道:“这二十年来,我苦心探寻,琴艺却始终止步不前!第十音……终是一场梦!”

    百里腾空一生痴迷音律,寻常乐师,只能奏出五种音律:宫—商—角—徵—羽,而百里腾空乃音律奇才,经过苦心钻研,竟然在五音的基础之上又探究出四种音律,合称九音。

    百里腾空不仅精通音律,而且武功高强,他将武功和音律结合,琴弦注入内力,抚动琴弦之时,音波携内力而出,可做暗器伤人。并谱出:九音摄魂曲,此曲可以乱人心智,另敌自溃,杀人与无形。故此,江湖人便赠与他九音琴魔的绰号。

    谢行云看着百里腾空神伤的样子,出言安慰道:“世间之事岂能十全十美?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第十音,百里兄又何必执着!”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身旁传来两名童子的交谈声:

    “你敢不敢随去看看?”

    “你敢去!我又有何不敢?”

    谢行云和百里腾空同时侧身望去。两名交谈的童子正是慧霖和一闻两名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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