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去祠堂空地开会啦,村正爷有重要事情宣告,去空地开会了,村正爷有重要事情宣告,去空地开大会了……”李善财家的两个小孙子阿喜和阿旺一南一北顺着村民们的宅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的喊上一句。
正午时分,甭管休息还是没休息的村民听到说是有重要事情告知,都起身往空地里聚集。
站在老槐树下的李善财没等多大会,大伙便已聚齐,看了眼前密集的人群,他开口了,“召集乡亲们过来,是有几件事要告诉大家,第一件事呢,咱们村准备呢挖几个小湖,一是为了预防旱灾和洪涝灾害,二是呢方便灌溉农田,等地点一确定下来呢就开挖了,如果占了谁家的田地呢,可以在别的地方置换同等大小的田地,二是呢按市价给予银钱进行补偿,两者选其一。这是个利村利民的好事儿,早点挖好呢早点受益,所以咱们村十八至四十五岁的壮年汉了,如果没去盖屋子的,就都过来报名来挖湖听到了吗?有工钱的,不是让你们白干,一天还是二十文。”李老头知道大伙担心什么?把话说的很清楚。
人群中轰的一声笑了。“哎哟,那就好,我还以为是白干的。”
“我刚才也以为是白干呢,还犹豫着要不要报名呢?若是有工钱当然报名了。”
“报报报,我们都报。我家还有两个劳动力呢。
“我家有一个。”
李老头摆摆手让大家安静,“好好好我知道了,等会散会了大伙找我来报名就行了。”
“第二件事啊,再过半个月咱们村盖作坊就盖好了,就不需要那么多砖了,所以呢,咱们村就不收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又喧闹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那家里可就少了一大半进帐了。”
“不收啊,那以后能干啥呀?干啥能挣钱呢?”
“哎哟,没了做砖的活计,家里老少妇人孩子就没事干了呀。”瞬间大家议论纷纷。
“安静安静,”林老头儿摆摆手,“听我把话说完,咱们村不收,但向阳村会收的,若你们还想做泥砖卖钱,做好了就自己挑去向阳村去卖就是了。”
“向阳村在哪儿?”人群里有大声人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在咱们村南边,向南走十几二十里就到了,反正挺远的。”
“我也去过一次,村子不大,是挺远的。”
“挑这么多泥砖走那么远,这不得累死?”
“村正叔,除了向阳村还有其他地方收吗?”有村民还是不愿意放弃做泥砖这份好活计。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就知道向阳村收。行了,大伙别着急呀,没听我刚才说的吗?咱们村子们作坊盖好了,盖好了不就可以进作坊做工啦,这不又是一份工钱吗?”干嘛老惦记着做泥砖呢。
“村正叔,那作坊招人肯定是有要求的吧,那老弱妇人小孩肯定不招吧,既然闲在家里还不如做点泥砖挣钱呢。”有人想的挺明白,大声说道。
“对啊。小孩子闲着就容易惹是生非,还不如让他们干活呢。”这是家里孩子多的。
李善财听到这话觉得挺对的,想想这段时间大伙一忙起来之后,说三道四的那些邻里之间的小矛盾小纷争,就基本没有了。大伙都想着多挣钱呢,连东家长李家短的心思也淡了。看来大家伙一旦忙起来只想着挣钱做事,这人和人之间的纷争矛盾也越来越少。想到这儿的要李善财不免有几分犹豫,要不然再和林老弟商量一下看看,继续收泥砖吧,反正他们村以后也会用到,不会浪费,让大伙都有事做,不让他们闲的没事儿,东家长西家短的。
“大家伙说得都有道理,这样吧,我再向上面反映反映,看看咱们村能不能继续收泥砖。”
“那村长说你好好说说,争取让他们同意咱们村继续收泥砖。”
“对对对,村正叔好好说说啊,争取让咱们村继续收泥砖,可千万别让咱们去向阳村,太远了。”
“对对对,村正叔好好说说。”大家伙七嘴八舌道。
“知道了。“李善财发现一件事儿,因为大伙都知道了做泥砖能挣钱,所以对进作坊的事倒不是很热衷,他之前就说过作坊建好了之后要招工,都没人问他要招什么人,以及工钱的事。这让李善财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大伙不是都想挣钱的吗?怎么都没有人来问他作坊怎么招工的呀?
“我刚才说作坊要招工了,大家都不想进作坊做工吗?”
“进作坊一个月多少工钱呀?”有一小伙问道。
“一个月最少五百文吧。”李善财只说了工钱,没说其他的福利。
“那一天算下来划多少?”有人直接问。
“我也算不出来。”这是个算账不太灵光的。
“一天也是二十文左右吧。”李善财直接告诉他。
“也不多呀,我在家做泥砖,一天也能差不多能挣二十文,而且还自在没人管。”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嚷嚷道。
“是不多,我帮着盖房子一天也能挣个二十文,我也不想进作坊,被人管着不自在。”有人附和道。
“是啊,在哪挣不是挣啊,若是差不多,我也不想进作坊。”大伙都是在外面打过短工或者长工的人。都知道给别人做工就要听别人的,有那要求多的规矩多的,干起活来被挑剔的太很,真的是很不自在。若做的有一点不好了,还不会被扣工钱,忒窝火了。
李善财听到这些话,有一点蒙圈,他还真没料到这种情况。咋办?
算了,现在招工的事先放下,回去找林老弟商量之后再说吧。
他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又示意大儿子到他身边来之后,才又开口道,“我现在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了,所以准备让我大儿子李长平来干这个村正,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儿的,我儿子的为人品性做事,大伙都清楚很,没啥意见吧?”
李善财说的事儿太突然,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
“没意见,长平哥勤快踏实有担当,人品也好,他做村正,我们放心。”林满仓站在人群里率先大声道。之前阿爹就和他说起过村正叔要把位子传给长平哥的事儿,他是赞同的。
“是啊,我们放心,没意见。“有人附和道。
有人开口支持了,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同意。
“长平哥挺好的,我同意。”
“我也同意……”。
村正叔当村正这些年,处事公正,一心一意的为村里忙活着,大伙都看在眼里,没有不服气的。何况现在他推举的人又是他儿子,大伙儿得给他这个面子。
“村正叔,以后这父传子子传孙啊,一代一代传下去,这村正的位子以后就你们家包了,跟别人没啥关系了呀!”有人在人群中高声嚷嚷。
李老头看到了高声叫嚷的人,不出意外果然是李大懒,心里就有点气,唉,白对他好了,这是只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啊!
“咋的啦?你不服气啊?”李善财没好气的道。
“我有啥不服气的呀?反正谁当村正不是你说了算吗?”
“啥叫我说了算呢,我这不正在征求了大家伙的意见吗?
“这叫征求啊,你这人选都已经定下来了,也就顺便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还能反对咋了?”
“来来来,到前面来,你有啥意见说。”站在高处的李善财很清楚的看到有几个年轻人因为李大懒的话,神情有变,那就干脆把人招到前面来把话说清楚。
“村正叔,这个村官也不是你们家的,不能老让你们一家人当啊,怎么着也要风水轮流转,让大伙也试试当这个村官是啥滋味儿不是?”李大懒挤到了前面,吊儿郎当的说道。
李老头被他的话给气笑了。这村官是为了当个好玩的吗?“怎么着?你也想当村正啊?你以为村正是啥人都能当的吗?”
“我为啥不能当啊?”李大懒不服气的问道。
“知道当村庄的选拔第一步是什么吗?人品好!首先要勤奋、要踏实、有担当,有责任心,你看我说的这几点,你有哪一个,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不管,天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就你这样的还当村正,若你这种人当了村长,那村子里的人早晚被你祸祸没了。”李老头直言不讳道。
“村正叔你咋说话呢,你当村正就是为村子好,我当村正怎么就是祸祸村子了,今天你要是说不出理由来,我跟你没完。”李大懒卷着袖子就要上前,被身旁的人拉住了,动弹不得了他不依不饶的喊道。
“理由很多呀,大家相信一个平日里有好吃懒做有手好闲的人,不顾家,连媳妇和孩子都不管,非常自私自利的家伙,会突然变成一个正直善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吗?”看到大家都摇摇头他才又道:“大伙也知道村正要管田地税收及各类杂税。收上来的粮食和银钱什么的也都要过一下村正的手。看到那么多粮食和银钱,一个自私自利的会不起贪念?一旦他伸手拿了,让村里的税收和银钱出了问题,不止村正要吃挂落,整个村的人都会被官府追究责任,轻者罚钱坐牢重者家破人亡,所以说别看村正这个村官小但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看到了李大懒不屑一顾的神情,李善财想了想决定趁这个机会正好给大家普及一下村正的选拔过程,别让大家误以为谁都能当村正,并觉得村正很好当的这种错误意识。
“既然大家有兴趣,那我就说说村正这个村官的选拔过程,首先第一点看人品。要勤奋踏实,有责任心,有担当,能一心一意为村里为乡亲们做事的人。第二点他要有能力,这个能力又分做人和做事的能力。做一个普通的村民只要把自家一亩三分地顾好就行了,可当了村正你就要去接触外边各种各样的人,有普通人,也有其他村子的村正里长及衙门里的各级别的胥吏还有县尊大人。对他们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心里都要门清,否则你一句话说的不得当,就可能得罪了人,得罪了普通人也就罢了,如果你得罪了有权势或者是官府里的人,那轻则被问责,重了也是家破人亡,所和人打交道,维系好人情往来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儿。就拿去年要救灾粮的事儿来说吧,我每天跑那么远到衙门,打听救灾粮的事儿,遇到好脾气的官吏还能敷衍你两三句,遇到那脾气不好的直接让你滚别站在这碍事。你呢,受了气不光只能忍着,还得陪着笑脸去跟人家说好听话,那段时间跑了多少趟我也记不清楚了,不光身累心也累,可是再累也得继续坚持着,因为我知道我不光是我们村的村正,更是村民的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我放弃了,那么接下来的寒冬,乡亲们该怎么熬过去呢?好不容易等到了救济粮,虽然最后咱们村每家每户摊到的数量不多,但怎么说也是一份救命的口粮不是!”说着说着李善财眼眶不由得泛红起来,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一趟一趟的跑几十里地去县衙就为得到一个准确的讯息,身体的疲累再加上担心自家和乡亲们是否还能继续生存的焦虑让他简直是心力交瘁极了,若不是他心智坚定早就倒下不起了,“我这么多年能稳稳当当的当了二三十年村正,在税收和银钱方面没出过一丝差错,是因为我从小受到的家教就是不是自己的不能要,不该自己拿的钱一文都不能拿,我秉持这个家训兢兢业业的做了几十年村正,没有贪过村里的一文钱,更没有伸手找村民要过一文钱,试问你们谁能做到这一点?”李善财红着眼眶环视众人。
“是是是,我们知道村正叔是个大好人。”大家不再沉默。
“村正叔是一个好村正。”
“村正叔为我们大家做的,我们都记在心里了。”村正叔的清廉和为人大家伙都是看在眼里。
“当村正不是还有月俸可拿的吗?”李大懒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句。
“一个月只有二百文能干啥呀?”李善财向上翻了个白眼,“都不够我去打点衙门里的那些胥吏。你去衙门找那些衙役小吏帮你跑腿向里传话,不需要打点一下呀,你去县城找那些消息灵通的人打探消息,不需要打点呀,还有和一些别的村村正里正互通有无不拿个伴手礼什么的,否则谁理你呀。”李善财长叹了口气,“想要维系好关系,这些花销绝对不能少,而光有好听话却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别人才懒得搭理你的。”他看到下面有几个站着的人神情有些不以为然。“大家别觉得这些打点是在浪费钱,打个比方,若不是去年我在县城里找一位消息灵通的人探听了一些外地的消息,咱们村有些人就要出去逃荒了,如果不是我说清楚了外边的状况比咱们村里更严重更恶劣,大家两眼一摸黑的执意出去逃荒,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有一个灵通的消息渠道是非常重要的。这是做人的能力,其次就是做事能力,把上峰安排的事按照轻重缓急次序一一做好,把每年需要交的田税杂税保质保量的给衙门上交,同时管好自己的村子,帮助乡亲们解决一些家长里短的小矛盾小摩擦,让村子里的人能够安稳生活做事。只有做好了这些事才能得官府承认,然后官府才能认可你这个村正的做事能力,然后让你继续担任这个村官,一旦你做事有纰漏,立马就能把你换下来,失误大了,也可能会摊上官司,所以想当这个村正,不光要得到村民的认可,还要得到衙门的认可。我给大家说个大实话,别觉得当个小村官就是个光鲜露脸的事,他除了能在自己村里说上几句话,在外边屁都不是,可琐碎的事儿和麻烦事还却不少,责任也不小,一旦做不好就可能会连累整个村子的乡亲们。还有在收益方面大家伙自己算算账,咱们做泥砖,一个青壮年汉子一天最起码能挣个二十文,那一个月下来就六百文,可村正一个月的月俸也只有二百文,这还是在风调雨顺,衙门里能收的上税收的前提下发的,大伙不知道吧,我从去年春末到现在都没收到一文钱,现在我花出去的钱全部是我自己贴的,这事我没给大家说过,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说了那个钱大家伙还能给我补上吗?”李善财自嘲的笑了笑,“若不是一心一意的想帮着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想把自己的村子建设得更好,我何苦来担这个责受这个罪。”
“唉,一年到头忙活下来,除了能得乡亲们的几分信任和尊重,在村里有些威望之外,啥也捞不着不说,还倒贴钱,责任还不轻。”说到这儿,李善财重重的叹了口气,人群中也是一片沉寂。
“所以幻想着当了村正就能捞钱捞权的人呢,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朝乡亲们伸手要钱,乡亲们会给吗,谁也不是傻子呀,大家都是一个村一个宗族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着亲情血缘的,把人都得罪光了,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吗?若做的过分了,我这个族长还是有权利把你除族逐村的。”李善财看了李大懒一眼,这话他就是明着对李大懒说的。
“当然若有谁觉得自己人品不错,想多担些责任,多管一些事儿,能受委屈受闲气的,也不介意倒贴钱想干这个村正的活的人,我也欢迎你来找我报备。但前提你要有这个觉悟一一当村正完全是为村子和乡亲们白干活,不但白干还得倒贴钱,其次你的家人也要有这个觉悟,因为村正这个活不但琐碎,麻烦,责任不小,同时一年的时间里有小半年你都没法为家里挣半文钱,因为你的时间都耗在了为村里为乡亲们忙活的路上。有这个心理准备,那以后麻烦事再多、琐碎事儿再多,你们这一家人不会为这个事吵闹打架。这是做为村正成功的第一步。”
“其二就是要经过我和族老的考查,就给你安排事情,看你能不能顺利完成,这是考察你做事的能力,第三经过乡亲们的考查,考察你做人做事的能力,通过了村里的认可之后,就可以去官府报备,衙门也有一系列的考察手段,你通过后就可以成为一村的村正了。当然了,担上村长之名只是你的起点,能不能干下去,能干多久取决于你你在任上的作为,若你能一心为村,一心为民,并和衙门配合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那你也许能做长远点,否则你今天还是村正,明天你就可能被不服气你的村民或者或官府的人给你撸下来。好了,话我就说到这了,大家自己思量吧。”李老头说的口干舌燥,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至于能不能继续收泥砖,我过几天给大家信儿。若是没其他事儿,那就散了吧。”说完他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想赶紧找林老弟商议一下,李老头摆摆手,也不管大伙是什么表情,就率先和大儿子一起先走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既然主事的人都走了,那他们还留下来干嘛呢?林满仓和身边相熟的人打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再睡一觉,养足了精神,下午还要学习呢。其他人也觉得没意思,都相继离开。只余李大懒和个别青壮站在空地中思量着什么……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林满堂一进院子就高声大喊道。好些天没见阿爹阿娘了,特想他们,有一肚子话想跟他们,更想立刻见到他们。
身后跟着拉着一个板车的林阿海,也是特别开心兴奋的表情。
“阿爹你回来啦!“院子里只有二妮一个人,看到好久不见的阿爹,忙兴奋的奔到他身边,拉着他胳膊撒着娇。
高声的叫喊把堂屋里正在学习的人给唤了出来。
“大伯你回来啦!阿海哥也回来啦!“从堂屋出来的大妮阿江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招呼着他们。
小李氏也看到了自家男人,却站着没动,神情有些复杂。
“大哥你回来啦?阿海回来啦?”见到大哥林秀儿也是蛮开心的。
看到很久没见的小妹,林满堂又有几分诧异,但也没想太多,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回娘家看看哦,小妹你来家了?”
“嗯,回家来了。”林秀儿笑着应和。
“阿爹不在家吗?”他猜。
“出去了。”在村子里晃悠着呢。
“阿娘呢?”
“还在睡呢。”
看到两个眼生的小孩躲在小妹身后,正想问一下孩子和妹夫也回来了吗?就听身边的二妮问他,“阿爹,这啥呀?”二妮在板子车旁边东摸摸西摸摸。
“这是用来可以拉货拉东西的板子车。拉起来东西可可轻省了。”转身回应道。
又看到板车上有两个篓子,她跳上去翻看着。阿海笑看着小妹在板车上玩耍。
“阿爹,这袋子里啥呀?”
“哦,买了些碎米和灰面。”
“太好了,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天天吃豆面吃的烦死了。”二妮高兴的叫了起来。
“对了,你阿娘呢?还有阿河他们呢。”看到小闺女这么开心,林满堂觉得自己买对了。
“去挑土了,一会儿就回来。”
唉,最想看到的几个人都不在家,林满堂满腔热忱的心有点冷却了,他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吩咐小闺女,。二妮,去灶屋倒了两碗水来。”一放松下来,觉得自己有了几分疲惫。
“好。”二妮跳下板车,直奔灶房。
看到他们一家子在享受天伦之乐,林秀儿大妮儿,阿江一干人也不打扰他们,默默的回了屋继续学习。小李氏想了想,也随着他们进了。
刚喝完水,陈氏就挑着担子回来了。
“当家的,阿海,你们回来啦?
看到他们陈氏惊喜的放下担子奔了过来。
嗯,回来了。”林满堂淡笑着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阿娘,我也回来了。”
“好好好,”陈氏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没胖没瘦精神头也挺好的,看来在县城里干的不错啊,不知道拿工钱回来没有?陈氏暗搓搓的想着。
“当家的,这次回来你们能在家待几天?”
“一天,明天一早就就走。”
陈氏还想再问什么,就被二妮打断了话,“阿娘阿娘,阿爹买了碎米和灰面,等会做好吃的呗。”
“你阿爹买粮食回来了,太好了,正好家里的口粮快没了。“被闺女一打岔陈氏也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然后奔到板车旁边看着篓子里的东西。
“今□□食多做一点,让阿爹阿娘还有二弟他们一家都来,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林满堂想了想道。
“不行,就这点粮食,咋够一大家子吃的。”陈氏不同意,好不容易家里有点细粮,一顿就祸祸完了以后他们吃啥?
“是啊,阿爹,咱家好不容易能吃点好的就别叫他们了吧,他们又不缺这些吃的,他们每天都好吃好吃的,可从来没想着叫我们一起吃。”二妮撇撇嘴不同意。
听到闺女说阿爹阿娘每天都能吃这些好东西的,林满堂心下默然。
“当家的,这是什么?”陈氏问道。
“这叫板子车,可以用来拉货拉土,你们在家做泥砖就用这个拉土吧,会轻松很多。”林满堂指导媳妇儿在家做题着挑土会很费劲儿所以特意做了一个板车拉回来。
月皎星稀,夜色朦胧。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黑甜乡。
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睡的香甜的林满仓,因为心里有事,两眼无神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想了半天也没想通透的林满仓,干脆直接放弃,他伸手推了推身边的。
“媳妇儿!媳妇儿!”他在张氏耳边小声的唤。
“干啥呀?”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氏无意识的的问道。
“今天中午大哥来找我了,他把自己这一个月挣的钱想给我,说帮着咱们还那些欠的外债。”
“还债啊,那好啊。”张氏随口应着,突然在脑子清醒了几分后急切的问道,“那你收了没?”
“没有没有,你别着急,我没收。”
“那就好。”张氏松了口气。
“你说大哥给我钱啥意思?”
“还能有啥意思呀?用来弥补之前二妮说错话的补偿呗。他是不是又再次给你道了歉,说小孩的话别当真,以后两房还像之前那样处。”
“对,是跟我说了一些差不多的话吧。”林满仓点头道。
“咱们两房的矛盾是一点儿银钱能够解决的吗?”张氏叹了口气,“他看不清事实,咱们还不知道两房的矛盾点具体在哪吗?他管不好自己的媳妇儿,陈氏不改性子,不收敛脾气,咱们两房永远处不好。”
“对了,我跟你说一下,大哥给你啥东西,你都别收,你若收了,我就觉得我少了一点怒怼陈氏挑拨闹事的底气。不是有一句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拿了人家东西,我就觉得怼起人来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媳妇儿,天天这么忙,你怎么还有力气跟别人吵架?”林满仓听了挺无语的。
“切,你不懂,那不是吵架那叫发泄,小妮说心里有气有火就要发泄出来,才对身体好,所以现在陈氏一挑事儿找事儿,我就觉得特开心,因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她吵回去,而不用像以前一样顾忌妯娌关系。”反正张氏觉得自从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能跟陈氏大吵特吵,心里就敞亮极了。
“行吧,你既然觉得这种吵闹能让你心里不憋屈,那你就吵吧。”既然媳妇儿说好,那他就支持,他就当自己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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