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歧也是日本古代令制国,现在是平户藩的领地,只不过与隐歧相比,壹歧就富饶了很多,这一次李肇基也没有客气,直接分批在岛屿南北登陆,四处征讨,横扫全岛。

    “我谨代表日本国大君的使者松平信纲殿下.........。”在壹歧岛的馆舍之中,一个商人从平户来,代表幕府前来谈判。

    李肇基摆摆手:“我不会与你进行和谈,除非你能代表你们的幕府将军,也就是你口中的日本国大君。”

    “殿下,松平信纲殿下就是代表幕府.......。”商人似还要争辩,就被李肇基直接打断了:“我的条件,他无法决定,还是要请示江户城。但他的计划却很有意思,他是不是想让我停战,然后进行谈判呢?”

    商人点点头:“是的,殿下。”

    “这是我的条件。”李肇基把条件写在白纸上,递给了商人,说道:“如果他能直接同意,请让他亲自来找我签署条约,如果不能,就不要再来烦扰我了,我早已与幕府说明,会在九月四号之前,抵达江户湾外,进行谈判。”

    李肇基的意思很明确,除非现在就可以答应他的条件,否则他还会杀到江户湾的。

    商人看了一遍,皱起眉头,李肇基提出的条件已经变了,要求幕府交出长崎事变的凶手马场利重及七个手下,而且还包括这些人的家人,一并交由东方商社处置。

    幕府扣押的商社货物、船只和人员必须交还。

    幕府必须向商社打开国门,并且把佐渡和对马两岛交由商社管制,不再限制商社进出日本贸易,也不限制日本商人出入国门。

    除此之外,幕府还要赔偿商社的损失,李肇基一口气直接索要三十万两白银,或者等价的黄金。

    显然,这些条件,别说松平信纲,就是幕府将军,也是不会答应的。

    “您这是没有诚意的条件........。”商人代表说道。

    “送客!”李肇基根本就不与他废话,说道。

    待代表离开,长船严七郎走出来,此时他已经清理的满身的尘埃,变的如同以前那般英姿勃发,只不过气势比之在隐歧刚刚见到李肇基的时,又弱了几分。

    他也明白,为什么在手里拥有熟悉平户湾的向导的同时,还要自己参与夜袭平户藩,就是为了彰显东方商社的赫赫武威。

    现在,长船严七郎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他知道,不论东方商社于江户幕府之间的冲突以什么样的形势结束,对马藩若是不真心合作,结果只有覆灭这一条路。

    “长船大人,请坐。”李肇基微笑说道。

    长船严七郎并未坐下,而是恭敬说道:“在殿下面前,哪里有我的座位呢?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李肇基呵呵一笑:“我没有什么吩咐的,这是赠予您的礼物。”

    唐沐递给了长船严七郎一张礼单,上面第一项就是白银二百两,剩下的都是丝绸、瓷器之类的的紧俏商品。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对马藩宗家的家臣,你忠诚的自然是宗义成殿下,但即便如此,我也感谢您两天前的晚上,协助我突袭了平户藩的敌军。我对待朋友,尤其是对我们商社做出贡献的朋友,从不吝啬。

    所以,请长船大人不要嫌弃,一定要收下。”李肇基说道。

    长船严七郎无奈,把礼单仔细收好,他知道,李肇基的礼是不能白收的。但他也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虽然拥有强大水军,却出身低贱的商贾,竟然如此的豪爽,刚才的那些礼物,相当于他在对马藩中一年多的俸禄。

    “殿下,在下在对马藩中身为笔头,还是颇有权柄的,如果有什么能为您效力的地方,请您一定吩咐。”长船严七郎说道。

    李肇基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想不出什么吩咐长船大人的,倒是前往釜山倭馆贸易的事,是肯定要劳烦长船大人,如果您有什么困难,也请现在提出来,我能帮到忙,就一定会帮的。”

    长船严七郎虽然在上次与唐沐谈判的时候,就知道东方商社要在朝,鲜买粮食,但一直以为,是以走私贸易为主,顺便买粮食。毕竟在他的认知之中,东方商社来自明国,大明是上邦,怎么会缺粮食呢?

    但现在他发现,在朝,鲜买粮食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不论是唐沐还是眼前这位大掌柜,都是屡屡提及。

    长船严七郎盘腿坐在了李肇基面前,打开了地图,说道:“殿下,朝,鲜禁海,对与外国贸易,颇为警惕,尤其是其投效鞑虏之后,更是被禁止唐船与唐人入港。

    釜山倭馆,是朝,鲜专为我对马藩开放的港口。我原以为,贵社可以派遣日本船只、日本商人随我入港贸易,倒也不会引起麻烦,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哦,有何不合适的地方,说来听听。”

    长船严七郎说了几句什么,但担任翻译的松下富明却没有直接翻译过来,反倒是转而与长船严七郎辩论起来,二人争辩的面红耳赤。最终还是李肇基敲响了桌子,制止了二人的争辩。

    “他说,商社里堪用的日本人都是我们切支丹,切支丹只是语言和样貌与日本人一样,但行事风格有很大不同。他担心,派遣我们前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松下富明对李肇基说道。

    李肇基皱眉:“即便被发现不同,也应该只是小麻烦罢了。”

    松下富明则是解释:“在下也是这么说,但长船严七郎的态度很坚决,他的意思是,倭馆贸易主动权不在对马藩,而是在朝,鲜国,若是惹恼了他们,关了倭馆,对马便是失去了赖以为生的资本,所以他不想冒险。”

    李肇基微微点头,说道:“好吧,他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实力还比较弱小,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以怀柔为主。”

    “多谢殿下能体量我们藩内的苦衷。”在得到李肇基的体量后,长船严七郎抑郁许久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在地图上,长船严七郎还是以鸿岛基地,双方商议之后,定下贸易策略,商社预付定金,交由对马藩在釜山采办粮米,到了约定的时间,商社出沙船进入鸿岛,不挂商社旗帜,不用西洋帆式,对马藩以小船接驳,把朝,鲜粮米运到沙船上,沙船再去佐渡。

    因为沙船在江南极为流行,而北洋航线也是江浙商人常走的航线,有沙船出没,也算正常。

    定下此事之后,其余贸易细则,商社会与对马藩现行把生意试着做起来,随时修改。

    “有一件事,若殿下允准,我对马藩不胜感激。”在谈完贸易之事,长船严七郎恳求说道。

    “妈的,这老小子要求真多,莫不是吃定我们了。”唐沐愤愤不平。

    李肇基却让长船严七郎说出他的要求,而对马藩的要求却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原来当年壬辰倭乱之后,日本与朝,鲜已经恢复的关系,朝,鲜总是会借一些机会前去江户,比如幕府将军更换这类大事,朝,鲜都会派遣使团前往恭贺,而且使团规模还不小,都是四五百规模的。

    而这些使团,都是由对马藩进行接待和护送的。

    就在今年,幕府将军的元子出生,照例朝,鲜还会派遣使者前往祝贺的,可若是李肇基的船队驻守对马海峡,没他点头,那样一支大船队可是过不去也回不来。

    “长船大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你只需要说个时间,到时候我商社船只不出现在对马也就是了。”李肇基说。

    长船严七郎说的颇为隐晦,其实他的真实用意是,根本不想让朝,鲜使团知道东方商社船队袭扰日本沿海这件事。

    试想,日本以一国,无法对抗一商贾的袭扰,乃至全国震动,若被鲜人所知,岂不是很丢脸的事。

    而李肇基急于从朝,鲜采购米粮,用于佐渡维持,他可不想再起风波,他的记忆里,此时朝,鲜朝廷都是亲清派,若是贸然参与其中,或许坏了大局。

    “如此,在下就再无其他想法了,一心只为两家永为友邻,共创前程。”长船严七郎这下是彻底满意了。

    “殿下,这个家伙肯定是想垄断贸易的利润,才编造出那许多谎言来,不让商社的人进入倭馆。”在长船严七郎离开后,松下富明跪地说道。

    李肇基呵呵一笑,并不在意,在与朝,鲜贸易方面,他还是以求稳为主。

    但眼前这个松下富明的意愿,他也是不能不照顾,自从这个男人从淡水投入商社之中,南征北战,冲锋在前,如此功勋,李肇基岂能让他寒心。

    “松下,你看这是什么?”李肇基招呼人,摘下了身后的一块布,上面绘制的正是圣母像。

    “这是圣母像。”松下富明信仰天主教,立刻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李肇基点点头:“这是我在港口码头的一个房间里发现的。”

    “踏绘?”松下富明立刻明白过来了,外国人进入日本都要踏绘,也就是踩踏圣母像,免的切支丹混进来。

    “是的,在长崎如此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个小岛会有这样的事?”李肇基问。

    “我不清楚,殿下,我年少时离开故乡,对日本已经很陌生了。”

    李肇基说:“据我所知,踏绘是鉴别切支丹的重要办法,而这里有踏绘用的圣母像,说明这座岛上可能就存在着切支丹信徒。松下,或许你应该去四处转转,拯救他们。”

    “是吗,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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