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姑周身一凛,双膝跪地,寒蝉若惊连连叩头。
刘丹梅也被她的气势震慑住,眼神心虚的往身后厢房游移。
最后还是强撑着身子挡在江晚宁跟前:“是、是老夫人自己不愿见人,你休要、休要……”
江晚宁不想再给她费口舌,手中银光一闪,几根银针刺在刘丹梅颈肩部把她定在原地。
“既然想守门便在这里好好守着!”江晚宁说着瞥了佩姑一眼,“佩姑若想和她一起守门便在这里好好跪着罢!”
说罢绕过她们往厢房走。
江俏俏睁大双眼绕着刘丹梅走了两圈,惊奇喊着:“大姐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真的不动了诶!”
“吱呀——”走在前面的江晚宁伸手把门推开。
一股霉味儿和着老年人特有的体臭味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中药味和尿骚味。
江晚宁普一推开门便被这味道呛得咳了几声,眼泪都快被熏了下来。
江俏俏紧跟其后,刚跨进一步,腿又收了回去,两只手不断地在鼻前扇着风:“我的妈呀,这都是什么味儿!都能熏死个猪了!”
江晚宁没说话横了她一眼,抽出手帕掩住口鼻往里走,江俏俏吐了吐舌头亦用手帕掩住口鼻走了进去。
屋里窗户紧闭很昏暗,仅有些许亮光从窗户缝照进来,江晚宁适应了光线后,往里间床榻上的一堆物体处走去。
“祖母?”
走近后江晚宁才看清那堆埋在被褥里的物体竟是老夫人。
虽是初夏,天气已经开始慢点变暖了,老夫人裹着散发着酸臭味儿的被褥窝在床上。
她整个人瘦得厉害,皮包骨的那种,脸上没一点肉颧骨高高凸起,面容黯然无光,眼底也没有什么精神。
“祖母!”江俏俏率先喊了出来,“祖母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江晚宁心里莫名一痛,睁着眼睛无声的落下泪来,这眼泪落得无声无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直到江俏俏惊呼出声,她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看来原主对这位祖母的感情非同一般。
她缓步上前轻声道:“祖母。”
江老夫人虚虚睁开双眼,待看清楚来人后猛然坐起,一巴掌拍在江晚宁额角,将她拍倒在地。
“祖母你干嘛,她是大姐姐!”江俏俏傻了眼手忙脚乱的去拉摔倒在地的江晚宁。
江晚宁也傻了,以原主的记忆和这般深刻的心痛来看,原主和老夫人是有感情的,可怎会二话不说先打上了。
难道说真如刘丹梅所言,老夫人不愿见任何人?!
“祖母……”江晚宁爬起来站在床边,看着江老夫人。
近看之下,江老夫人脸色蜡黄,双眼凹陷,是久病之像。
江老夫人寒着脸,声音里带着怒气:“你既嫁出了这相府便不要再回来!”
“祖母,这里是大姐姐的娘家,哪里有外嫁的女儿不回娘家的道理。”江俏俏打着圆场,心里直嘀咕,往日没见老夫人这样对待江晚宁的呀。
“人家有母亲的娘家才算是娘家,你这娘家有什么好回的,就你那后妈嫡妹是能给你贴补点嫁妆还是给你布置一餐归宁饭了?!”
“往日许多年她们仗着你脑子不灵光,可劲儿磋磨你,你还不长记性!都已经嫁人了还巴巴的回来给她们欺负?!”
“这相府你往后还是不要回来了!”
江老夫人气急之下说了一大通话,倒显得精神些,只不过说完后她便急促的喘着,蜡黄的脸逐渐涨紫,嘴唇也变得灰白,整个人软着身子窝回到床榻里。
江晚宁心头一酸,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她走到江老夫人旁,帮她抚背顺气:“祖母而今她们不敢欺负晚宁的。”
江老夫人把脸转到一边,声音虚软:“我人动不了耳朵没聋,刘丹梅现在是诰命夫人了,她能不在你身上折腾折腾涨涨颜面?!”
“祖母您先别说话,我先看看您的情况,待您好些了孙女乖乖坐着让你骂上一宿。”
江晚宁说着一手为老夫人把脉,同时眨眨眼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夫人的病灶。
从老夫人的面色和情绪过后的喘息来看,应该是肺部咳喘问题。
果不其然,她在江老夫人的肺部看到大片毛玻璃阴影,应该是积压许久的痰液。
江晚宁微笑道:“祖母,你许久为出门了,听到的都不作数,前段时间太后让我为她侍疾,赏赐了我不少东西,现在我回相府所有人都得行礼呢。”
江老夫人慢慢把脸转过来,眸光锐利,颇有年轻时的气势:“太后能让你侍疾?你这脑子能为太后侍疾?”
“这还多亏小时候祖母不断为我寻医送药,我到睿王府不久,宫里就来了御医,几副药贴便把我的脑子治好了,不行你问俏俏。”
江俏俏举起手指附和:“祖母我能作证,大姐姐现在脑子灵光得很,不仅如此还会绝技,几根针下去就把刘丹梅定在门口了……”
江晚宁微偏头睨了她一眼,江俏俏忙捂住嘴,往后退后一步,用手势指了指江晚宁又竖起大拇指,不断向老夫人力证。
江晚宁回头对上老夫人疑惑的眼神,笑道:“是王府配的丫头,会些手脚,给刘丹梅点穴定住了。”
如此江老夫人仍半信半疑:“你脑子当真好了?”
江晚宁拿起江老夫人的手放在她的头脸上摸了一下:“祖母看呢,刚才我可从没说过一句傻话。”
江老夫人强撑着身子在江晚宁身上摸了好几下,确认她此次回来没有受欺负,没有被人倒一身泥一身水,才松了口气。
她这一松气,便开始咳喘了起来,咳得非常剧烈,且与谢辰瑾的干咳不同。
老夫人咳嗽的时候整个器官呼噜噜的,一听就有粘稠痰液。
江晚宁从袖中摸出一盒易坦静,打开送到江老夫人嘴边,急声道:“喝下去,这个是化痰的药,王府里专门为王爷准备的,缓解咳痰极好。”
老夫人躺着咳嗽着,根本没法把药喝下去。
江俏俏上前把她半扶起来,姐妹二人通力协作忙活了好一通,才把药液顺利的送进江老夫人的嘴里。
老夫人的咳嗽逐渐减慢了下来,气管里的呼噜声也小了许多,脸色逐渐从涨紫变成常色。
“大姐姐,你这药好神奇!”江俏俏把易坦静的瓶子拿着手里看着,又打开药瓶闻了闻啧啧称奇。
“看来皇家用的东西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不一样,外祖父那么多钱咳嗽的时候都买不到这么好的药。”
江晚宁看了江俏俏一眼:“你把这药收起来,往后祖母咳得厉害痰液多得时候,及时给她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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