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腰,颇有几分泼妇的架势,走到江浩文面前骂道:
“哼!我早就听说你把我宁儿放在后院不管不问,你是不是早知道宁儿不是你亲生的,所以虐待她呢!”
“你要是不想好好养,早点还给我!怎的就把我乖女儿教成这副、这副不堪的样子!”
赵胜本想用‘淫乱下贱’这几个字,但又觉得他此时得做的像个慈父的样子,遂话到嘴边换了词。
江浩文早就被气得不行,此前未发作是想着有老夫人在,怕他动手打人的话会把老夫人给气晕过去。
此时听到赵胜的挑衅之言,都想把身边的茶碗拍在赵胜头上。
他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这种不守妇道的人生的孩子,你若想要早点带走!”
难怪那个男婴一出生就死了,难怪江晚宁是个傻子!
这冥冥之中是有定数的!
等今日一过他定要把李氏的牌位从江府的祠堂里给扔出去!把她的棺木从江家的祖坟里刨出来丢出去!
多年前他还一直以为李氏贤惠孝敬,为他打理一大家子,免了他的后顾之忧,现下想来还真是讽刺!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这女儿我今日就带走了!”赵胜说着走到江晚宁旁边准备拉她。
护着江晚宁的侍卫们‘唰’的一下抽出腰刀,赵胜忙收回了手,讪讪道:
“宁儿,你让他们让开,让爹爹过去。”
江晚宁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诶呀今个这大戏一个个的架势真是足得很,连刘丹梅都自爆丫鬟身份了,看来势必要把我赶出江府呀。”
江晚宁无奈的很,就她自己本身而言,是真的希望就此与江浩文划清界限,断了父女关系。
可原主不答应,她刚动走的心头,眼皮就剧烈跳动,还心悸。
整的她都不会了,不得不依着原主的意愿来,谁让她占用了人家的身体了呢。
更何况,哪怕她真的有心与江浩文断绝关系,她也不会让自己摊上赵胜这样一个地痞流氓无赖爹。
刘丹梅道:“本来就不是江家人,这不是赶,而是肃清家门!”
江晚宁不理她,看着江鸿远道:
“鸿远弟弟,你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把这些个人给收罗过来,就是为了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塞给我一个新爹?!”
“不是我不孝敬,而是我怕这…这…叫什么来着?”
碧叶上前提醒:“王妃,这人叫赵胜。”
“哦,赵胜,我呀是怕这赵胜没能耐当我爹。”江晚宁懒洋洋的坐在圈椅上,乐呵呵的瞅着江浩文道。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前不久差点把我这位相国爹给气死了,他是相国命,有福气,后来又被我救回来了,没死成。”
“我就怕你个穷酸秀才命,还没真的成我爹呢就被我气死了。”
江浩文在旁边听得心梗又要犯了,他转念一想,反正江晚宁就要被剔除族谱,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赵胜则不明所以,“他会被气死就说明不是你亲爹,宁儿过来,爹爹带你回家,亲爹是不会被你气死的。”
江晚宁朝他竖起大拇指:“勇气可嘉。”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荷包挺奇怪的,这上面绣着两个光溜溜的人没错,可这两人旁边的花纹怎么是上个月才在京都流行起来的缠枝花呢。”
江晚宁看到这荷包的第一眼就觉得绣的很精细,不仅两人肢体生动,还来了点花纹在旁边做点缀。
这点缀的花纹她可眼熟的很,正是她留给程氏金饰老板程峰用来做金面具的缠枝花花纹。
前些天她取面具时,程峰向她讨要了这花纹的使用权,当时她觉得一个花纹样式而已,流传开来无所谓,就同意了。
没成想程峰用这缠枝花花纹打造了一套头面和几十枚发簪,模样精致,很快都卖了出去。
这种花样不是常见的梅兰竹荷,让大家小姐们觉得别致漂亮的很,各个都在程氏金饰定制缠枝花发簪。
有同行和布行眼红,便把这缠枝花的花纹给复刻了过去,印在各家的手帕,团扇和屏风上。
最近京都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寻常百姓家屋里都能找到一样缠枝花花纹的物件。
只是江晚宁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一副春宫图旁边见到它。
江鸿远一怔,说话都磕巴了:“什、什么缠枝花,不就是一花纹吗。”
江晚宁的声音变得凛冽起来,她把荷包丢在江鸿远脚下,冷声道:
“这花纹是我亲手设计的!”
江鸿远和赵胜皆呆住了,他们当时合计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就想着顺便找人绣个露骨点的荷包,一来定情信物越私密越能坐实偷人罪证,二来这种东西也不会有人细看。
所以当时那绣娘说空出来的边缘绣个花样,他们便同意了。
可这世上的事儿怎会有那么巧的,这花纹竟是江晚宁设计的?!
“口说无凭,不就是大街上寻常见到的花纹,你就说是你设计的?!我还说是我设计的呢!”
江鸿远不由辩解起来。
碧叶从马车上拿出一个木盒,在众人面前打开,解释道:
“诸位请看,这是我家王妃在前几天宫宴上,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使用过的金面具,这上面的花样是不是和这荷包旁边的一样。”
大家定睛一看,金面具上的缠枝花纹与荷包上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
不同的就是,金面具上的更加立体精致些,荷包上用的是做旧的丝线,颜色有点发暗发黄。
碧叶拿着面具在众人面前缓缓走着,同时杏儿掏出身上带着的丝帕和团扇向大家展示。
“这花样在我家王妃设计定做之前,整个京都甚至可以说整个大凉都没有,但在这面具做出来后迅速在京都传播开。”
“老爷,老夫人,你们若不相信,可以随便去各贵胄府里去询问一番,但凡府里有这花纹的,都是在一个月内才购买的物件上才有的。”
江俏俏指着自己的金丝腰带,道:“对的,我腰带上也有这花样,这是我去宫宴前才买的呢。”
江晚宁挑眉看着江鸿远:“我竟不知我那死去多年的娘有这等本事,能把我在她死十几年之后设计的花纹给绣到她送给心上人的荷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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