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同愣住了,他没想到看起来平易近人,话语间亲切豁达的江晚宁会有这般凶狠的一面。
他想起此前听说过的传闻来,皇叔病体缠绵,父皇本指婚的王妃是相国府的嫡次女江晚歌,可不知为何被送进睿王府的却是江晚宁。
而这江晚宁好像从小便被遗弃在相府角落,任由她自生自灭……
相对比江晚宁,他从小衣食无忧,生活富足顺利,唯一的挫折便是云淼儿外嫁。
像江晚宁这样自小承受了苦难与伤害的女子,在被迫替嫁后没有自暴自弃,反而通过自己的医术让夫君恢复健康。
她一直都没有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并且江晚宁说的对,若想要就要主动去争取。
当年他听到云淼儿被赐婚后,不敢在父皇面前争取,眼睁睁的看着云淼儿外嫁他乡。
这些年他苦闷不仅仅是因为云淼儿外嫁,还因为他常在私下懊恼自己的懦弱无能。
而现在他是否可以为自己争取一把试试……
这样想着谢季同的目光坚定了下来:“你说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想要就得自己主动去争取!”
听到这话江晚宁脸上堆满了笑:“这样才对嘛。”
“我就怕你想不通,没过几个月心脉又淤堵住了,纤维瘤又长出来了。”
“你不知道我做一场手术很累的。”
江晚宁夸张的轻捶着肩腰,一副累到快散架的模样。
谢季同想起方才在他床沿睡着的小姑娘来,他心神一动,认真道:“不会了,不会再让你这般劳累了。”
江晚宁笑得眯起了眼睛:“那就好,翊王殿下你是不知道那个和媛公主烦人的很,吃个饭还往我碗里投毒,弄得我累的不得了。”
“你可得让我省省心,也让康妃和陛下别再担忧你了,陛下他很自责的。”
女子的笑颜和轻快的语气仿佛照亮了整个屋子,谢季同的心也莫名跟着明亮了起来。
“还有啊,听说你的全身家当都给云淼儿添置嫁妆去了,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你这么穷这次我就不收你诊金了。”
“如果再有下次,我得把诊金翻十倍。”
站在门口准备进去的谢辰瑾与康妃把这句话听了进去。
康妃迟疑片刻让人拿过来几张银票递给谢辰瑾:“睿王爷,您瞧瞧这诊金够不。”
早就听说江晚宁治病不管对方是谁都要诊金,还真是啊。
谢辰瑾扶额,他这小王妃还真是实诚,逮着谁都毫不客气的要诊金。
她要是代表个人要的,可他睿王府不能收。
“康妃娘娘多思了,晚宁不过是说笑罢了。”谢辰瑾尴尬的笑着婉拒。
推门进去后,忙找了个借口把江晚宁拖了出来,不让她再丢人。
江晚宁十分不解:“干嘛跑这么快。”
“我怕老五为了给你筹诊金把玉碟给挂牌卖了。”谢辰瑾说的是实话。
以他的了解,谢季同面皮薄最欠不得别人什么,若江晚宁像之前给江浩文那般写了欠条,谢季同是极有可能去典当东西。
江晚宁笑了笑,眼底带了几分羡慕:“陛下不会同意的,他会出面付诊金的。”
她顿了顿,叹道:“如果我那狗屎父亲能有陛下这般有慈爱之心就好了。”
“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江晚宁说着突兀按了按心口,她得承认受原主影响,在她看到大凉帝衣不解带的守在谢季同床榻前时,她是很羡慕很羡慕的。
甚至在想是不是她生病要死了,江浩文会不会就会记起她的好,也对她这般慈爱。
想到这里她自顾自地摇摇头,怎么可能,那个爹不闹幺蛾子谋害她就行了,还指望他能有父爱?!
那比彗星撞地球还难!
回到睿王府时已经夜深了,江晚宁折腾了一天挨着枕头便陷入了梦想。
谢辰瑾熟稔的半搂着她,贴身合衣而眠。
次日醒来后谢辰瑾早离府入宫,江晚宁打着哈欠支着脑袋在想西越国师的事情。
正在这时,便见江俏俏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对晚桐院很熟悉了,一路上与下人愉快的打着招呼步伐很是轻松惬意。
自打感业寺回来后江晚宁有段时间没见到江俏俏了,她惊喜道:“你还记得我呢。”
“记得记得。”江俏俏笑呵呵的坐在她面前,伸手给她掏出一个锦盒来。
“这是外祖前段时间收罗到的好玩意儿,送你啦。”
江晚宁打开,一个巴掌大小做工精良的八音盒出现她面前。
她眼睛都直了,能在这里看到这东西真是太难得了。
“快把你的眼珠子收起来。”江俏俏笑着拧了几下八音盒上的发条。
清脆悦耳的旋律响了起来,江晚宁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机械的音乐声她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了。
仅这几个音符就让她有一种梦回上辈子的错觉。
“这是夜郎国进贡的东西,他们随行的官员偷偷拿出来高价卖的。”江俏俏告诉她,
“我外祖花了五万两买回来的呢,你说我记不记挂你。”
江晚宁捧着八音盒爱不释手,啪叽一下在江俏俏脸上亲了一口:“多谢我亲爱的妹妹。”
“恶心。”江俏俏用手绢擦拭着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个更膈应的事儿。”
江晚宁忙着玩八音盒,头也不抬的回应:“什么。”
“就是发明这八音盒的夜郎国,他们国主几年前不是迎娶了我们大凉的云昌公主嘛。”
“谁?夜郎?西南的夜郎?”江晚宁听到这里猛地抬头。
这是在说云淼儿吗。
江俏俏点点头,小声道:“我也是听私卖八音盒的夜郎官员说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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