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赵安秋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坦。
肚子里的孩子要出生了,大房院子里的所有人见新晋姨娘马上就要生产,牟足劲儿的讨好她。
江浩成也成天为即将要降临的新生命而欢喜。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苦苦求了大半生的儿子。
更让江浩成觉得贴心的是,赵安秋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能为他出谋划策,还能替他打理后院和其他几个姨娘打好关系。
至于为何不是陈氏打理——陈氏受不了他们二人在自己面前恩爱,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房间了。
只有在每日给老夫人请安时,江浩成才会看到自己的糟糠妻蜡黄着脸像缕鬼魂似的,从房间里飘出来到江老夫人院子里请安。
江浩成觉得无所谓,只要陈氏不做有害孩子的事,他不介意多个人吃饭。
江连珠那边虽说没有回门,但时常过来探望赵安秋。
与她闲聊时还会时不时的去二房那边与白氏和江俏俏说话。
二房那边平时没把这位庶女看得起来,此时见人家进退有度的当起了大少奶奶,凭着陶家的名头都对江连珠高看了几眼。
这日江连珠刚来过不久,留下一些补品后就离开了。
周嬷嬷过来收拾两人的茶碗,笑道:“连珠小姐越发有主母气势了,这不又去二房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赵安秋嘴角噙笑:“姑娘家嫁了人是不一样的。”
她自然知晓江连珠在打什么主意。
时不时的与二房交好,那绝对是在打探江晚宁打探睿王府的消息。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预想的轨迹发展,一步不差。
在算计人心和布局这件事上,赵安秋有的是耐心。
男人为了大局为了利益需要考虑的东西多。
但女人就不一样了。
都是目光短浅,容易被情绪左右的。
特别是像江妙霖和江连珠这样的小姑娘,没有见过人心,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至于江连珠亲身体验到了算计人的好处,定然会觉得自己心智不错,能够以一己之力想出办法为江正业报仇。
剩下的就是不需要她操心的了,江连珠这颗棋子会自己动。
往后不管江连珠的事成不成,都与她没有关系。
只要江连珠能用陶家对付睿王府,把江晚宁搅得焦头烂额就行。
不然她总觉得江晚宁那边会给她来个什么‘惊喜’。
夜色如水,掩盖了险恶的人心和无尽的算计。
马上又要初夏了。
江晚宁听着耳边的蟋蟀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快,转眼间她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
然而这 一年让她感觉像是渡过了好几十年那么久。
“小心点,不专心走路想什么呢。”谢辰瑾踢走江晚宁面前的一块砖,笑道,“若不是为夫,你是不是就要被绊倒了。”
江晚宁点头。
她没想到她说要来找赵安秋的丈夫和儿子,谢辰瑾就要陪她过来。
并且还不是白天过来,而是在这漆黑的深夜,两人徒步走在宽阔无人的大马路上。
谢辰瑾还美其名曰,月下散步。
他说的太浪漫,让江晚宁不觉心动。
身不由己的跟着他一起走在了大马路上。
“我在想,好安静。”江晚宁环顾四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京都。”
谢辰瑾挑眉:“夜晚的京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静谧的环境下,人总是会产生许多莫名其妙的情愫。
江晚宁侧过头看着谢辰瑾,“最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罢。”
她说的是西越太子把矛头指向睿王府的事。
“没有。”谢辰瑾浑不在意的一笑,“一个外人我还是能应对的。”
“并且慕容甫没有说错,就是我做的。”
江晚宁纠正:“是我问你借人做的,你不是主谋。”
“呵,还好你是主谋,否则他们三个连全尸都没有。”谢辰瑾说着若有所思,“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们三个喂狗的,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了。”
“所以说,下次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还得你的相公,我来做,懂了吗。”
江晚宁闷着声:“嗯。”
她知道谢辰瑾在为她担心,害怕她心里会内疚自责。
“晚宁。”谢辰瑾伸手把江晚宁的手包在掌心,“我前些天给你在京郊看了几座山,上面有大片的药材地,你开医馆的话可以不用愁药材来源了。”
“嗯。”他总是会考虑到她想做的事,让她无后顾之忧。
开医馆的事是这样。
赵安秋的事也是这样。
前天,她刚把自己心里的猜测给说出来,晚上谢辰瑾就帮她调查了清楚。
江家三房这一场换亲闹剧的背后,果真是赵安秋在操纵着。
目的就是让江连珠有机会,有能力为她的哥哥江正业报仇。
而目前有了陶家为依靠的江连珠当真在找机会对付睿王府。
月光如水,两人轻轻牵着手慢慢走着,真的好像只是在散步。
如果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贫民窟的话。
这里是京都城有名的贫民窟,与此前佩姑家的张树属于同一片区域。
不同的是,张树住的东边,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房屋的,是能住人的。
西边这里则是贫民窟的贫民窟,许多流浪汉直接躺在地上睡觉,盖着从路边捡来的破衣树皮。
有稍微讲究点的用几块砖瓦搭起了小棚子,也算是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江晚宁和谢辰瑾要找的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棚子。
半米高的小棚房外堆满了木棍破烂,地上滚着几坛空酒坛。
刺鼻的酒臭味从棚子里飘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震天动地的打鼾声。
江晚宁弯着腰往窝棚深处看,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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