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眼睛转了两圈:“脑洞不错,也很符合逻辑。”
“毕竟身为施暴者是有可能跟过来看看莫璇到底有没有对我坦露实情的。”
“不过,他不是。”
她对着莫枫招招手道:“快点过来啊。”
“我只是因为太矮了,手举到这里只能碰到伤口起端,后边的部分我若做,手腕便会弯曲,手感不适。”
“你个子高些,可以用瓷片顺着伤口的轨迹找到最顺手最舒服的手势和位置。”
“那样还原出来的差不多就是挟持人伤莫璇的方式了,同时还能把人的身高给推断出来。”
“不过莫璇这伤口走势很奇怪啊,原本在这里应该往上提的,怎么感觉伤口在这个点上顿了顿又往平稳发展了呢。”
江晚宁指着仅有三五厘米的伤口给叶氏看,一段段给她解释着。
莫枫听明白了,他接过瓷片绕到莫璇身后准备调整姿势与位置时,莫璇沉声道:“不必了。”
她走到莫枫跟前比划了一下:“那人比枫哥高一些,身材也要比枫哥健硕许多。”
“至于为何伤口会突然变平,是因为他起初是站在我身后的,后来我俩一起躺进被窝,没了身高差。”
“什么?你与歹人一同进了被窝?!”叶氏失声喊了出来,“天呐!璇儿…你、你……”
叶氏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慌乱而自责地抱着莫璇,小声哭着:“是娘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璇儿你有没有、有没有被欺负……”
叶氏问的委婉,莫璇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镇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他当时只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情急之下把我拽上床榻而已。”
叶氏又问:“那你说睿王夜里闯你门,这不是真的吧,前个你不是才给娘说没有么。”
莫璇见事情再也瞒不住,便把夜里遇到歹人受了威胁之事全盘托出。
叶氏听得心全程揪着,心里一股火气到处乱窜。
“那人说只要诬陷睿王,只要能把睿王赶出莫家赶出秋风镇就会放过莫家。”莫璇悲戚的朝江晚宁磕头认错,
“表婶,睿王表叔没有闯我门,我也不想攀咬他的,可我瞅着那人能旁若无人的进出莫家,觉得他定是武艺高强之人。”
“就担心、担心……”
江晚宁接过话:“担心要是没按照他要求的做,莫家就会被灭门?”
莫璇满脸是泪的点头。
叶氏把她揽在怀里替她解释:“晚宁,璇儿还只是个孩子,她是被吓怕了。”
“她出发点是好的,并不是真的想陷害睿王。”
江晚宁坐在椅子上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摆摆手:“起来吧,我本来也没有要责怪莫璇的意思。”
“此事从一开始便是个局,就是想把我和谢辰瑾赶走,不断挑拨睿王和莫家关系的局。”
她皱着眉把许多事情串联了起来。
“大表嫂,你想想,莫玮受伤那日是我们发现痨病老兵当日,几乎是白天发现老兵,夜里莫玮就受了伤。”
“且施凶者直指思明,当时大家看到莫玮伤重,都巴不得把我们赶走罢。”
叶氏神色讪讪的点头:“确实…毕竟孩子受伤当爹娘的都心急,急火攻心下难辨真相。”
江晚宁接着说:“原本设局之人以为莫玮受伤睿王府肯定会被责罚被赶出莫家。”
“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们睿王府的人会选择带着莫玮进秋水村。”
“许是之前设局之人以为我们睿王府的人带着莫玮进入痨病村后必定会感染痨病,必死无疑。”
“所以便在我们进村后掉以轻心,不再做手脚,这段时间不管是村子里还是莫家都相安无事。”
“谁知我这边把村民都治好,且把莫玮的伤也治好了,对方算盘落空这才赶在我们到达莫家前一晚,棋出险着,找莫璇以莫家全家为要挟做伪证。”
“这绕了一大圈,目的还是想把睿王府的人给赶出莫家去。”
“毕竟谢辰瑾亲王名头挂着,又是莫将军的亲外甥,怎么着都下不了这个狠心给杀了的。”
“最多就是赶我们走嘛。”
江晚宁低眉敛目,看着地上的茶碗瓷碎片发呆。
睿王府远离京都,除了同样远离京都和权力中心的莫家外,根本不认识其他人。
应该不会说得罪这边的人才是。
那矛盾就应该是在他们来到秋风镇后,且思来想去,怎么着都觉得和痨病有关。
这背后之人似乎很担心有人去痨病村,不管是给老兵治疗痨病,还是派人给秋水村井水里偷偷放药粉。
每一次都会有突发状况。
这人是不想痨病被治好?
还是有其他原因?譬如不想让人发现痨病源头之类的。
可现在他们已经治好痨病了,再赶他们离开莫家就没有意义了吧……
多个疑问浮上江晚宁脑袋,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仅仰天长叹:
“到底特么的是谁啊,我们就是想投奔个亲戚而已就这么难嘛。”
“真是的,我们一家子吃喝都在莫家,又没吃你家大米,人家舅父都没说什么,你搁哪儿瞎担心什么呐!”
她喊得悲壮喊得歇斯底里。
莫璇和莫枫看得愣了会儿,忍俊不禁。
叶氏哄了莫璇又去哄她:“晚宁说得对,你吃咱家大米就不管旁人。”
“等我们出去把这事儿与父亲母亲解释清楚,他们定能理解的。”
莫璇亦道:“表婶,您别看祖父成天绷着个脸,其实他最好说话了,我们几个说清楚他定能想通其中关节,放过表叔的。”
“等等!”叶氏的话让江晚宁灵光一现,她喃喃自语道,“莫将军最好说话了,他人挺好的……”
“这话听得好耳熟啊。”
莫璇不解:“表婶你在嘀咕什么呢。”
江晚宁猛地拍手,抓住叶氏问:“大表婶,这秋水村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玮受伤前还是受伤后?”
叶氏回答:“受伤后,就那晚你要带着阿玮过去,我们一大家子才知道那地儿原来是痨病窝的。”
“可能之前父亲母亲觉得这些事我们小辈没必要知道,便没告诉我们罢。”
“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处理都不好,得了痨病不管拖了多久最后就是‘死’和传给别人让别人一起死。”
“我们这几个孩子都还年幼,热血古道心肠,若是知道封了村肯定会跟父亲去闹的。”
江晚宁深以为然,年轻的孩子们总是会对世界产生美好的憧憬,对自己的能力产生错觉。
觉得自己可以一人平定天下不公事,可以靠一己之力拯救苍生。
在莫家的典型就是莫松,觉得自己能守好城,结果差点误了大事。
莫望贤不给家里人说也是正确做法。
叶氏说:“在晚宁你进去时,所有人也都不相信你能治好痨病的。”
“包括我,只是因为我是玮儿娘亲,不管什么结果都得搏一搏的。”
江晚宁轻笑:“你博对了。”
“不过大表婶,你听说过秋州府知府毕元堂吗。”
“我进去秋水村后打听到,村民们自生病以来根本没有大夫进去给人医治。”
莫璇愤慨道:“那么多人病着都不给找大夫?!”
“难怪祖父不告诉我们呢,难道说这就是他日日挂着嘴边的‘大局’?为了‘大局’所以不能给人治病?!”
热血激昂说来就来,江晚宁与叶氏对望,默契无奈摇头。
她拉着莫璇道: “说是莫将军允许进,但这个毕知府不许,后来舅父妥协,便派了人守村。”
叶氏闻言仔细回忆了片刻:“莫家与知府什么交道。”
“或许是夫君和二弟没怎么与知府打过交道,全是父亲和母亲应付了。”
“哦——”江晚宁拉长声调,神色古怪的看着在场几个人“表嫂,小枫枫,小璇璇我们几个人要不要玩一下剧本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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