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句话都问在了点子上,但每个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
“大姐姐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白家!”江俏俏气愤道,
“一个掌柜的鼻子闻不出来霉味我相信,这四五家都打开米仓拿货的时候都闻不到?”
“我不相信,太离谱了。”
江俏俏突然丧气得很,她过来之前是对白家的米抱有信心的,觉得问题肯定出现在别人诬告上。
现在发现问题当真出现在自家,还找不到问题源头时,人便烦躁了起来。
“其实这几家米铺的米赔了就算了,直接彻底把东海府和秋叶府的米仓给全部更换,换成新米也行。”
“这种花点小钱及时止损的事,白家做过,两个米仓的钱我自己都能拿得出来。”
“可最怕的是白家米铺有问题这事儿给传出去了,到时候大凉上下从京都开始,百姓都不买白家的米。”
“甚至连带着质疑白家的其他东西,商户声誉受损就什么都没了。”
江晚宁此时除了先安慰她以外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得细查。
得从源头查。
所以她方才在喜春回来后派了碧叶和碧枝出去,专门查白家米仓。
看看是不是有人从米仓动手脚。
经历了莫家军军资偷盗案一事后,江晚宁对这种仓库保管方式很不放心。
偏偏白家的两个当家人还没来得及查探,就被官府关押了。
那些米铺掌柜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在他们看来,白家还会很快派人过来。
江俏俏正叹气,两人坐在茶馆瞅着对面门可罗雀的白家米铺忧心。
抬眼间她们看到一队官差气势汹汹而来。
那些人走到白家米铺后二话没说,把米铺里所有米推倒在地,掌柜从铺子里拽了出来。
然后给店铺贴上了封条。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围了过来。
“诶呦,终于贴封条了!”
“这种吃死人的米铺早该关了!”
不用问,白家在东海的其他几间米铺肯定也已经被查封了。
人群里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江俏俏听得脸色愈发难堪,马上就要冲上去与他们理论,自证清白。
江晚宁一个没拉住,江俏俏已经跑了出去。
“你们凭什么说我们米铺吃死人了?证据呢。”
“还有你们这些官差凭什么封铺子?”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突然冒出来一位穿着光鲜富贵的小姑娘,当即侧目审视了起来。
“你家的铺子?你这的意思是你是白家人?”
“这米铺卖出去的米吃死人了,为何不封?还等着卖毒米吃死更多人吗!”
“对啊对啊,昨个人家家眷都报官了,府衙里的人查验过就是你们白家米铺的米毒死人的!”
江俏俏素日里在相府娇养,面对着江晚歌那些绿茶时也只是陷害吵架,哪里遇到过同时被人骂的恶名。
她当下脑子有些晕,气得把官差推倒在地上的米捧到怀里给旁人看:
“你们睁眼看看,这是霉米是毒米?”
话没说完,有人从地上捡了石子砸在江俏俏身上。
“吃死人是真的!”
“瞅瞅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全是米铺昧良心挣得钱!”
少女脸涨得通红,茫然地看着四周,十分不解同时心里更加灰暗了些。
官差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圈,上前问:“你也是白家人?那刚好,跟我们走一趟罢。”
“白家犯事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眼看侍卫就要抓人,跟在江晚宁身后的侍卫蹭的一下跑到江俏俏跟前,唰的一声亮出刀来。
官差们也都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主,他们虽知道白家为商家,官压商随意压。
但突然冒出这么些身穿朝服的侍卫们,一时之间这些官差们有些愣神,下意识就顿住了。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不敢再高声言语。
“这位官爷,你如何证明她就是白家的人?为何是白家的人就要关押?”
“诚然,近来白家米铺是出了点事,但这些罪行尚无定论,且就算有了定论,也不是全部白家人都要一网打尽的。”
“她一个小姑娘一没参与售卖二没管理铺子,只是为了家人说两句公道话,这就不行了?”
官差见又冒出来一个女子,轻嗤了一声:“也是白家人?”
“怎么白家姑娘们一个赛一个俊俏,就是入了白家真是白瞎了好皮囊!”
人群里有人嘀咕:“肯定是白家米铺找来的托,觉得喊两个漂亮姑娘过来说说话,咱们就能原谅他们了?!”
“不可能!为了银子给白家说好话罢了,大家都不要相信!”
江晚宁还没来得及说话,杏儿气炸了:“胡说八道!你们一群人就知道看热闹瞎白话,冤枉好人!”
官差瞟了江晚宁一眼:“那行,这位姑娘,你问我如何证明她是白家人,那你如何证明你俩不是白家人呢。”
“或者如何证明你们俩不是白家请来的说客做戏的呢。”
此时前去米仓查探的碧叶碧枝已经回来了,她们两人走到江晚宁和江俏俏面前,把两个主子护在身后。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碧叶拿出王府腰牌往官差面前一亮。
官差们扫了一眼腰牌上的字,嘴角放肆的笑逐渐浮现不出来了。
“睿王妃?您是睿王妃?”
官差的话一说出来,围观百姓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个黑脸汉子伸出半个脑袋大声道:“是官家妇?”
“官家妇也不行啊,亲王家里的人就能仗势欺人了?就能黑白颠倒了?”
简单一句话又把人群给点着了,这些人远在天边不知道京都城里官宦家的关系。
也不知道江俏俏的母亲是白家人,睿王妃江晚宁与她是姐妹。
只是顺着一点点身份提示便开始随意猜测起来。
“亲王妃,这又是商家妹,肯定是勾结在一起了呗!”
“高门大户里这些醪糟事儿多得很!”
江晚宁没了多少耐心,她眼一横碧叶马上潜入人群把方才最后挑事的人控制住。
“敢问我哪里仗势欺人了?欺你们谁了?”女子的声音并不高昂尖锐。
但清晰坚定,带着穿透力,在百姓耳边回荡。
“你们知道我是谁?又知道我与这位姑娘的真实关系了?”
“于我方才所做的来看,我不过是看到一位小姑娘受了官差为难,出来说句话,问个抓人理由而已,这便是仗势欺人?”
“你们对仗势欺人的理解就这般肤浅随意?”
“既然你们说我仗势欺人,那现下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仗势欺人!”
江晚宁说着挥手招来了碧叶,碧叶扭着一黑脸汉子走了出来。
“方才是你说我仗势欺人,对吗,如你所愿我就来欺负欺负你!”
“碧叶把他下巴给卸了!我看谁还敢随意造谣带节奏生事!”
只听见‘咯嘣’一声,那汉子便捂着下巴面露苦色。
江晚宁指着他道:“官差大人,这人造谣诬陷亲王妃,该不该罚!”
官差没料到她一个女子看似柔弱,三两下就让人动了真格,当下起了敬畏。
“是,睿王妃说得有理,这人确实是造谣了王妃,以下犯上了。”
江晚宁斜了官差一眼,朗声道:“如今白家米铺可能存在霉米吃死人的情况。”
“我们两人过来不过是为了查明真相,既不偏袒白家也不委屈了百姓。”
“但这查证需要时间,不能单凭一张嘴就给人定了罪,大家说对吗。”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随意说话,有人小小声道:“可吃死人是真的啊。”
江晚宁神情平淡地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死者去世我们本该敬畏,但并不是说什么事都能用死人做文章。”
“若他真的是吃白家米死的,那应该可以检查的到,我们当场请官府仵作验尸即可。”
“请问官差大人,官府仵作可有给死者验尸,他体内确实有白家米?确实因为吃了白家霉米死的?”
官差犹豫了一下:“这…验了罢……”
“仵作验尸有验尸单,若想让人信服你拿着验尸单让百姓们看看,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因吃了霉米而死。”
官差顿住了。
“既然没有,那白家米铺吃死人这一结论只能说是死者家属自言,官府没有证据定罪,一切尚在调查,由官府开始就不能造成白家确有罪的表象!”
“你们这般没有证据就大动干戈,抓人封铺是谁给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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