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冯其章愣了。
江俏俏在旁边道:“没听清楚吗,我大姐姐说她在外边验尸,外边光线好,她看得清楚。”
“啊。”冯其章应着声,但还是没动弹。
不仅他没动弹,其他的官差也没有行动。
“你们几个是想造反么?”
冯其章换了表情道:“不敢造反,只是下官有疑问。”
“第一,睿王妃您虽是皇室但没有仵作身份,没有受衙门邀请不可随意给人验尸。”
“第二,睿王妃不是下官有意为难您,而是这尸体没在衙门停尸房啊。”
江晚宁愣了:“没在停尸房?”
“对。”冯其章解释,“那家眷带着尸体过来报案,说是吃了白家米铺买的米后死者上吐下泻,很快人就没了。”
“报案过后便让我们抓人。”
“白家人抓了两个老板后,那家眷就把尸体给抬回去了,说犯人伏法了就行,不想让验尸。”
冯其章说的一脸委屈,“所以真不是我不让您验。”
江晚宁皱眉:“所以衙门也没有验尸,便给白家米铺定了罪?现在想给白家米铺验尸平反都不行了?”
“下官冤枉。”冯其章道,“下官并没有给白家米铺定罪,目前只是到了收押提审阶段。”
“至于封铺子,那也是在现有案件进程下合理合规保存证物,以免有人肆意替换。”
“下官真的都是按照规章进程来的,当真不知哪里不对惹了亲王妃不悦。”
白家米铺虽被诬陷吃死了人,但江晚宁并不想真的仗势欺人。
她听冯其章的这一通安排也都是在合法范围内进行。
外边所发生的一切,最多只能说是官差动静大了些,再加上有些人带节奏,带的百姓舆论跑偏了方向。
江俏俏不信:“那依你所说,是带着我舅舅过来提审的?”
“人不是被你关牢里了吗,你没有对他们用刑?”
冯其章朝她拜了拜:“这位大小姐,可不敢这样说,下官不曾滥用私刑的。”
“不信下官带你们去牢房看。”
说着当真在前面带路,把江晚宁和江俏俏带去了牢房。
白展和白鹏在牢里听到有人进来,忙站起身去看。
“舅舅!鹏哥!”江俏俏最先跑进来把他们两人从上看了遍。
在看到他们确实身上没有伤后才安下心来。
江晚宁问:“如此敢问冯知府,这案件审理到哪一步了?”
冯其章道:“先不提白家米铺卖的米是否吃死了人,这没有尸体下官不好下结论。”
“但白家米铺卖霉米一事是千真万确的。”
“目前下官也是以这条罪行将白老板收押的。”
江晚宁看了看白展,白鹏。
两人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白鹏道:“确实是有霉米。”
“昨个我去几家铺子看了一圈,有的铺子米袋子里除了表面一层外,下边都有五六成霉米。”
“问了掌柜,掌柜的也说不出来这些霉米是从何而来,只说出米仓时都还是好的,和以往同样品质的好米。”
“可在铺子里发现的和卖给百姓的就是不一样。”
“关键是不止一家,是全部米铺里的米都是这种样子。”
“睿王妃,我们白家真的不会以次充好卖霉米给百姓的!”
冯其章在旁边道:“睿王妃,您也听见了,这有霉米是真。”
“咱们姑且不说此事是不是与白家两个老板有关,也可能是这些掌柜们为了牟利,把你们米仓里的好米会换了霉米售卖,吃差价。”
“然后让你们老板背了锅。”
白展听着苦恼地摇摇头:“这些掌柜都是我们亲手培养的,跟了白家十几年,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陷害白家的事来。”
“再说了就算是一两个掌柜有私心,也不能这好几个掌柜的都有私心罢。”
江晚宁听得直皱眉。
出米仓时是好的,到了客户手里就是霉米。
中间只有在店铺里做手脚,这一个环节。
可白展又坚信掌柜们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白大爷,白少爷,此事尚无定论,还委屈你们先在牢里待着等我们在外边把事情彻查后才能救你们出去。”
白展和白鹏表示理解:“多谢睿王妃,冯知府,我们也想为白家米铺洗清冤屈的。”
“只要等真相大白,还白家米铺名誉,我们在牢里多待几天都没事!”
从牢里出来后,冯其章的底气足了许多,他主动道:“不然下官再陪着睿王妃一道去那家报官人家里瞧瞧去。”
“或者下官给您看卷宗也行。”
他极力表达自己的问心无愧和清白。
江晚宁歪着头瞅了他一会儿,“不必了,冯知府忙去罢。”
“但你们这里关押人有期限么,若不能证明米铺卖的米吃死了人,那白家人便不用被关押了吧。”
冯其章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自然,若真的不存在人命官司,只需要罚些银钱,勒令整改即可。”
江晚宁‘哦’了一声离开了衙门。
江俏俏失望道:“大姐姐,你这就不管了?那个知府这样说你便相信了?”
“不是我相信,是我不得不信。”江晚宁正色道,“冯其章也没有违规,我们真不能动用皇亲国戚的身份去压他。”
“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家吃了霉米死了人的人家,去验尸。只要证明他的死与白家的米无关,你舅舅他们就没事。”
江俏俏拉着她:“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
“免得人家真的尸体给埋了,更验不到了!”
这次白家米铺的事闹得很大,她们随便在东海府的街上打听几句,就把那户人家的地址给问了出来。
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一间挂着白灯笼的平房前。
这房子外边挂着白练,一看就是在办丧事,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隔壁有人看到她们站在门口,便问:“你们是谁啊,这家死人了,离远点省得晦气!”
江晚宁看着那老妇人道:“我们是这家的亲戚,正是听说家里有人去世才特意赶过来吊唁的。”
“吊唁?灵堂都没有吊什么。”老妇人道,“这一家子早搬走了。”
江晚宁:“搬走了?他们不是报官什么的吗,怎么会突然搬走?”
这才发生了几天都已经人去楼空了?
老妇人道:“可不是么,他们抬着人从衙门回来的那天晚上,就是…前天晚上罢,就走了,连夜走的。”
“我夜里瞅见了想问问,但看人家忙着搬东西便作罢,毕竟家里没了人想回乡下老家也正常。”
好嘛,这下虽没有入土,但到底还是根本找不到尸体来验证证明白家的清白了。
江晚宁突然感觉她好像在面对一个薛定谔尸体,或许有,或许没有。
邪门得很。
“现在怎么办啊。”两人从平房往回走,江俏俏丧气得不行,连连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又一个老妇人出现了。
方才那妇人是那家左边的邻居,这位则是从右边冒出来的。
“刚才那婆子说错了,这家没死人!”
那老妇人一脸神秘地拦住她们,“我亲眼看见的!”
江晚宁和江俏俏相互看了一眼,压下心里的激动:“没死人?不是说被米毒死了,还抬着尸体报官了吗。”
老妇人得意地笑了笑:“哈,你们全都被骗了!那人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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