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珍与莫琪与她一道看着,两人皆气得差点把牙齿咬碎。
“胡扯!一派胡言!”莫珍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都想把卷宗拿起来撕个稀烂。
莫琪亦说:“这上面的事情祖父一件都没有做过。”
“他一直觉得莫家军里的老兵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卖命,年纪大了应该加官进爵有个好归宿的。”
“可因为莫家的缘故,这些老兵却要跟着他一起来秋风镇受苦,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再加上,这几年朝廷军饷一直跟不上,有好多次祖父都是自己分文未领,把自己的军饷补贴给老兵们的。”
“这个丁柯怎么能这般无视事实,红口白牙的诬陷祖父呢。”
莫珍指着上面的几行字,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瞅瞅这边,把我们母亲写成专门为祖父记账,倒换军饷的帮凶!”
“还说她们两个帮祖父要挟老兵家眷,让她们不许告状!”
“这都是什么狗粪!”
“大娘和母亲这些年跟着祖父祖母一起对莫家军的老兵好的不得了!怎么会是这上面写得这样?!”
“有好多老兵没了,大娘还过去帮忙照顾他们的遗孀呢,怎么会是帮凶?!”
江晚宁没有经历过这些,心里虽然气愤但相对客观冷静些。
她一目十行的把卷宗看完,再加上莫珍和莫琪补充的往事,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丁柯能给莫将军和你娘他们写上莫须有的罪行,但并不能消除掉莫将军和莫家人曾经做过的好事。”
“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就能为你娘他们争取到活路,没准还能救莫将军和你爹他们的命。”
致力于扳倒莫家的这些人制作的这些罪行不过是为了让莫望贤的罪名多一条,能确保他在大理寺被审问时多一个被判死刑的保障。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要一层层把这些罪行都给剥下来,把真正的莫望贤和莫家展示给京都的官员大理寺的官员去看。
莫珍一头雾水:“我们要怎么做?”
“本身民告官就不好告,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官!”
江晚宁道:“谁说我们是民告官了?”
“我们是官员家属告官!”
“从莫将军的身份上来讲,肯定是要比地方知府官衔要高的。”
“只不过这些年莫将军修生养息,为了莫家军一味示弱让大家忘了这个等级关系而已。”
“包括我,睿王妃,身份也比知府要高的,只要他们没有被判刑,皇上治罪的圣旨没有下发,你们就是将军府家眷,我就是睿王妃!”
“我们要把事情搞大,弄得越大越好,然后直接带着丁柯去上一级刺史那里告状!”
“刺史不理会咱们也跑去京都!直接找大理寺,让他们把案件合并!”
“我就不相信整个京都没有人敢说真话!”
在大凉,知府属于地方官员,上一级节刺史则是朝廷派下来检核问事的官员。
一般一位刺史掌管三个州府,譬如丁柯上一级的易千刺史便掌管着秋叶府东海府和梁州府。
莫珍想了想,似懂非懂的问:“说是这样说的,可我们要怎么告?”
“现在丁柯那边仗着祖父没在,莫家没人已经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别说我们带着他去刺史府了,估计连见他一面都难。”
江晚宁道:“所以我们得把事情闹大,闹得最大,最好是能让所有秋风镇秋叶府的人都参与进来的那种才行。”
“你们看,因为这卷宗上写的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所以通篇卷宗没有一个人证。”
“既然人证是丁柯最薄弱的环节,那我们就从人证入手。”
“他丁柯手写莫将军的罪行,那我们就用人来告诉他,这些罪行并不存在!”
“有了人证,即便是到了刺史面前,咱们也能稳住!”
莫珍与莫琪相视一看,道:“表婶,你是方才听我们两个讲祖父和母亲的事才想到这一招的吗。”
“对啊。”江晚宁笑道,“莫将军在此多年,莫家人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与善心善举就是我们能收集到的人证。”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莫将军积了一辈子的德, 他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不同于江晚宁的乐观,莫珍忧心忡忡:
“可是,俗话说‘树倒猕猴散’,莫家已经空了,还会有谁为祖父为母亲说话呢。”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江晚宁道,“明天咱们就去找莫家军的老兵,喊着他们一起去衙门给莫将军和你娘她们平反。”
几个姑娘商量了一夜,莫珍和莫琪尽可能的去回忆有关莫望贤与老兵之间的事。
莫家的家生丫鬟们则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通,找到了部分退役老兵的住址信息。
等到天快亮时,她们才合衣浅眠了一会儿。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莫太后已经三五天没有好好进食了。
芹嬷嬷端着小米粥在旁边劝着:“太后,您多少吃点罢,睿王妃离京的时候还专程交代过您,要您一定吃好喝好呢。”
莫太后问:“今个儿皇帝还没来吗。”
她早在发现京都宫里禁卫军去向有异象时,就觉察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才开始她趁着大凉帝过来请安时侧面问过,派出禁卫军的原因。
大凉帝起先用很完美的借口给她搪塞了过去。
直到十几天前,前朝传来莫望贤与谢辰瑾犯了大错,正由大理寺往京都押送的消息。
太后得知后完全惊了,她不知道大凉帝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出了这样的事。
当天她便去见了大凉帝,谁知就是从那天起,大凉帝这个曾经晨昏定省的大孝子居然不见她这位母亲了。
三番两次的让门口太监打发了她。
更让莫太后无奈的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在前朝后宫的线人已经被大凉帝换了个七七八八。
她千方百计都打探不到任何有关莫家与谢辰瑾案件的详细内容。
太后心里堵得慌,不知这个儿子何时起翅膀这么硬了,同时更忧心莫家和谢辰瑾的命运。
不得已之下,她使出了最最低端的一招,绝食。
“还没……”芹嬷嬷刚开口,门口小黄门唱了起来。
“陛下到——”
莫太后冷哼一声:“终于来了。”
架势还挺足,十足的皇帝范儿。
看来此行来的是皇帝,而不是关心她绝食后身体的儿子。
她整了整衣服,调整了坐姿。
既然来的是皇帝,那她便是太后,而不是一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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