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冷汗津津:“这……”
他朝江太医和俪妃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停在那碗落胎药上。
不然趁着这个间隙,俪妃能把药喝了也是好的。
算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这般想着抬起头定定看着俪妃,后者意会伸出手去端汤药。
“一碗安胎药而已,再调整也不过是那几味药在起作用,怎的还劳贵妃姐姐这般上心了。”
她顺利把汤药端在手中,准备往嘴里送。
“俪妃娘娘!”
金嬷嬷风一样从门口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碗放在旁边。
“等会儿再喝药,皇上身边的李越总管过来宣旨了!”
“宣旨?”殿内几人异口同声,“什么旨意?”
江太医和苏太医腿都软了,皇上这就来抓他们了?!
李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自然是俪贵妃的晋升旨意。”
“俪贵妃?”这次是淑贵妃和俪妃诧异的声调。
李越笑呵呵道:“方才敬事房的人查明时间后将俪妃有孕的事禀告了皇上。”
“皇上龙心大悦,当即拟旨,晋升俪妃为俪贵妃,这不圣旨都过来了。”
他侧身展示出身后装着圣旨的托盘。
淑贵妃带着众人跪拜了下来。
俪妃瞅着马上就要到嘴边的汤药被金嬷嬷挪走,心不在焉的跟着跪了下来。
她一心牵挂着汤药,李越念了什么根本没听到。
直到大家齐谢恩,她云里雾里跟着一起谢恩起身接旨。
刚把圣旨拿到手,门口宫人带着冯沉香走了进来。
“这是……”李越问。
淑贵妃笑道:“这是冯女医,俪妃的身子就是她调理后才有身孕的。”
“这次过来是帮俪妃开安胎药。”
宫里嫔妃常有母家人送大夫进宫的现象,一般多为调理身子。
只要来路清明,宫里一般不会说什么。
李越了然点头:“如此也算是与皇家子嗣有功,得赏!”
俪妃尚在怔神没有回应,金嬷嬷接过话:“肯定会赏的。”
说着先拿出几个荷包给李越和他身后的小内监。
李越笑眯眯地接了,摆着拂尘准备告辞。
经过冯沉香时他下意识的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却发现这女医看向他的眼神颇有敌意。
且眉眼间似乎在哪里见过。
“啧,咱家见过你?”
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再去看那女医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就像刚才那一瞬是李越的错觉。
“回大人,民女入宫两三次,并未与大人见过。”冯沉香低着头回复。
淑贵妃出来打圆场:“李总管,你啊是大忙人见的人多,记错了吧。”
“冯女医是齐王找的女医,在达官贵人的后院女眷之间很出名。”
“最近才入宫,每次都是给俪妃诊脉的,是不是你与冯女医在路上遇见过?”
李越狐疑的把冯沉香上下打量了几圈,眼前女子轻纱遮面,眉眼寡淡,没什么记忆点,看不出来什么。
估计就是太平常普通了,才让他感觉在哪里见过罢。
“没有,许是咱家记错了。”
他说着带人走了出去。
淑贵妃亦转着眼把冯沉香看了好几圈,道:“冯女医过来瞧瞧。”
“看看江太医他们开的安胎药适不适用。”
冯沉香似乎在分神,听到她的话后并没反应,直到淑贵妃提高了声音后,她才回过神。
“是,民女尝一下安胎药即可。”
说着她走向桌子边,一旁的江太医眼疾手快,把药碗端了起来往外递。
就在冯沉香的手碰到药碗时,江太医一时手腕抖了抖,药碗里的汤药一滴不剩尽数洒在地上。
“诶哟,这……”江太医面带愧色。
冯沉香温和道:“没关系,我直接再给俪贵妃把脉,重新开一副安胎药便是。”
“也省得再调整了。”
说完她走到俪妃身边拿出了腕枕。
俪贵妃把手腕伸了出来,很快冯沉香便开了一副安胎药方出来。
“两位太医请检验,我在通用安胎药上又加了几味宁神安眠的药物,更切合俪贵妃现下的体质。”
江太医和苏太医依照规矩检没问题后,才命人去给俪贵妃抓药煎药。
淑贵妃在此期间一直与俪贵妃寒暄着,闲聊着自己怀齐王时的孕期反应,以及齐王出生后的种种趣事。
俪贵妃起初心不在焉的听着,等听到中间童年的齐王主动为淑贵妃捶肩捏脚时,它心神一动。
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眼里竟然闪现出一些期翼与慈爱来。
她肚中的孩子长成后也会给她关爱吗。俪贵妃想。
她从小父母无靠,备受冷落,没人视她为亲人,关怀关爱她。
那如果来了这么一个孩子,懂事后会反哺她,视她为亲人那也不错。
淑贵妃觉察到她眼神的变化,讲得更起劲了些。
直到俪贵妃因安胎药劲儿上来,面带倦容哈欠连天,冯沉香提醒过后她才带着人离开。
临走时,冯沉香把安胎药方子留下,金嬷嬷细心地将它收好。
“淑贵妃娘娘,民女今日任务已了,可否出宫了?”
刚离开俪贵妃宫殿没多远,冯沉香便向淑贵妃请辞。
淑贵妃盯着她探究的看了许久,说:“你把面纱取下来。”
“啊?!”冯沉香不明所以。
淑贵妃道:“你带面纱是为了不在宫中露脸,不让皇上和其他男子看见。”
“很是守规矩,本宫很满意,但是我女子,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总可以揭下来罢。”
冯沉香点了点头,将面纱揭了下来。
面纱下的脸五官精致,算是美人,但因为眉眼太过寡淡,让人看过后并没有什么可惊艳记住的。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很陌生,她没见过。
至少淑贵妃能保证她入宫这么多年没见过。
“你当真不认识李总管?”她问。
冯沉香挂上面纱:“是,民女今日是第一次见李总管的。”
“是不是民女惹得李总管不高兴了?”
她很是惶恐不安道:
“贵妃娘娘,实在对不住,我在宫外只听说过阉人,没亲眼见过,今个见到李总管许是好奇就偷偷多看了几眼……”
原来是这样。
淑贵妃想明白了,“无碍,误会而已。”
宫里的这些公公们自身有缺陷还特别不喜欢旁人用探究异样的眼神来看。
估计是女医好奇的眼神太过明显,惹得李越不舒服。
她嗤笑出声,“你出宫罢,下次别看得太明显就是。”
“是。”冯沉香诚惶诚恐地道了歉,出了宫。
待她下了淑贵妃的马车后,立马打开了医馆的鸽笼,放出来一只信鸽。
信鸽扑腾着翅膀在院中盘旋了一圈直飞向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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