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都尘埃落定,风平浪静,可江晚宁还是会觉得不安。
就像这晚春的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但在夏天真的来临之前总会有一场雷霆阵阵的暴风雨。
她觉得自己是被此前伊尹占用谢辰瑾身体的事搞出应激后遗症了,虽然现在的谢辰瑾是谢辰瑾,可她心底一直藏着一丝隐患。
马车很快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江晚宁在杏儿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巍巍宫门一如既往,与她第一次被拖进皇宫时并没有太多区别。
从穿越过来之后她入宫过多次,给太后治病,参加宫宴,应娴贵妃之邀,带着百姓闯宫门…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她生命的长河里留下痕迹,如今再来到这里她突然陡生出许多物是人非的感慨来。
就在她微怔之际,身边热闹了起来。
周围有些皇子大臣到了,一群人正围着谢辰瑾作揖招呼。
人潮熙熙皆为利趋。
前几年东武侯赵能传势头强劲,赵能传在家躺着睡觉门口递拜贴的人都能排好几条街;
而那时睿王府的两个主子因睿王的身世疑点远走京都,一派颓然;后来江晚宁带着百姓回来时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来与她招呼的。
如今谢辰瑾与太子魏王平定废齐王谋反有功,东武侯府已成废墟;
双方较量已成定局,睿王的地位日后必定蒸蒸日上,大有可能超出当年。
官场中最不缺见风使舵之人,谢辰瑾自然是被恭维的对象。
当然身为睿王妃,江晚宁也收到了一堆权贵夫人的问候。
同时她觉察到那些夫人打量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种带着谋算的眼神让江晚宁很不舒服,她没与那些人寒暄几句后便找了借口脱身先进了宫门。
待到了宫殿,江晚宁发现今日宫宴上的朝臣并不多,比之前每一次宫宴得人都要少。
谢云阳瞧见了她,满脸带笑的走了过来:“皇婶。”
两人相互行礼后,江晚宁微微皱眉问:“今个儿人不多呢,感觉比以前少了小半儿。”
“还不是因为废齐王和前东武侯嘛。”谢云阳压低了声音,“之前蛮多朝臣与他们两人有裙带关系。”
“他二人前脚离开京都,父皇马上就开始处理这些人了。”
江晚宁闻言仔细往四周看了看,果真看到许多面生的新贵。
看来大凉帝早都做好了准备,不管是太子还是废齐王,谁搞事都不会动摇他的根本。
且怕是他早就有扶持新贵的想法,废齐王谋反之前就把一些出身寒门资质不错的新人‘藏在‘六部之中。
让那些人身处微职熟悉官场与各部的环境;如此提拔上来的人才不会被各部旧人排斥。
同时还能保证这些新人对大凉帝绝对忠心。
寒门出去的贵子必定会用一生的忠心来报效大凉,报效他这位皇帝伯乐。
谢云阳与江晚宁说了会儿话后,眼睛一直往她身后瞟。
看了好几圈都没见江俏俏身影。
江晚宁道:“别瞅了,今个儿整个相国府的人都没出现,怕是相国府没有在受邀之列。”
她心里冷哼,江浩文那家伙一贯的墙头草两边倒。
估计废齐王那边他多少送过礼或者有过其他示好行为,虽说他不会也没有直接参与谋反,但有此行为就会惹得皇帝不悦。
此次宫宴不喊相国府,怕是大凉帝给这位老相国的警告了。
没了江俏俏谢云阳参加宫宴的兴致少了许多,他又与江晚宁闲话了几句后回了座位上。
江晚宁亦在内侍的带领下落座,她刚坐下杏儿突然一脸怒气的出现在她身后。
碧叶不免好奇打趣:“谁把我们睿王府的杏儿姐姐惹得这般不快。”
“王妃您可得给她做主,免得又开始催生了。”
杏儿咬咬牙:“王妃您一定要和王爷再努力一把,争取真的怀上!”
江晚宁:“……”
碧叶:“……”
还真是变着花样催生。
“再说再说。”江晚宁不指望自己能改变杏儿根深蒂固的子嗣为大的理念,随口搪塞。
杏儿气呼呼道:“只有王妃您挺着大肚子才能打消外边那些人的龌龊心思!”
“嗯?”碧叶问,“怎么了?”
“方才王妃进宫殿后奴婢在门口被一位夫人拉住了。”杏儿道,“奴婢以为她是想给王妃递拜贴的,便以礼相待。”
“谁知道她刚说没两句就开始打听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问主子们是否恩爱;为何王府还没子嗣。”
“话里话外都在说王妃不能为王府留子嗣,要将自家闺女塞进睿王府为王爷开枝散叶。”
“居然还说,王妃看起来性子温和应该会欢迎王府里多几个妹妹。”
江晚宁扶额,她可算知道方才那些权贵夫人们为何那种眼神看她了。
她问:“你怎么回答的?”
杏儿把下巴扬了扬,朗声道:“奴婢说你们看走了眼,我家王妃脾气并不好,最喜欢用针扎人。”
“并且胆子大,连王爷都敢扎,谁要是想把府里的姑娘送进来先挨九九八十一针,能活下来的再说。”
江晚宁:“……”
“我一世贤名就这样被你败坏了。”
碧叶则眉眼带笑,朝她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杏儿咧开嘴笑了:“敢打我们王爷的主意先问问奴婢同不同意!”
“啧啧,杏儿姐姐你真的越来越有王府管家的范儿了,连王爷都敢管。”碧叶夸张感叹。
主仆几人正笑谈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喊江晚宁的封号:“睿亲王妃!”
江晚宁一扭头,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了。
“曲婉儿小姐?!”
她怎么会过来?她不应该在曲州吗。
曲婉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亲昵地牵起江晚宁的手:“亲王妃能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她说着往四周瞟了一圈,颇为小心道:“我第一次来京都,第一次参加宫宴,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坐着实在不自在得很。”
“好在看到亲王妃了,真是太好了!”
除却曲婉儿可能对谢辰瑾有意这一茬外,她算得上是个可交之人,性子温柔又带着点直率,说话不拐弯抹角,又很懂礼情。
江晚宁被她拉着手竟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非常好奇:“你一个人来的?”
“王妃您不知道吗?”曲婉儿对她的反应同样惊奇,“是睿亲王让我们过来的。”
她说着往殿中几处指了指:“我娘在那儿,我爹和我哥在同那几个当官的说话。”
江晚宁:“睿王让你们过来的?”
她不知晓此事,肯定不会是谢辰瑾了,应该是当时占用了身体的伊尹在她离开后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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