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崚的要求,谢辰瑾立马招手命人捧来了笔墨纸砚。
“宋崚王爷尽管写便是,写完了本王直接让人送走,给祁国报喜。”谢辰瑾道。
看样子是一点儿活动自由都不给宋崚留了。
宋崚抬抬眉:“那也行。”
说完他当真席地而坐,拿起笔墨在纸上开始写报信家书。
整个过程不回避,整片信件无藏头密报无多余闲话,只说自己选到了合适的和亲对象,以后要留在大凉京都生活了。
家书刚写好便被交给身边的大凉侍卫,快马加鞭直送往祁国,中间不假手于人,不给祁国人沾手的机会。
宋崚瞅着这一套完整闭环的流程直发笑。
只是这笑意浮在表面,并未达眼底,还让人生出些后怕来。
“你笑什么。”江晚宁被他笑得心底发毛。
宋崚笑得更大声了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某刚死了夫人马上就能立即迎娶一位新王妃,这不是人生快事嘛。”
他越是这样说,江晚宁心里越觉得不安。
“你若不乐意……”
“不乐意怎样?”宋崚冷冷打断她的话说,“抗旨不遵?”
“或者你觉得宋某还会再相信睿王府的人吗。”
他眼神里的戒备质疑与冷淡让江晚宁心往下沉了沉。
她对宋崚说:“既然你觉得是睿王府的人在中间做的手脚,那就把矛头指向睿王府,不要随意欺凌莫青。”
成亲后莫青便要关上门与宋崚相对了。
虽说目前是在大凉的地界,宋崚不敢也没人能做些什么。
可他若是用当初东武侯对付女人的那些个下作法子,那莫青便是吃了亏也没法开口诉苦的。
宋崚眼睛转了几转,眼神轻佻起来,他揶揄道:“你睿王妃与莫青是什么关系,管着人家婚事还想管着人家闺房之事不成?!”
说完他大幅度地冲着谢辰瑾挥了挥手,吆喝道:“睿王爷,在下现在京都的府邸在哪儿呢。”
“你口中的郡主府今日可以住了吗,本王要开始享受本王的郡主驸马的生活了。”
宋崚说是享受,他确实也实打实的把‘享受’两字贯穿到底的。
圣旨下达的第二天,莫青与宋崚的大婚便开始在礼部的带头下操办起来。
因着是郡主和亲,在大凉帝一道道口谕下,礼部上下忙活的极快,很快就把莫青与宋崚的大婚礼服给做好。
同时连大婚的吉日都给定下来了。
就定在圣旨下达过后的第八日。
而宋崚在接到圣旨那日直接住进了大凉帝赏赐给莫青的郡主府,日日声色犬马,饮酒作乐;
成天以‘大婚’为由头宴请朝廷官员与各官宦家的公子们宴饮,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成外来人。
就像是从小长在京都的本地公子们一个德行。
郡主府看起来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与它同样热闹的还有京都莫家。
女子出嫁前要待在娘家,莫青在接到圣旨后从寿康宫偏殿搬回了莫家在京都的府邸。
这是她离开家当县主后第一次以女儿的身份回到莫家小住。
莫老夫人与两个莫家少夫人以及几个小辈姑娘们都欢喜得很,每个人都尽心为莫青缝制嫁妆。
礼部准备了嫁衣,那她们就选了大红的绸布缝制被褥,垫子,毯子。
每天从早到晚的都在商量着婚事当天的行程,好像要成亲的是她们一样。
江晚宁过来莫家时,莫家上下便是这种沉浸式的喜气洋洋的气氛中的。
在一片欢声笑语忙忙碌碌中,江晚宁找到了在角落里跟着绣丝帕的莫青。
莫青与江晚宁一样,一双手没摸过绣花针,绣出来的鸳鸯像鸭子,荷花像树叶。
江晚宁道:“不会绣就放着呗,反正礼部准备的多得是。”
莫青看见她过来,说:“总归闲来无事,看见她们忙活着玩,自己心里也痒痒。”
“再说了,人家不都说娘子要给夫君绣个香囊什么的吗,我先从帕子开始练手,等到绣香囊时不至于太难看。”
江晚宁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问:“莫青你当真愿意嫁给宋崚吗。”
“他可是……”
“死了娘子的鳏夫嘛,我知道。”莫青笑笑,“我舞刀弄枪的不怕他克妻。”
见江晚宁欲言又止,莫青主动说:“当初不想去和亲,是因为害怕自己只身去了祁国受欺负,会像云淼儿那般身不由己任人欺凌。”
“可皇上现在把宋崚王爷留在京都,那便不一样了,至少我是能确保自身安全的。”
“再说了我年纪也不小了,能嫁就嫁了。”
江晚宁还是有些担忧:“可是……”
“即便他之前说过不喜欢我,瞧不上我也没关系。”莫青接着说,“太后给我配了许多貌美的侍女。”
“到时候他随便瞧上哪个收为滕妾都行。”
“我可没有你那般的魅力与独有欲,一定要谢辰瑾只娶你一个。”
在权贵人家里当家主母把身边人推出去侍候男主人,升为滕妾很正常。
莫青从小接受的思想便是男子三妻四妾,所以她才有这种思想。
江晚宁看着她松弛的神色与眼角处的笑意,把心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能说当时宋崚说瞧不上她,是她与宋崚的约定吗;她能说睿王府为了不让她和亲费了不少功夫吗。
可到头来皇帝竟想出了这么一个出其不意的法子来,把大凉和祁国的人都给打懵了。
等江晚宁从莫家告辞后,莫月悄声从外边闪身来到了莫青身边。
“郡主。”
莫青放下手里的针线,眼睛里不见一丝要成婚的喜悦,冷声道:“那女人后来去哪儿了。”
莫月垂首回禀:“奴婢把消息传到东宫的当日,太子他们便查到了宋崚金屋藏娇的所在,以为那女子是宋崚来到大凉后才结识的美人。”
“太子派人连夜把人给杀了,做成自尽假象的。”
“宋崚得知消息时,还跑去找睿王府麻烦了,当时被劝住了。”
“圣旨下达后,宋崚便住进了郡主府,那放在宅院里的女人据说是被下人们 用凉席卷了,在院子里给烧了。”
她声音小了下去:“毕竟没名没分的,抬回祁国也没人敢认,留在大凉也不太合适。”
莫青面无波澜:“烧了?!”
“蛮好。”
“符合我对宋崚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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