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死去多时的尸体动起来,这可不光是那些虫子就能做到的,而且我还在胥娘的尸体上发现了舍利子粉末。”
“我们刑部仵作也检查尸体了,怎么没发现有舍利子粉末?”陆侍郎眼里带着怀疑。
“那要都能让你们发现,我还在青云山上修炼什么?”言姽反驳。
“那没有舍利子的,就是控制尸体的人?”归空说道。
归空在男子厢房这边,他们等来胥娘尸体的是女子厢房,他虽未看到当时的场景,却听守院沙弥说过这件事。
说得要比他们看到的更夸张,归空也觉得那肯定是舍利子的威力。
住持的厢房距离男子厢房不远,有个独立的院子,院子外有两名小沙弥守着。
“住持的院子里放有不少珍贵的宝物,这两位师兄武功极高,施主你可千万小心。”归空悄声道。
不过言姽既然说她是青云山的弟子,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舍利子会放在哪里?这院子也不小。”
“前任住持的牌位后。”归空说,“前任住持的牌位都是由现任住持供奉的,那舍利子就在骨灰盒里。不过说是这样说,实际上我们都没见过,还劳烦施主仔细找找。”
言姽看着归空一脸戏谑。
之前归空还极力反对她偷进到住持的院子,如今都提起主意来了。
归空头低下,脸上微红。
“那控尸之人才最恶劣。”
“你就不怕是你崇拜的住持?”言姽疑惑。
归空这副突然帮着她的表现,让她还有点怀疑。
“不会是师父的,一定是其他人将舍利子偷走。”归空笃定道。
就像言姽能进到住持的院子一样,一定也有其他人以同样的方式进到院子里将舍利子偷出来的。
陆侍郎心里摇摇头。
就算不是住持,也一定是寺里的僧人,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言姽他信不过,这小沙弥他更信不过。
犯人想要将他的视线落在言姽身上,言语之间都在表明言姽才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突然出现在万象山却不求神不拜佛,行为举止怪异,最重要的是与驸马很是亲密。
犯人还知道言姽躲过了他的审问。
陆侍郎一双精明的眼睛不自觉眯起。
——犯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到头来竟将所有嫌疑转到自己身上,却也聪明地制造了不在场证据,以及嫁祸到言姽身上。
“陆大人。”
“陆大人?”
归空小声喊着,“女施主已经去了,您要留在这里等她吗?”
“不在这里等她,她出来后我人都找不到。”陆侍郎无奈。
本是衙差跟踪的差事,倒是落到了他这个侍郎身上。
看得出言姽心思有些单纯,许是因她所说的在青云山待得久了对人没有那些钩心斗角。
但偶尔表现出来的小聪明,却不是他手下那些衙差能对付过的。
言姽大咧咧地站在住持的院子里,就算是站在守院沙弥的视线内,他们也看不到她。
哪里需要如归空所说的一点一点去找,只要她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出哪处是佛气最重的。
就如这三千殿住持的院子里,佛气最重的是那间禅房。
禅房内摆放着牌位,牌位前是一张供桌,供桌上还燃着香烛。
香烛燃出的气味弥漫了整个禅房。
言姽凑近闻了闻,没闻出异常来。想了想,凝出肉身来,再凑近闻了闻。
凑得太近,一时吸入不少气味,脑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是那种连大象都能倒下的迷香。
言姽散了肉身,从供桌下拿了根香烛藏起来。
掀开装着骨灰的陶瓷罐,言姽顿了下,掏出刚刚藏起来的香烛在骨灰里搅了搅。
感觉看的还是不够仔细,余光瞥见她身上的衣裳。
细纱披帛。
言姽将骨灰倒在陶瓷罐的盖子里,一点一点将骨灰用细纱筛了一遍。
看着最后白亮的陶瓷盖子。
——烧得真干净,连一点骨渣子都不剩,全成粉末了。
言姽回想了下三千殿的住持,佛法高深到能看出她的身份。
按理说能修行到如此高深的佛法,不该会是心存诡计的人。
那该会是谁呢?
言姽低头深思着,抬头就看到守在院子外的小沙弥。
傍晚,天色昏暗。
言姽和沈北竹来到饭堂里,依旧是老规矩,将饭菜全点了一遍。
今天的包子是雪菜馅儿的,辣是够辣,就是其他吃食不够甜,就想起了在陆侍郎那里吃到的饴糖。
淡淡的麦芽香气,甜而不涩。
“啪——”
陆侍郎疾步来到言姽桌子前坐下,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将碗碟都震了起来。
“陆侍郎!我刚还想着去找你。”
“佛门清净之地你说谎话不怕天打雷劈?”陆侍郎怒道。
沈北竹想起中午时也没见到陆侍郎,如今晚膳时间都要过去了他才来,脾气这么爆许是肚子太饿了。
将面前的包子盘移到陆侍郎面前,“陆大人先填填肚子。”
“你们吃得是不是很饱?”
沈北竹点点头。
他吃饱了,就等着言姽。
“还行。”言姽嘴里含着包子。
“老子饿了一天了!”
他一吃早饭便肠胃难受,这早饭是没吃,中饭在住持厢房院子外等着言姽,也没吃。
这是快饿昏过去才来到饭堂,结果看到言姽悠哉悠哉地啃着包子。
这晚饭也不用吃了。
——气都气饱了。
“你中饭也没吃吗?”言姽手里的包子吃完后,没有再伸手去盘子里拿,“那这些你都吃了吧,饭点已经过了,就剩下饭渣了,还不如我们这桌好。”
言姽总是在饭点第一个来,最后一个离开。
她吃东西不算快,但吃得多,用的时间也长。
这些陆侍郎也打听过了,言姽将饭食让给他,他要是不吃,最后连这点也没了。
命重要。
陆侍郎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不再和言姽怄气,拿起包子就啃。
“你人呢?我在院子外等了你一天。”陆侍郎边吃边说。
“在葡萄园,我还想找你呢,不过守在你厢房外的衙差说你人不在。”
陆侍郎吃得心一哽,沈北竹默默将茶水放到他手边。
在言姽身边习惯了,见人就想着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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