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府,走在街上。
言姽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沈北竹的斗篷穿在她身上,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戴上帽子连脸都看不见。
往日里,言姽总是最张扬肆意的那一个,如今她情绪低落,沈北竹和青玉又刚认识。
三人走在街上,愣是没人吭声。
沈北竹看不得言姽这样,领着他们去满春楼的脚一转,往另一条街带去。
直到进了酒楼,一股股菜肴的香气扑鼻而来,言姽才抬起头。
是她找到沈北竹的那家酒楼——绛云楼。
“这里的口水鸡是招牌菜,不过吃的人少。正巧也到了饭点,我们吃过饭再去青楼。”
小二一见是沈世子,连忙将人领到雅间去。
“吃得少就说明不好吃,不好吃为啥还是招牌菜?”言姽终于开口说道。
“好吃也要能吃,等菜上来你就知道了。”沈北竹买了个关子。
等沈北竹特意为言姽点得口水鸡上桌后,青玉浅闻一下,顿时连鼻子都感觉到辣。
雅间里多了这道菜后,连呼吸都让人觉得上不来气。
“这里做口水鸡的辣椒和寻常的不一样,尤为辣。”沈北竹说着,又将一盘红糖糍粑移到言姽面前,“又甜又辣,你尝尝。”
青玉在无头山已经领略过言姽奇葩的吃法,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惊奇。
看到有好吃的,言姽脸上总算是再次带着笑。
一块鸡肉吃进嘴里,她脸上肉眼可见的爆红。
明明只是一副假肉身,却吃得额头上冒着细汗。
又尝了尝红糖糍粑。
甜的更甜、辣的更辣。
青玉拿起筷子在口水鸡里挑起一根肉丝塞进嘴里。
“咳咳——”青玉连忙灌茶水。
那根肉丝像是辣进肺里一样。
他修炼十几年的青云山大弟子,今日差点就丧命这小小的肉丝下。
“言姑娘,要不还是别吃了。”青玉劝道。
嘴里的辣味还是辣得他呼吸困难,无奈只能让小二端上来一小盘细盐含在嘴里。
小二进雅间时还一副机灵的模样,等看到言姽一口鸡肉一口糍粑后,离开时走得每一步都呆若木鸡。
言姽跟没有味觉一样,还让上了壶热酒。
青玉在言姽的动手下尝了一小口热酒,配着之前肉丝的辣味,感觉嘴都要烂了。
这一顿下来,吃得言姽心情很是顺畅,就是青玉这个道长,人都快虚脱了。
几人离开绛云楼时,言姽身上浓浓一股辣椒味,掌柜见言姽吃完一盘口水鸡还面不改色,不但免了几人的饭钱,还让几人下次再来吃。
“掌柜人真好啊。”青玉感叹道。
“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没发现吗?听到说有位客官吃了口水鸡,就有人也想要试试。”沈北竹一副了然的表情,“这都是揽生意的手段。”
“哦——”青玉睁大眼睛,“不愧是沈公子。”
“你要经商吗?”言姽随意问道。
沈北竹摇头,“不知道,如今沈王府的处境并不好。”
皇帝沉迷长生丹药,长不长生不知道,反正如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每次改朝换代,他们沈王府的处境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等他们来到花街时,正好天开始昏黑,各家花楼都挂起灯笼。
一阵花香与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面而来。
等他们站在满春楼里,香味更是浓郁,青玉凑近言姽。
还是她身上的辣椒味好闻些。
花娘披着的轻纱挥到几人脸上,青玉满脸通红更是往言姽身后躲。
言姽躲在沈北竹身后,于是沈北竹一人扛起了数位花娘的示好。
等沈北竹带着两人躲过花娘们喘口气时,青玉看向沈北竹的眼神更加佩服。
“他可是京城公子哥,这指不定啊……”言姽捂住青玉的耳朵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着啥。
沈北竹咬牙,“一会儿你们两个自己出去,我可不管你们了。”
言姽和青玉连忙狗腿地上前,一人捶背,一人捏手臂。
气氛总算是不像几人出丞相府时的沉闷。
沈北竹呼出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说是他祖奶奶,一个说是青云山大师,到头来他和领着两个孩童有什么区别。
“几位公子怎么不去房里?”一位貌美的花娘站在几人身后,视线在青玉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们找一个叫桃红的姑娘。”
花娘顿了下,说道,“我就是桃红。”
进到桃红的厢房里,言姽毫不客气地在屋子里转悠。
三人中,桃红本更在意这个道长,在言姽取下了帽子,她更在意言姽。
那张脸,连她们花魁都自叹不如。
“丞相公子?”桃红眼尾挑起,“许易缘?”
言姽打开厢房里的窗户,风雪交加吹进屋里,桃红拉了拉身上的披帛,丫鬟拿了件外衫给她披上。
“这位姑娘,我们姑娘身子骨娇弱,您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言姽从窗户里往外探出头,四处张望着似是没有听到丫鬟的声音。
“你出去。”沈北竹皱眉,看向丫鬟的眼中带着冷意。
一个青楼的丫鬟,还敢命令言姽?
毕竟是沈王府世子,不是言姽这个生人,丫鬟低头顺从地转身想要走出厢房。
“站住,你到这边来。”言姽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丫鬟,冲她招手。
沈北竹看一个丫鬟听见言姽的话磨磨蹭蹭的,冷声道,“桃红姑娘,若本世子下次来再看到这贱婢,你和她一同滚出满春楼。”
王府世子和一个寻常的花娘,老鸨还是分得清听谁的。
“小莲。”桃红沉声道。
唤作小莲的丫鬟,总算是麻利走到言姽身前。
风雪如刀子一般挥打在脸上,小莲敢怒也不敢言。
跟着沈世子来到青楼的姑娘,小莲还以为是别处的花魁,没想到沈世子这般看重她。
言姽问小莲:许易缘在这间房里失踪时,她在哪里?
“回姑娘的话,奴婢和桃红姑娘都不在楼里。”
“去哪儿了?”
小莲低头不语,转头看向桃红。
“你这丫鬟真是没眼力劲儿,完全比不上丞相府里的下人。”言姽摇摇头。
沈北竹说道,“一个青楼里的丫鬟而已,哪能跟丞相府的比。”
小莲离开后,桃红还紧紧抓着身上的衣衫。
她如今最恨别人拿她和丞相府的人相比。
看着桃红自命不凡的样子,沈北竹心里不屑。
怪不得许易缘只提过一次为她赎身后就不再坚持了。
桃红这种身份,在后院老老实实待着都算是给她恩惠,偏偏她是这种认不清的性子,收进府里就是自找麻烦。
“问个话好难。”言姽歪着头叹气,“还是双茂和小翠好,一问就说。”
“我和小莲那日回了家。”
“谁家?你家还是她家?你们还有家人?”
“我家,家中有父亲还有弟弟。”
桃红家养不起孩子了,就将桃红卖给了青楼。
“你见过这幅画不?”言姽不知从哪掏出秘戏图展开。
“见过,一直在我房里放着,后来突然不见了,我看只是一幅画也没去找。”
青楼里人来人往,各家公子哥看到一副秘戏图喜欢拿走便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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