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你的事不是闲事

    也许在前几天,黑湖的草坪上还有零散的学生带着冰镇南瓜汁野餐,或者猛地在树荫底躺下享受习习凉风。

    但是现在却没有学生那样做了,随着六月的到来,白天变得闷热而晴朗无云。

    考试临近了,就连西里斯和詹姆都一扫平时懒洋洋的态度,开始和卢平和彼得一起用功起来。而五年级的拉巴斯坦则要考owl,他最近忙得没有时间和安塔尔丝聊天了。

    安塔尔丝变得很烦躁,白天她要忍受夏日炎炎的高温,晚上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已经顾不上修补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关系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期末考试,她尤其担心占卜课考试。

    不过好在考试周开始那天,霍格沃茨迎来一场凉爽的大雨,学生们打着伞,推搡着挤进考场。

    午饭时间,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共撑一把伞走在城堡院子里,他们的表情并不是很愉快,因为变形课的实践考核有些难度。

    麦格教授让他们把茶壶变成乌龟,安塔尔丝变出来的乌龟仍旧有茶壶上的花纹,雷古勒斯的乌龟有点像甲鱼。

    其实他们做的已经比其他学生好多了,相比之下,其他孩子则是灰头土脸,抱怨着这次考核太难。

    匆匆吃完午饭后,他们又回到楼上参加魔咒课的考试,弗立维教授考了快乐咒,这让三年级的学生们离开考场时都面带微笑。

    而保护神奇生物课、魔药和天文学则在第二天考试,晚上的城堡一片静寂,每个年级的学生都在复习自己的功课。

    保护神奇生物课考了火蜥蜴,学生们要描述出它的生活习性,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考题,以至于大家都怀疑凯特尔伯恩教授是不是故意放水,好让他们拥有一个愉快的暑假。

    而接下来的魔药学考了缩身药剂,这对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来说小菜一碟,魔药课一直是他们最上心的一门课,考试时斯拉格霍恩教授频频对他俩点头微笑。

    天文学考试则在午夜时刻进行,以便能清楚地观测到星象。安塔尔丝的魔法史试卷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对于中世纪猎巫运动的看法,草药学也很轻松,除了温室里有些晒,倒也没什么难度。

    让安塔尔丝松了一口气的是,黑魔法防御术课没有考博格特,而是考了他们如何对付格林迪洛,一只长着角的绿色水怪。

    安塔尔丝的最后一场考试是占卜,雷古勒斯的是算术占卜,所以他们并不顺路。

    午饭过后,安塔尔丝和妮可就来到了北塔八楼,不少学生坐在通往教室的螺旋形楼梯上,希望在最后时刻还能死记硬背一些东西。

    因为紧张,安塔尔丝稍微有点出汗,终于轮到她踩着那道银色楼梯走进教室,普里迪克面前的暗红垫子上放了一个水晶球。

    教室里闷热无比,壁炉的火舌舔舐着墙壁,普里迪克教授开始计时,安塔尔丝俯身向水晶球看去。

    在一团白雾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安塔尔丝的脑袋一片空白,最后胡编乱造了几个预言。

    结果在起身的时候,她的动作幅度过大,直接把水晶球弄到地上炸开了,普里迪克教授的脸当场就黑了,后面还有其他学生要考试呢。

    安塔尔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妮可在她之后考试,所以她一个人先回了宿舍。

    她哭丧着脸,与路上那些大笑的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连噼里啪啦炸开的烟火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掠夺者四人考完试,回到休息室看见的就是安塔尔丝捂着脸哭的场景,妮可和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围了一圈安慰她。

    “绒耳朵怎么了?”詹姆抓了抓头发,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对安塔尔丝做了什么恶作剧。

    西里斯关切地蹲在安塔尔丝面前,一旁的贝利立马向他说明情况,“安塔尔丝的占卜课没有考好。”

    其他三年级的同学纷纷附和,“占卜课确实云里雾里。”

    “问题不大,我也是胡乱说的,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我就编造起来……”

    这些安慰让安塔尔丝心情好了点,她接过西里斯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长睫上还挂着泪,但是一想到占卜课没有o,她又开始伤心了。

    詹姆爆发出大笑,他指着安塔尔丝,笑的肚子都开始疼,“绒耳朵,你竟然因为占卜课哭哈哈哈哈哈哈……”

    卢平和彼得,还有贝利,包括其他三年级同样考了占卜课的学生全都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詹姆。

    西里斯没有笑,他知道拉巴斯坦的成绩很优秀,安塔尔丝一直很有压力。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安尔,占卜课不会不及格的,它是一门需要天赋的课。”

    安塔尔丝更难过了,她艰难的开口,“但是我觉得我连个e(良好)都没有,拉巴斯坦连续四年全o了,我在占卜课这方面就是个白痴!”

    她是真的因为占卜考试而伤心,阿德琳舅妈和她母亲安妮总会暗地里比较孩子的成绩,所以安塔尔丝也想像拉巴斯坦一样每年全o。

    现在没有什么比她对占卜课一窍不通更挫败的了,尤其是她努力了一整个学年还没学会占卜。

    考完试后,学生们有一星期的空闲时间待在学校里等待成绩。

    安塔尔丝度日如年,她开始做些其他事情转移自己对占卜课成绩的注意力。(她实在是太担忧,甚至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占卜课的考场)

    费尔奇已经写好了演讲稿,安塔尔丝帮他润色了一番,这位管理员交了一些哑炮朋友,他们通过信件联络,决定暑假的时候参与哑炮运动,合法争取自己的权益,期待改善哑炮的地位。

    当成绩单下发的前一天,小巴蒂告诉安塔尔丝,让她明天下午三点到二楼的女盥洗室一趟。

    安塔尔丝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她把纸条夹进书里,打算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成绩单就送到了公共休息室的桌上。

    西里斯和詹姆互相交换了成绩单,他们似乎考的不错,互相朝对方击了一个掌,卢平和彼得也凑着脑袋,他们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另一边,安塔尔丝捂着占卜课那一栏的成绩,一点点地挪开手,在占卜课成绩那一栏赫然看见一个大大的a。

    就算其他功课都是o,也不能让她开心起来。安塔尔丝胡乱地把成绩单塞回书包里,如果不是要把它带回家给父母看,她真想用咒语把它剪碎。

    下午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开始办起派对,詹姆和西里斯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瓶瓶黄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几大袋蜂蜜公爵店的糖果。

    当别人问他们怎么弄到手的,他们只是笑而不语,开始用黄油啤酒瓶耍戏法来吸引注意。

    安塔尔丝剥了一颗蟾蜍薄荷糖塞进嘴里,她猜测他们肯定有什么密道能直接到霍格莫德去。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地毯上,时间已经快接近三点了,安塔尔丝慢吞吞地起身,开始朝二楼的盥洗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就感觉不对劲,盥洗室里传来女生的啜泣,听起来并不像是桃金娘在哭。

    她猛地打开门,看见伊妮德跌坐在地上,她的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小巴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安塔尔丝看见他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

    “她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手里的魔杖贴着身侧垂下,似乎在等待安塔尔丝的回应。

    安塔尔丝吓坏了,大步朝前走了两步,抽出魔杖死死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朝伊妮德打着手势。

    受到惊吓的女孩尖叫着跑了出去,直到她跑远,安塔尔丝才慢慢放下魔杖。

    “你做了什么!”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朝小巴蒂大吼着。

    “多好,我们吓到那个贱种了。”小巴蒂笑着说,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冻结,慢慢恢复阴郁。

    “你给我滚!”安塔尔丝后退几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小巴蒂脸上出现慌乱,他想靠近安塔尔丝,却被她推的踉跄几步。

    “我不想看见你!”安塔尔丝是真的被吓到了,她额头上都是冷汗,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小巴蒂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我早就说了,你这样行不通。”桃金娘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你吓到她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小巴蒂恼怒地说,少年好看的五官散发着淡漠,他十四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怀疑自己做错了。

    他原本以为,他这样做,安塔尔丝会开心。

    当安塔尔丝走到胖夫人画像面前,她听见休息室里传来争吵。

    似乎是级长阿列克谢在和西里斯争吵,还伴有伊妮德的哭诉,以及乱糟糟的说话声。

    “花花公子——”安塔尔丝烦躁地念着口令,然后从墙洞钻进去。

    休息室里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着她,伊妮德被一堆女生围着,只有妮可一脸不忿地站在其他地方。

    詹姆困惑地打量着安塔尔丝,卢平和彼得和他站在一起,他们三人的表情十分凝重。

    西里斯和阿列克谢转过身看着安塔尔丝,她看见阿列克谢手里还拿着她夹进书本里的那张纸条——小巴蒂让她去盥洗室的那张纸条。

    “安尔!”妮可朝她跑了过来,紧紧揽着安塔尔丝的肩膀,用自己的行为表达对好友的信任。

    “怎么了?”安塔尔丝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伊妮德·希尔,她身旁围了一圈人在安慰她。

    “希尔说你和克劳奇把她骗到盥洗室,然后用切割咒剪了她的头发。”阿列克谢转过身,还展示了手里拿的那张纸条,“学校不允许私下打架,莱斯特兰奇,你怎么解释这张纸条?”

    西里斯简直怒不可遏,“这算什么狗屁证据,安塔尔丝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伊妮德适时地抽泣几声,换来西里斯厌恶的眼神。

    就在安塔尔丝一点都不想解释的时候,小巴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所有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

    他气喘吁吁地在墙洞前站定,手里还揪着一个低年级格兰芬多学生的领子,他能进来,是因为他刚刚逼迫这孩子告诉他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口令。

    小巴蒂不顾众人的目光,一个箭步挡在安塔尔丝面前,又一次认真地强调,“全部都是我做的,和莱斯特兰奇没关系。”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安塔尔丝出声打断了他,“闭嘴,克劳奇,我能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

    安塔尔丝凌厉的目光看向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因为我已经忍了很久。你没有注意到她对我的所作所为,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请问——你尽到级长的职责了吗?”

    接着她转过脸,对伊妮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用口型对她说——“我就不该帮你。”

    伊妮德吓得浑身一抖,把脸埋在手里躲避她的目光。

    她身旁的莉莉迟疑着,“莱斯特兰奇,如果你们之间有矛盾……你也不应该……不应该剪希尔的头发,而是去找老师。”

    斯莱特林的风评在四个学院里并不好,而安塔尔丝的哥哥又是拉巴斯坦,大部分人看到那张纸条后就相信了伊妮德的说辞。

    安塔尔丝的蓝眼睛半眯着,毫不客气地呛回去,“剪她头发怎么了,生发咒是摆设吗?之前我的头发剪了,我哭哭啼啼了吗?”

    众人皆被安塔尔丝的伶牙俐齿吓到了,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谁的错。

    阿列克谢涨红了脸,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没能注意到你们之间的矛盾是我的失职,明天就要放假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跟麦格教授说,但是你们私下要握手言和,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不必了,”安塔尔丝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和我讨厌的人友好相处。”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果要和麦格教授说这件事情,请便。”

    说着她就从阿列克谢手里抽走那张纸条,用力把它掷到燃烧的壁炉里,然后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休息室里所有人,“还有——未经允许,别再动我东西!”

    这不仅仅是说给阿列克谢听,还是说给在场的某些女生听,这学期她储物柜的东西被人到处乱翻,甚至还会塞一些奇怪的东西,她受够了。

    西里斯挡住她的去路,他斟酌着开口,“安尔,你不应该像拉巴斯坦那样……”

    “克劳奇……克劳奇是个斯莱特林,不择手段的斯莱特林,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应该总是和斯莱特林待在一起——”

    啪的一声,西里斯的脸偏了过去,结结实实挨了安塔尔丝一巴掌,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够了!”安塔尔丝实在是忍无可忍,“最起码你口中的斯莱特林关心我!”

    她开始变得愤怒,刻意压低声音朝他低吼,“还有,别总是拿拉巴斯坦说事,起因是谁,你自己不清楚吗?”

    西里斯张张口想和她解释,伸出去的手被小巴蒂一把拦下。

    棕发少年阴郁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一圈人,他目光不善,充满了警告意味。

    “布莱克,她不想让你碰她,你看不出来吗?”

    安塔尔丝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西里斯,委屈混合着愤怒全部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朝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快步走去,跑回宿舍后抓着纽特的笼子又噔噔下了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拉着小巴蒂径直离开了休息室。

    安塔尔丝一走,西里斯的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他不知道有些女生背地里竟然做的如此过分。安塔尔丝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也没有半点怨言,只是默默忍受着。

    他早该察觉到,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走到伊妮德的面前,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丝毫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和安塔尔丝认识多少年,你觉得我会相信谁?我很清楚,你污蔑她。”

    西里斯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最后他微微俯下身,用只有伊妮德和他能听见的声音,颇有威胁意味地说道,“以后,离安塔尔丝远点!”

    另一边,一走出休息室,安塔尔丝就甩开小巴蒂的手,她拎着笼子,边走边和他吵架。

    “克劳奇,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但是她本来就欺负你,我只是想帮你教训她。”

    “可是……可是你让他们都误解了我。”

    听见女孩的声音带上哭腔,小巴蒂猛地停住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怏怏垂在两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安。

    他心情变得低落起来,“抱歉…我没有想那么多,下意识就那样做了。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

    他顿了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我来说,你的事不是闲事……”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拉巴斯坦突然被安塔尔丝扑了个满怀。

    他很困惑,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怀里的女孩只是一个劲摇头,默默流着眼泪。

    这个时候小巴蒂紧随其后也回到休息室,拉巴斯坦看了看他问道,“克劳奇,格兰芬多学院发生什么了吗?”

    少年脚步一顿,脸色阴沉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薄唇紧抿。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见安塔尔丝脸上挂着泪珠,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赌气地偏过头,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怕他说出实话。毕竟他答应了她,不能这件事情告诉拉巴斯坦。

    小巴蒂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快,“我没听说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今天唯一能引起情绪波动的只有成绩单。”

    安塔尔丝瞪了他一眼,她明白小巴蒂这是在提醒她如果不想说实话,就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拉巴斯坦,我的占卜课得了一个a!”她抱着自己的堂兄哭起来,表演的真情实意,高分贝的哭声差点没把拉巴斯坦的耳膜刺穿。

    拉巴斯坦一个哆嗦,连忙扔下手里的报纸开始哄她,“甜心,占卜课没什么重要的,学好其他的就行。”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包括斯内普和雷古勒斯,他们全都目瞪口呆。

    占卜课得了a,难道她考试的时候把普里迪克教授打了一顿,不然怎么会得一个a。

    小巴蒂也惊呆了,梅林,他完全没料到安塔尔丝竟然会有一门课拿a,他一直认为她很聪明。

    如果安塔尔丝知道小巴蒂对她有这么高的赞誉,她一定会万分感谢他对她的信任。

    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诡异地沉默了,安塔尔丝气愤地挣脱拉巴斯坦的怀抱,“你们竟然怀疑我的能力,等着瞧,四年级我一定会学好占卜课!”

    天色已晚,无论拉巴斯坦怎样劝说,安塔尔丝都拒绝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

    她借口占卜课成绩太低,回去太丢脸,并且坚决拒绝去拿行李。

    拉巴斯坦最终败下阵来,找了个空闲的女生宿舍把她安置下来。

    晚上,安塔尔丝就像只夜猫子一样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乱窜,贴着玻璃观察窗外缓缓游过的巨大乌贼。

    她无视了小巴蒂忐忑不安的表情,拉着雷古勒斯和斯内普一起下噼啪爆炸牌。

    斯内普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因为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总是联手把他的牌吃掉,他忍无可忍,“雷古勒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一局你是我的队友!”

    雷古勒斯笑眯眯地握着手里的牌,“抱歉,西弗勒斯,我总是下意识以为我和安塔尔丝一队。”

    “不玩了。”斯内普把牌一推,凶巴巴的瞪了一眼笑的正欢的安塔尔丝,“为了今晚的睡眠质量,我决定退出这场不公正的游戏。”

    围观的学生哄笑着散开,安塔尔丝也打算去睡觉,离开的时候,她故意狠狠踩了小巴蒂一脚。

    出乎安塔尔丝意料的是,他只是皱了皱眉,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离校那天雨很大,大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窗户外都能看见滚动的水纹。

    安塔尔丝不想回去拿行李,拉巴斯坦只好把自己三年级穿的衣服拿给了安塔尔丝。

    于是第二天,安塔尔丝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短袖衬衫,褐色的马甲和复古背带短裤,脚上蹬了一双擦的锃亮的小皮鞋,袜子长度正好到小腿。

    她得意地打了个领结,魔杖插在兜里,然后戴上一顶英伦复古卡其色贝雷帽,活脱脱像个留着长发的漂亮男孩。

    坐在沙发上等待的雷古勒斯瞪大了眼,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连忙抿了一口红茶掩饰自己的脸红。

    安塔尔丝嘴角带笑,因为她听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有人窃窃私语,传来“她真酷”之类的评价。

    拉巴斯坦跟着走出来,他轻笑一声,使坏地扣了一下安塔尔丝的帽子,帽檐一下子就挡住了眼睛,女孩呲牙咧嘴抗议,把用来耍帅的帽子重新扶好。

    他们三人一起走到城堡前厅,安塔尔丝抱着纽特的笼子走在他们中间。

    因为下着大雨,许多学生堵在了城堡前厅,费尔奇带着洛丽丝夫人前来疏散人群,趁着拉巴斯坦不注意,安塔尔丝远远地朝他笑了笑。

    他们穿上雨衣,小心避开水坑,浩浩荡荡的学生大队开始向霍格莫德车站前进。

    雨点胡乱拍打在安塔尔丝白皙的脸上,走在路上她远远听到西里斯和詹姆慌乱的声音,似乎是他们的行李不小心摔到了水坑当中。

    她假装没听见,抱着笼子跟在雷古勒斯身后走着,拉巴斯坦走在最前面,这场雨太大了,他的金发也湿透了,胡乱散在眼前。

    当终于到达霍格莫德车站时,学生们一窝蜂挤了上去,安塔尔丝跟着雷古勒斯跃上火车。

    他们已经顾不得周遭的吵闹了,找到一个空闲的车厢就钻了进去,纷纷掏出魔杖把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烘干。

    安塔尔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雨水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来来往往的学生搬运着行李,即便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也一眼看见了西里斯。

    西里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望去,看见安塔尔丝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不一会,埃弗里和罗齐尔带着一身凉气拉开包厢的门,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可真够糟糕的。”埃弗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丝上的水珠嘀嗒滚落,换来安塔尔丝嫌弃的眼神。

    “埃弗里,你不能擦一擦吗?”她瞥了一眼罗齐尔,“你看看罗齐尔,人家进来的时候立马用烘干咒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

    埃弗里也不在意她的坏脾气,他投降一样举起双手,“大小姐,我理解你为什么最近心情不好,毕竟你可是有门功课刚及格——”

    包厢里的男孩们发出浅浅的笑声,就连拉巴斯坦和雷古勒斯都在笑,安塔尔丝真后悔把自己的成绩说出来。

    她恶狠狠地朝拉巴斯坦伸出爪子,毫不客气地讨要零花钱,然后拿着一小袋金加隆走出车厢,势必等会要用难吃的零食把埃弗里的嘴堵上。

    伴随着鸣笛声,列车摇摇晃晃地启动了。推茶车的胖女巫还没有开始叫卖,安塔尔丝漫无目的地在车厢里闲逛。

    她刚来到一节车厢,就听见詹姆的大嗓门,他在和西里斯说话。

    “……她对你来说太特别了。”

    安塔尔丝忍不住心口重重一跳,她?是在说她自己吗?

    包厢里,少年深灰色的眼眸凌厉万分,他沉默一会,“确实特别,詹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讨厌她,但也不喜欢她。”

    “事实上,小时候,我看到安塔尔丝的第一眼——就讨厌她。”

    安塔尔丝的心沉了下去,眼睛也热热的,漫上来几分泪意。

    “你确定?西里斯——你攒了整整一学年的钱就为了买只嗅嗅,就连整蛊鼻涕精的恶作剧都被她破坏好几次,只要她在场,你就不让我出手!”詹姆夸张地抱怨他不能欺负斯内普有多无聊。

    “詹姆,可我一看见她就不想接近她,因为想让她快点走,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捉弄她。”

    “嘿,我们之前可不是这样对待讨厌的人,遇到讨厌的人,不是更应该拿出我们掠夺者的行为风范,用恶整让她离你远点。”

    “所以我想通了,我正在这么做,詹姆。”

    安塔尔丝觉得自己刚刚流的泪都是白哭了,她气的快冒烟了。

    她坚信,当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你的时候,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包厢的车门被大力拉开,里面坐着的四个男孩都吓了一跳。

    詹姆目瞪口呆地咽了咽口水,卢平和彼得处于茫然中还没有缓过神,而西里斯身上那股慵懒的劲瞬间消失,直接坐了起来。

    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选择缄默不言。

    “听着,西里斯。”安塔尔丝威胁地眯眯眼,“被拒绝之后还傻兮兮的喜欢你可不是我的作风,你不用天天为此担心,我现在对你真没那个意思了,我们只是朋友。”

    她的目光被小桌子的一大堆零食吸引,顺手薅走了它们,然后朝西里斯扮了个鬼脸。

    “就算你讨厌我,掐架这么多年,你也没有一次能赢过我。”

    她颇有一股骄傲的意味,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带着一大堆零食火速跑路。

    在她走后,西里斯重新躺了回去,他心里五味陈杂,詹姆则沉痛地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零食,仰天长嚎,“绒耳朵,你真的好狠的心!”

    安塔尔丝抱着一大堆零食返回包厢,她先是朝埃弗里嘴里塞了一个辣椒味的喷火糖,然后又往拉巴斯坦和雷古勒斯嘴里塞了两个鼻屎味的怪味比比豆。

    罗齐尔的琥珀色瞳仁充满了无奈,在安塔尔丝动手前,他就主动吃了一个鼻屎味的怪味豆。

    “让你们笑话我!”安塔尔丝得意洋洋地拍拍手,埃弗里已经被辣的满脸通红,不停地喷出火星。

    没一会,身为级长的拉巴斯坦去巡视车厢了。安塔尔丝待了一会,发现自己插不进去男孩们的谈话,便找了个借口又溜了出来。

    她刚经过一个包厢,就被人拽了进去。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上,随后是一阵冷冽的松木香侵袭而来。

    她转过身,看见小巴蒂认真地注视着她。

    “昨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幽深的目光探寻着她脸上的表情,眼里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阴郁。

    安塔尔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扭过脸,最后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小巴蒂思考了几秒钟,抛下一句“等我”就跑出包厢,没一会抱着一大堆零食回来了。

    “喏,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些都是请你吃的,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再去买。”

    安塔尔丝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各种各样的零食他都买了好几种口味,可谓诚意十足。

    在吃了两块果冻外加三份甜甜圈后,安塔尔丝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指,“我只见过我哥哥生气揍人的样子,所以你当时那么生气,我就吓到了。”

    “如果是拉巴斯坦,他会怎么做?”小巴蒂有些好奇地问。

    安塔尔丝讪笑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剥开一颗太妃糖含进嘴里,“ybe……把对方逼到转学。”

    说实话,小巴蒂的那几个魔咒远比不上拉巴斯坦的手段,一年级和安塔尔丝打架的那个男孩,第二天就转学去了德姆斯特朗。

    她只是从没见过小巴蒂生气的样子,这才吓坏了。而且她也不明白,小巴蒂为什么会因为她的事情这么愤怒。

    “所以你不生气了?”

    “早就不气了,说实话,如果我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我早就出手了,让别人欺负我,这可不是我的作风。至于别人怎么看待我,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在乎。”她漫不经心地说。

    小巴蒂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贱兮兮的模样,他笑了笑,露出一颗调皮的小虎牙。

    “对了,你的占卜课——”

    安塔尔丝瞬间炸毛,朝他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蛙,“不许提这个!”

    如果问她最后悔什么事情,那一定就是把成绩告诉他们!

    吃完那个巧克力蛙,小巴蒂非常不怕死地继续开口,“小南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补习占卜课,不收你钱,今年我的成绩是全o——”

    安塔尔丝把手里没吃完的太妃手指饼干全砸到他头上,然后在小巴蒂的大笑中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等列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大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安塔尔丝一手提着笼子,一手牵着雷古勒斯的手走下列车。

    奥赖恩几乎是掐着点出现在站台,他把金色的怀表塞回兜里,和安塔尔丝客套了几句。

    不一会西里斯也拖着行李箱下了车,一脸不情愿地走到了奥赖恩和雷古勒斯身旁。

    等安塔尔丝和布莱克两兄弟告别后,奥赖恩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身为级长,拉巴斯坦最后才下的车,他大步朝安塔尔丝走去,两个人在昏暗的白炽灯下等待来接他们的罗道夫斯。

    不知过了多久,雨还在下,安塔尔丝冻得瑟瑟发抖,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本身就穿的少,拉巴斯坦不停地给她施保温咒。

    在无人的站台尽头,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发青年边跑边朝他们招手。

    “抱歉,我来晚了。”罗道夫斯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安塔尔丝身上,充满歉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有点事耽搁了。”他边解释边把她裹得更紧了,暖和的感觉瞬间把安塔尔丝包围起来。

    “安尔,你这一身让我想起了拉巴斯坦小时候。”罗道夫斯继续打趣着。

    拉巴斯坦对他的大哥翻了个白眼,“赶快回家吧。”

    听到回家二字,安塔尔丝的脸色登时不好,她弱弱地开口,“罗道夫斯,我的占卜得了a。”

    “哈?”这是罗道夫斯没有预料到的,他大笑着,响亮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车站。

    “不许笑!不许笑!”安塔尔丝不满地叫嚷,“快回家!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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