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楼姨同她说了,有事要出去。

    冷宁坐在书案前,提笔。

    如今快死了,才知自己太蠢,年幼时,任性剥下极品灵根,枉费父亲的栽培,同门的期望,还有楼姨。

    堂堂的魔尊。

    为她煎药,洗发,亲力亲为。

    可她总是冷脸对着她,楼姨迁就着她的坏脾气。

    又有什么资格说楼姨的不好,若不是自己这幅要死不死的鬼样子,楼姨又怎会去找了神仙肉来给她治病?

    是自己的自卑,才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冷凝的眼角氤氲了水汽,她用手指擦掉,提了笔,沾了墨,分别写了两封遗书,一封给父亲,一封给楼姨。

    是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连续写了两封,脑海里就浮现出那谪仙的面容,冷凝慢慢的,将笔搁下:“今生就如此,放过彼此,一别两宽。”

    好像真的快要死了。

    开始出现幻觉。

    许芙好生委屈:“都是她!逼迫徒儿割肉的!”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尊上的徒弟,往岁是看在段烟季的面上忍了。可如今,段烟季的脸面她都不打算给了,更何况一个许芙?

    冷凝眉眼清澈,转向许芙:“那块肉,是你的?”

    “冷大小姐,你装什么装!”许芙找师尊来,就是为她出气的,一想到,自己的肉,被这个冷大小姐吃了,心上就有数万只蚂蚁一般,不好过。

    “我没有装啊!”冷凝无辜的看着她:“若是知道,那块腐肉是你的,我定当喂狗了去!”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许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可不惯着她,冷凝:“许芙,谁得了好处还不一定,你这见了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跟狗吃屎一样。”

    “魔物诓骗我。”许芙一口咬定:“我不曾见过什么法器。”

    男人眸色幽深,轮廓分明,仙气的白色道衣,她每一回看他的脸,都觉得上天是如何的不公,给他修仙的天赋,又给这一张动人凡心的面容。

    段烟季:“她说的可是真的?”

    “师傅,我。”

    没关系,这男人,是她不要了的。

    许芙见这事败露了,吼道:“冷大小姐,尊上根本不喜欢你!你居然绑他来,逼他同你成婚!”

    点红唇,上妆,轻挽广袖。

    这满目的红,冷凝身上凤装霞披,坐在椅子上。

    是楼姨,这几日忙的事么,想完成她的心愿,给她一个大婚之夜。

    冷凝扶着椅子站起来,款款向着两人走去:“尊上,是被逼的?”

    段烟季看向他,走过之处,便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药香:“你为何会和魔尊在一起?”

    “你想知道?”

    段烟季看清冷凝容颜,那唇上了胭脂红,妖冶的色泽:“我同你说过,魔物的话不可信,你为何民顽不灵。”

    是啊,她说什么,他从来都不信的。

    她脚下不稳,歪了下,倒入段烟季怀中:“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是这样的。”

    “冷凝!”段烟季皱眉,此处危险,她居然还有这番心思作弄他。

    冷凝嘴角微微一勾,顽劣道:“尊上,放心,我不想和你成婚。”

    段烟季身子一僵。

    冷凝的面上绽开一个极艳的笑容,她素来骄纵,在他面前却是谨守本分,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冷凝只穿素色道袍,也不会笑的如此放肆。

    “我不爱你了,段烟季。”

    冷凝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眼中丝毫没有笑意。

    看着那情景,段烟季和许芙都被中了迷药。

    催动灵力,迷药的药性散了一些,段烟季目光清醒写:“你在长安城就学到这些?”

    “尊上该去问问你那位好师侄,对我做了些什么。”冷凝已经推开段烟季,保持着两人的距离:“不过,没关系,尊上最不看重的就是名节。”

    段烟季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一阵沉思。

    方才,冷凝她自己不还说了,在她消失的几个月里,可是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尊上自然是信她,不会相信这个冷大小姐。

    许芙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对着段烟季说道:“她不守妇道!”

    “论勾引男人,我自然是比不得你。”冷凝意有所指,嘲讽道:“我可是听说,你和那蛇王有一段露水姻缘。”

    “我没有!”

    已经受不住迷香,许芙昏了过去。

    段烟季:“你对芙儿做了什么?”

    冷凝微眯着双眸:“她死了。”

    “冷凝!”她怎么敢,杀人,段烟季下颌线崩紧。

    他俩之间称呼,都是生疏,如今段烟季依旧是直呼她全名。

    往岁的哪一回,不是像如今这样,小徒弟掉几滴眼泪,尊上就会训她。这尊神,如何才会被烟尘染透,掉落凡尘:“尊上可是要报仇?青莲剑,就在你身侧,拿起来杀了我。”

    段烟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似在审问:“你为何不穿道袍了?”

    这可像是修无情道的人说的话,听听,多么义正严词。

    神垂眸,怜爱世人,普度众生。

    却唯独度不了她!

    “我告诉你呀,你凑过来。”香风滑过耳廓,他身子一僵。

    段烟季看向冷凝,比那朱唇更艳,红衣像是要燃烧透最后一丝生命,乌黑的发,深怕旁人不知她容颜绝色,他将手背到身后去:“出去一趟,就想做个凡人了?”

    道袍落在她脸上,有些痒:“我本就不是修仙人,为何还要穿道袍,又为谁穿?”

    她以往都是穿的,为他。

    “够了。”当年若不是她剥去灵根,她的修为绝不会在他之下,她可是有悔意了,骄纵的冷凝如何能说出这般落寞的话,清醒之极。

    “那神仙肉我早就喂了狗!”她牵着他的手,落在小腹。

    段烟季猛地将手收回:“冷凝!”

    “不要再喊了!我不想听!”冷凝转身,对着他:“等到天亮,你就可以离开,段烟季,我不想同你成婚。”

    直到那淡淡药香渐行渐远,段烟季以修为冲破了迷药的药力,翻身拽住冷凝。

    浓烈的黑发落在了一地。

    白嫩的肌肤下,是瘦骨如柴的身子,段烟季才知道,她这么轻。

    在长安城,卫元齐竟是如此照顾的她!

    段烟季皱了皱眉,他心中有些怒火,道:“冷凝,你真的太愚蠢了。”

    “你管我愚蠢,还是聪慧,放开我。”冷凝在挣扎着。

    她身上的红衣,已经乱了。

    “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到底何时才能成长。”段烟季按上了她的脉搏,充斥着绝望和濒临死亡的心跳声。

    “可能等到我快死的时候。”

    “你浑说什么。”他的汗滴下来,拽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

    可那有如何。

    段烟季是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你以为你施舍的怜悯,可以感动我,不能够!”冷凝挣脱不开她,拔下发上的发簪,发如瀑布而下。

    那眼眸里不再有爱意,而是满满的恨意。

    她将那发簪刺入段烟季的胸膛。

    仰起头,眼中已经水气一片:“段烟季,你滚啊!”

    他显然是被迷药迷的,不知他在做什么。

    男人不知是茫然,还是面无表情,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颗赤红色的丹药:“你吃下去。”

    “我不要吃你的东西。”冷凝默然的抬起头,身体半仰着,要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段烟季看她,心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只留了一个想法:“冷凝!吃下去!”

    这个疯子,她都快死了,还不肯放过她么。

    冷凝在地面上爬着:“我不要,你别逼我恨你!”

    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段烟季的手冷的让她早寒了心:“你能为一个画妖耗光心力,不照样害死了她?大道无情,卫元齐杀戮太过,沈留英必定要成为蛇王,与之对抗,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他一切都知道。

    “段烟季,你就是没有感情的疯子!”冷凝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谪仙人。

    他在吻她,舌尖湿润,有什么,吞咽。

    她的命,冷凝,段烟季不许她死。

    那年深冬,大婚之夜,冷凝的夫婿在她体内下了一道情蛊。

    段烟季捏住她的下颚:“芙儿割肉为你治病,这钻心之痛,你也受一受。”

    冷凝伏在案上,情蛊在体内翻腾:“你若不爱我,何必来作践我?”

    她为了能让他喜欢,深深将自己极品灵根剥了下来,不再修仙,做娇养在深闺的小姐,她还没熬过大婚之夜的红烛熄灭,就消香玉陨。

    那丹药到底是什么,是情蛊,还是别的,她不在意了。

    冷凝感觉自己的身子飘起来,有人呼唤她的姓名,是楼姨,还有父亲。

    还看到了一些,奇怪,这些是什么?

    冷凝的眼前出现无数道场景,这是一本《师尊大人请再爱我一次》,女主徒弟许芙有人人羡慕的神仙肉,她被无数男人喜爱,轻而易举得到了师尊段烟季的偏爱,但是师尊修的是无情道,对谁都没有真心。

    一直以来培养许芙,只是为了创造出可以制衡卫元齐的蛇王。

    而自己是这本修真师徒文里的恶毒女配,以昆仑掌门之女的身份,逼迫男主师尊订下婚约,百般算计,而爱不得,她嫉妒许芙,用神仙血和神仙肉维持生命,直到有一天,得知自己是魔尊楼春儿的女儿,让魔尊楼春儿绑来段烟季,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就是在成婚的这个晚上,恶毒女配,她本人,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

    冷凝看的满脸问号,作者没事吧?

    全员疯批,口味好重!她要看结局是个什么狗样子?

    “主人,这个作者弃坑了。”是那情蛊的声音:“你准备好,我们就重新开启新的故事。”

    “?。”这样也行,冷凝傻眼。

    情蛊只是马甲:“哈哈!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外挂!”

    一键全文清除,恶毒女配重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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