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
东华宫的小师妹忽然间开了窍,以残缺灵根修炼,却日以神速,尊上都要赞她有天赋,许芙握着木剑:“我是师傅的徒弟,自然厉害!”
冷凝在一旁看着:“许芙的剑术,是进步的很快,只是,有些不像东华宫的路子。”
许芙轻薄罩衫,回眸瞪着她:“大小姐,看得懂剑?”
她是昆仑掌门之女,虽无法执剑,熟读各派剑修秘笈,只要她看过一眼,就可以说出来是哪家的剑修,论此道谁也胜不了她。
无知凡人,若不是看在许芙是尊上弟子的份上,她才不会出言提醒。
段烟季面如冠玉,神情不可捉摸,对着她,命令:“冷凝,你随本座来。”
尊上,果真是护短。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落了许芙的面子,要找她算账来了?
冷凝抿抿唇,同那许芙淡笑,轻声道:“许芙,你说尊上寻我为了何事,是不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避开你,同我亲近。”
“才不是!”
今日天冷,许芙为了吸引尊上,练剑时,只穿了一件薄衫,影影绰绰是鲜活的影子,这位小徒弟好心计,时刻都在同她这个病恹恹的身子作比较。
冬日冷风,吹过冷凝厚实的披风,露出内里的一角素面的青色道袍。
尊上走得很快,跟不上。
冷凝有些赌气,停下步子:“我累了尊上若是有话,便在这里说了。”
他要训话,专挑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的是,昆仑的脸面,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冷凝因着这段师徒情深,心中就有个疙瘩,如此处境,顿时觉得面红耳赤,连带着气息全乱了,冷凝捂着帕子,咳嗽起来:“假以时日,我是不是要给那许芙腾出位置!”
“冷凝,你在想什么?”
段烟季如何能这般问她,他是真的不懂:“尊上,你我这段婚事可还作数么?若是你为了那许芙容不下我,我便回去,一纸退婚书送到东华宫!”
段烟季道:“若是这是你所愿,本座依你。”
她实在是没有法子,才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尊上虽然没有给她答案,但是他那疏远的态度,她冷凝不是傻子。
“好!我们退婚!”
段烟季背着手,立在廊下:“冷凝。”
他是不是要留她?冷凝攥紧帕子,期待的看着他。
停了半晌。
段烟季才道:“富锦为你的生辰宴忙了半月,你若不着急,等生辰之后再启程回昆仑。”
“你这是赶我走么!”冷凝死咬着牙,美目中已微微泛红,纤弱身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面容绝美,如风中芍药娇嫩,哭起来,也是美的。
“段烟季,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
直呼他的姓名,是大不敬。
段烟季沉声:“冷凝,伸手。”
要打她么,为了个小徒弟,都要对她动手了,冷凝不情愿的把手从身后递出去:“我讨厌你。”
“是么?”段烟季筹谋看着她,微凉的指尖落入掌心,勾着掌纹画了一道清心咒:“冷凝,你已经十八了,性子该沉稳些。”
清心咒护体,她的情绪稳定了些许。
这个人。
他就是这样的,她都已经习惯他的狠心了,却又给她一成的期待,便是这若有似无让人猜不透的,让她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冷凝将那手指抓在手心里:“尊上。”
段烟季皱眉:“何事?”
脚麻了,动不了:“我没力气了,尊上抱我回去。”
段烟季扶了她孱弱的背脊,垂眸问道:“冷凝,你何时才能长大。”
冷凝依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段烟季,我都快死的人了,自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做你尊上的妻子,”
他为何就不能让让她。
夜半,时分。
冷凝最近的梦,光怪陆离,但她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在梦中,她见到那位蛇郎君沈留英,在帮着许芙练剑:“我可以看的到他们,但是,他们却看不见我?”
“自然是我厉害的地方。”情蛊得意洋洋的说。
这魔物果真邪气!
它给自己看这些,扰她心神,还害得她和尊上又吵架了。
冷凝不想再看。
“我不想练剑,太辛苦了!”许芙握着一把木剑,对那沈留英道:“你不是有更方便的法子,可以让尊上离不开我,那个什么情蛊的,你何时为我寻来?”
“小娘子,别着急啊!”沈留意说:“等你练好了剑,你师尊才会一起带着去魔窟除邪祟。”
许芙皱起眉头:“情蛊不在你手里?”
“这东西在魔尊楼尘手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情蛊越发得意:“你看这么多人想要我呢!”
冷凝毫不在意:“魔物,死了这条心思,我是不会用你的,”
“你和段烟季都要解除婚约了。”情蛊嘻嘻笑着:“你还逞强啊?”
“那我不会让你坏了尊上正道。”冷凝道。
“你当段烟季是个宝贝,没准,哪天他就会因为他那小徒弟,把你给杀了!”
冷凝心里一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汗湿淋漓,喘着气。
听到内屋向东,在外头值夜的如意,从外头挑了帘子进来,眼睛睡得惺忪问:“大小姐,又做噩梦了?”
“我没事。”她摆摆手,打发如意回去睡。
外头正在下雪。
冷凝自个儿起身斟了一杯茶,等温热茶睡入喉,才有几分梦醒,那魔物留不得了,她要趁着天黑去扔掉。
冷凝打开匣子,将里头的情蛊藏入怀中,推门而出。
那情蛊攥在手心里很烫,她总觉得黑暗之处有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她。
趁着夜色,她加快步子踩着雪地走过,地面上的鞋印被新雪盖住,抹去了踪迹,冷凝笼紧身上的披风,寻到了东华宫的池塘边上。
这片池塘夏日里种芙蕖,如今是光秃秃的一片,望过去就是沉入在黑暗之中。
她将情蛊从怀里掏出来:“我留不得你,你不要再来寻我。”
情蛊说:“你丢不掉我的。”
“怎么丢不掉!”冷凝道:“我冷凝不要你,就丢的掉!”
情蛊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那你试试看好了。”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落水声干脆又响亮,在黑夜之中,很刺耳,那水面上的水波纹,荡漾了下,就瞧不见了,她正要松口气。
“你往听谁说话?”
她后背一凉。
“转过身来,冷凝。”
男人沉稳的声音,差点把她的魂都给吓掉了,冷凝把手背道身后去,仰起头,对段烟季道:“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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