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父还在水里?”辛棠荞问。
“对,我们相约下去找女妖真身,我中途岔了气,好不容易游上来了。”
“糟了,二师父!”辛棠荞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开始高高悬起。她扫视湖面一圈后一无所获,当即就要下水找人。
宿倾拉住了她,说:“我去。”
就在他要跳入水中之际,却听空中响起齐浔的声音:“师无言,你能不能抓紧点!”
但见师陌不知何时收服了余锦,一手提着湿漉漉的齐浔正往画舫飞来。齐浔想来是怕极了,紧紧抱着师陌的腰不肯撒手,直到落地时师陌松了手,他也久久抱着师陌。
“松手!”师陌满是嫌弃地说。
齐浔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身处画舫之上,便松开了师陌,而师陌的白衫也被齐浔身上的湖水沾湿。师陌皱了皱眉,给自己施了个去尘术,登时白衫又变得飘飘然。
“齐大夫,你没事吧?”周雨丞问。
齐浔答曰:“没事没事。”而后扬起手中的碎布,说:“我发现了女妖真身,还发现了这个。”
邵念真和周雨丞没有见过此物,有些云里雾里,但其余人都是在神凤山见过比这还大的碎布的。正是那块碎布,导致凰女蝶修炼成形,为祸一方,如今此物又出现在水云湖,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师陌从齐浔手中夺过那碎布,看了看上面的花纹,虽与神凤山的不一样,但不难发现那布料与之别无二致。
齐浔瞪了一眼师陌,又说:“方才我在女妖真身之上发现此物,散发金光,神气逼人。”
宿倾道:“想来正是此物导致此二妖的成形,也正是此物之故使得他二人身上并无妖气,从而躲过了神使殿的搜寻。”
邵念真不由提出疑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块布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齐浔看着师陌,说:“师无言,你上次不是将神凤山那块带回神使殿了吗?怎么,没得出结论?”
师陌沉声道:“女妖已死,男妖尚存,我会将男妖和此物带回神使殿,查明缘由。”
这时,船晃动了两下,还发出咔咔响声。
“船要沉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宿倾道。
于是,师陌提着齐浔,宿倾搭上周雨丞,各自御剑飞离画舫,往岸边而去。
落地时,周雨丞脸色煞白。辛棠荞知其缘由,便嘲笑道:“你这恐高的毛病还没治好呢?还怎么修炼啊?”
周雨丞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辛棠荞笑而不语。
邵念真拱了拱手说道:“今日能与大家并肩作战,我很高兴,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辛棠荞见她浑身是伤,便问:“水云间坍塌之后,你住哪里?”这华遥城早就住满了参赛者,邵念真不可能找到空房,除非她去找她叔父邵楷。
“我借宿在城外一座空庙之内。”邵念真道。
“这也太不方便了,你一个女孩子。”辛棠荞说着,将目光投向周雨丞身上。
周雨丞心领神会,便对邵念真道:“我家房间多,邵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请随我们一起回去吧。”
辛棠荞拉着邵念真的手,说:“是啊,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人多才热闹呢。”
邵念真有些难掩喜色地答应下来:“好!”
于是除了师陌前往神使殿复命,其余众人皆去了“收容所”周府。
回到周府后,齐浔替伤员诊治后嘱咐道:“你们啊,这下知道艮殿的重要性了吧。接下来几日好生修养,哪里也不许去,尤其是你,我说徒弟,你这旧伤未愈,新伤又起,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是不是?”
辛棠荞只讪笑,无力为自己辩驳。
师陌将那碎布和余锦一并带回坤殿后,坤殿使当即眉头一蹙,便带着师陌去了司主殿。
司主殿上,余锦被师陌放了出来,跪在大殿内,头颅垂下,看起来十分沮丧。
邵楷向来不是个具有耐心之人,邓星海开口之前,他已厉声质问:“堂下妖孽,报上名来!”
余锦不答,邵楷径直弹出一个光点,正中余锦胸口,后者疼得面色发青,终是妥协了。
“余锦。”他咬牙道。
“前因后果且细细道来。”邵楷又道。
余锦抬头看了一眼他,那眼神说恨也不太恨,说悲恸也不太悲恸,总是就是十分复杂。
“我与阿禾出生于水云湖,自有记忆以来,我便在她身边游窜,不曾远去,因为她有别于其她海菜花,她更美,开的花更多。”
余锦说到此,微微扬起嘴角笑了。
“几个月前的一天,自天上掉下一块碎布,沉入水中,恰好落在阿禾身上。起初我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从哪个游湖之人身上落下的,直到我发现体内力量涌动,阿禾也逐渐有了灵识。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我二人不断吸收那碎布身上的灵气,得以修道成形。”
左正阳冷嗤道:“然后你们就开始杀人,以人之精血来修炼?既是得此良机,为何不步入正道,非要踏入歧途,走这万劫不复之路?”
余锦苦笑一声,说:“我们不过小小鱼妖花妖,不曾熟读古训,不曾知晓人世规则,哪里懂那些大道理?没有人教导我们,没有人引领我们步入正途。”
现场似有一阵沉默,还是邵楷怒声道:“这也不能成为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邓星海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将他送往锁妖窟罢。”
坤殿使听罢,便将余锦收将起来。
邓星海手里拽着那块新得来的碎布,又拿出神凤山的那一块,两相对比,得出结论:“虽花纹有异,但材质与其周身散发的灵气皆相同,应当是出自同一事物。”
“司主可有定夺?”坤殿使问。
邓星海摇了摇头,道:“此物想必能量巨大,才会导致一块小小的碎布也能促使妖物得道。可在法器、灵器乃至仙器之中,我从未听说有此器物,不知其来由。”
“如此说来,此物莫非是神器?”左正阳道。
邵楷道:“短短时间内已经出现两块碎布了,只怕还会有更多,此事是否应该禀报令主?”
邓星海思虑片刻,道:“修徒赛迫在眉睫,待此事完结后再上报罢。师陌,此番你又立了大功,想要何赏赐?”
师陌道:“无言不敢邀功,发现此回异状的乃是几名修徒赛参赛者,我只是恰好前去收了个尾罢了。”
“哦?还有这种事?说说看是哪个殿的参赛者?”左正阳显得颇有兴致。
“坤殿参赛者宿倾、辛棠荞、邵念真,艮殿参赛者齐浔,以及坎殿参赛者周嵁。上回在神凤山,也是宿倾、辛棠荞与齐浔几人一同发现异状,并找到此碎布的。”
“邵念真?那不是邵楷的侄女吗?”左正阳乐呵呵地道。
邵楷并不惊讶,只是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表情回应左正阳。
邓星海赞许地点点头,说:“此几人乃可造之材,理当有所重用。坤殿使,这当中还有三人在你坤殿之中,你可要好生考验,切莫失了人才。”
坤殿使拱手道:“谨遵司主旨意。”
在周府养伤的这几天,始终有一个人不厌其烦地每日往府上跑,美其名曰担心周雨丞的伤势,实则盯着辛棠荞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宴兄,你怎么又来了?”周雨丞扶额,很是无语。他岂会不知宴萧那点小心思?
宴萧十分诚恳地一笑,道:“周兄,得知你受伤我很是忧虑,茶饭不思,需得见着你痊愈方可安心啊。”只是他说话时,眼睛却是盯着周雨丞房间外面的。
“我只是喝了点湖水,压根儿就没受伤好不好?你来看我,我很开心,也欢迎你天天来,但是你每次来眼珠子都不放在我身上,这是几个意思?”说着,周雨丞还伸手在宴萧眼前晃了晃。
宴箫一听,这才看向周雨丞,讪讪笑道:“周兄,你我之间就不要说如此见外的话了。”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追我们家荞麦吧?”
宴箫见自己的心思再也无法掩藏,便揽过周雨丞的肩膀,说:“周兄既然都看出来了,我就不再对你掩饰了,不知周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又或者说周兄可知辛姑娘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行,我想多了解她一些。”
周雨丞轻蔑地看了一眼宴箫,又将目光放在了房间对面紧闭的一间房上,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家荞麦可是心有所属了。”
“此话当真?”宴箫显得有些颓丧,但旋即又振作起来,说:“男未婚女未嫁,我便还有机会。我告诉你周兄,自辛姑娘拉我手那一刻起,我便忘不掉她了,今生今世,势要娶她为妻!”
“她何时拉你手了?我荞麦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周雨丞显得有些诧异。
宴箫羞赧一笑,说:“拉了的,灯会那晚她拉了我的手的。”说着,他还摸了摸那只被辛棠荞拽过的手,仿佛那上面还有她的余温似的。
周雨丞见劝说无用,便只得道:“随便你吧,爱咋咋地,反正我劝过你的,将来吃苦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两人正说着,辛棠荞的房门便打开了,宴箫眼睛一亮,当即冲了过去。
周雨丞:平时文绉绉的,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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