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尚未等辛棠荞回答,齐浔又兀自反驳自己这一疑问,道:“若未中蛇毒而吃灵蛇蛋的话,则会中那蛋中之毒,所以这两种毒素一定是出现在你体内过的,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却没有一点痕迹。”

    周雨丞听了半天有些迷糊了,便道:“哎呀好了好了,现在人没事就好,管他那么多呢,或许是我们家荞麦福大命大呗!”

    宴箫道:“还好辛姑娘没事,否则我……”后面的话他戛然而止,为缓解尴尬,只摸着手腕上那串珠子抿嘴笑。

    晚饭期间,周雨丞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在神钟洞内的情况,只是将其中所遇危机夸大,辛棠荞觉得他不去写小说都有些浪费人才。

    其实斩杀食人蝠后,周雨丞与那小个子男人便没再遇到什么大危机。偶闻别处传来惨叫,偏偏他们走得顺风顺水。

    离开神钟洞后,周雨丞本想好好与那同行之人认识一番,不料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就连名字他也忘问了。他心中暗自可惜着,转念又一想,明日决赛之时必定会见到他,便也没再多想了。

    殊不知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小个子男人早已化作夏遗的模样,静静注视他良久后方离开。

    齐浔的比赛更可谓一帆风顺,正如薛顾所说,他直接越级挑战也必能夺得修宗之名号,参加这修徒赛,倒真是屈了才。

    饭后,齐浔将辛棠荞拉到一边问她:“宴箫手上那东西是不是你送的?”

    “是啊,怎么了?”辛棠荞满不在意地问。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就说他怎么老是摸着那手串对你痴笑,原来竟是你个不长眼的送的!”

    “那手串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知那红色珠子为何物?”齐浔反问。

    “不……不知道啊。”辛棠荞忽然觉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你还敢乱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诉,那东西叫相思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哦,相思子啊,有些耳熟呢。”辛棠荞挠着脑袋,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齐浔给她吃了一个爆栗,道:“你可要对宴箫的后半生负责?”

    辛棠荞正欲反驳,却忽地眼睛瞪大,道了句:“卧槽!相思子,红豆生南国那个相思子!完了完了,怎么办?我去问他要回来!”

    定情之物?表达相思?她才不要跟他定情相思啊!

    齐浔一把拽住辛棠荞,道:“你送都送出去了,怎去要回来?”

    “我去把他打晕,然后偷回来!”辛棠荞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也不能掩盖你送他相思子的事实。”

    “那怎么办?”辛棠荞哭丧着脸,万般无奈。

    齐浔沉吟片刻道:“只能去跟他把话挑明了。”

    此刻夜已渐深,宴箫却未有离去之意。辛棠荞见得他时,他正与周雨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目光从未自远处辛棠荞的背影上离开过。

    “那个……宴箫啊,我……”辛棠荞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开口。别的方面她倒干脆极了,一旦遇上感情的事,便显得十分生疏拘谨,否则怎么算得上二十二年的陈年老窖母胎solo呢!

    宴箫倒与她不同,见她与自己说话,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辛姑娘,你有什么不妨直说,在我这你可以无所顾忌。”

    辛棠荞心道:就是因为你这无所顾忌,我才更不好说了啊喂!

    宴箫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宿倾的注意,他本坐在不远处擦拭着诛星,听得此言手一滞,便再无心理会诛星,偷听的耳朵都快竖了起来。

    “你跟我过来一下。”碍于宴箫的面子,也出于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她送了他相思子,辛棠荞想着将他叫到一边去偷偷解决此事。

    宴箫不知她心中所想,便乐呵呵地跟着她去到了一边。周雨丞不满地嚷嚷起来,被齐浔拖住,倒也没能跟上去听个究竟。

    “辛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辛棠荞不知如何开口,扭捏了许久方一咬牙,道:“你这个手串……”

    “我喜欢得很!”宴箫打断了她的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我的意思是,你当初选中它的时候,我不知道它的含义,若是因此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宴箫的笑容消失,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只道:“我就知道你想说的一定不是我想听的。辛姑娘,我别无他意,也绝不会勉强你,你若想将此物收回,我纵有万般不舍,也会如你所愿。但我希望你能让我留下它,算是给我的一种念想吧,可以吗?”

    宴箫说着抬起眼眸,眼底尽是诚恳的祈求,辛棠荞竟一时不知如何拒绝才好。但她知道,她是势必要拒绝的,

    “这只是一个错误的信号,你留着有什么用呢?你总会遇上真心送你相思子的那个姑娘,那才有意义。”

    宴箫还在依依不舍,却见宿倾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起宴箫手腕,粗鲁地将那相思子手串拽了下来。许是因他用力过猛,竟直接将那手串扯断,红色相思子洒落一地。

    宴箫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还在地上弹跳滚动的相思子半晌没有动弹。做完这些,宿倾拉着辛棠荞径直离开了。

    宴箫蹲在地上,将那相思子一颗一颗捡起来,用手帕包好,待全部拾起,这才默默离开了周府,全程没再说一句话。齐浔看在眼里,也只能为之叹息。

    郎有情,妾无意,自当哀愁。

    宿倾沉着脸将辛棠荞送回了屋,却未有离去之意。

    “你怎么了?”辛棠荞问。

    宿倾这种失态的神色极少在他脸上出现,为此辛棠荞有些心惊,连带着询问也没了底气。

    “以后不认识的东西不可再乱送人!”宿倾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竟让辛棠荞无从反驳,只得乖巧地点头。

    “那……还有别的事吗?”她弱弱地问。

    “宴箫有意,你若无意,便与他保持好距离,不要再让他有不必要的想法。”

    “我好像也没有接近他啊。”辛棠荞低声说,依旧没有底气。

    却见宿倾的脸更黑了,他一步步逼进辛棠荞,后者忽地心跳加速,连连后退,努力保持二人距离,偏偏那肇事者非要将这距离缩短。

    直至被逼到墙角,辛棠荞退无可退之时,方伸手挡住了他。宿倾靠近,辛棠荞的手恰好撑在他胸膛之上。

    好结实!好想捏两把!

    但辛棠荞到底没这么做,她晃了晃脑袋,以期赶走脑子里不切实际的龌龊想法,只道:“我知道了。”

    只是她的手却不知该收回来还是继续放在宿倾胸膛上,收回来吧,他继续靠近怎么办?不收吧,一直吃人家豆腐仿佛也不太好。

    尴尬……

    尚未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宿倾便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神色终于变得柔和许多。“明日决赛保护好自己,切莫像今天这般伤了自己。”

    “我会的,时候不早了,我得睡了,你要不也回去休息?”

    宿倾直愣愣地盯着她好半天,终是放开她,转身离去了。

    宿倾前脚刚踏出房门,辛棠荞就抚着跳动不已的心脏瘫坐在椅子上。心中不由揣摩宿倾今晚这行为是为何意?只是来劝诫她一番?

    次日的决赛如期而至,各偏殿如今所剩之人寥寥无几。

    坤殿众参赛者被带入殿内一处湖泊前,此湖宽大,中央设有一方不规则的擂台。擂台之上四个方位立有四根参天石柱,石柱上雕刻妖兽,一条手腕粗的铁链缠绕其上,看起来颇为凶戾。

    叶轻吴清了清嗓子,道:“今年坤殿只招入八人,成功与否且看诸位本事。你们现在所处之地为坤殿的妖兽柱,所谓妖兽柱,是将历来被坤殿神使斩杀的众多妖兽雕刻于石柱,困于水中,是一种记录功德的方式。

    “今日比赛主题为夺旗。在这四根妖兽柱上方立有八面锦旗,得锦旗者,即为获胜。期间不得恶意伤人,否则视为违规,将被除名。其它的,则各凭本事,无论用何种方式,只要能取得锦旗,并且将之带上岸,即为获胜。”

    叶轻吴话音落下,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

    辛棠荞只看了一眼康吉与陈平,低声对身边的人说:“小心那两个人。”

    公孙重附和道:“昨日我们便遭了他们的道,今日他们为了获胜,指不定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法呢!”

    叶轻吴扫了一眼众人,方说:“若有疑问,则提出,若无,比赛即刻开始!”

    见无人提问,叶轻吴一挥手,一众人便朝那擂台御器飞去。

    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湖面飞去,宿倾却忽然拦住了辛棠荞等人,并说:“且慢。”

    他话音刚落,便见得第一个冲上水面的人突遭袭击。湖水凝结成绳,缠绕着那人身体,使他挣脱不得。之后几个冲得极快的人虽见了那人被束缚,但此刻也刹不住脚步,只能正面迎上水绳的纠缠。

    公孙重不由赞道:“宿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宿倾只道:“既是考验,便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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