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舞狮的人很多,辛棠荞走在人群中险些被撞倒,好在邵念谨一直在她左右,那一刻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在了臂膀之下。

    “谢谢。”辛棠荞道谢。

    邵念谨笑着说:“不客气。这里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顺着邵念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辛棠荞见到了一方舞台,也是热闹非凡。

    齐浔见辛棠荞要走,也想追过去,却被师陌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齐浔不满地问。

    “你又干什么?”师陌反问。

    “当然是去那边看看啊,好像挺热闹的。”

    “不许去。”师陌显得有些霸道。

    “凭什么?师无言你有病啊?我偏去!”

    谁知齐浔刚迈开步子,便见师陌揽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根本挣脱不开。齐浔有些懊恼,见无法挣脱师陌,便扭头一口咬在了师陌手臂上。

    师陌虽吃痛,却并未放开齐浔,只是问他:“小胖子,你是狗吗?”

    “你不痛吗?”

    “反正咬伤了也得你治。”此时的师陌竟显得有些无赖。

    “谁要给你治?死了最好!”齐浔嚷嚷道。

    师陌淡然一笑,看了看脸比木炭还黑的宿倾,意味深长地一笑,而后对齐浔说:“陪我看舞狮,哪里也不准去。”

    周雨丞也看出了宿倾脸上的不快,诡谲一笑,突然生出了捉弄他的意思。周雨丞指了指辛棠荞和邵念谨没入人群中的背影,提高了音量对邵念真说:“小真真,我看你们家快要办喜事了。”

    “什么喜事?”邵念真不解地问。

    商芸听闻“喜事”二字,也好奇地看向周雨丞,满脸写着不解和好奇。

    周雨丞瞥了一眼宿倾,说:“这还看不出来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前往溺岛的一路上,你堂兄对我们家荞麦那叫一个关心啊。还有还有,林沛瑶的铁鞭打向荞麦的时候,还是你堂兄以身体去挡住的呢!”

    商芸也附和道:“是啊,我也看见了,可疼了。”

    邵念真似乎这才有些明了,便也看了看宿倾,说:“可是阿棠却好像不太喜欢我哥。”

    周雨丞反驳道:“现在不喜欢不代表将来不喜欢啊,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叫荞麦嫂子。”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得宿倾已经离开了。周雨丞贼兮兮一笑,冲着邵念真和商芸招了招手,告诉她们跟着看热闹去。

    再说邵念谨将辛棠荞带离人群之后,径直来到了正对舞台的一座石拱桥上。舞台建在河面上,背后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大树之下挂着许多用红绸带系着的木牌,风一吹便当当作响。虽是舞台,却并没有人表演节目。

    两人饶有兴致地望着河边顺流而下的河灯,桥边的人来来往往,皆是沉浸在欢乐之中。

    邵念谨微微侧头,见辛棠荞笑得灿烂,自己便也笑得更灿烂了。他说:“我们也去放河灯罢。”

    辛棠荞却摇了摇头,说:“之前我放天灯许的愿老天爷都还没帮我实现,现在放河灯许愿,我就更不相信会实现了。”

    邵念谨倒也并未因此受挫,又指着舞台边上那棵参天大树,问:“你可知这是什么树?”

    辛棠荞观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榕树?梧桐?我对植物了解不多,看不出品种。”

    “不是让你猜树的名字。”说罢,他侧过身十分认真地看着辛棠荞,后者也看着他,等待他将要说的话。

    “在紫秧城有一个传说,传闻此树是天上月老的红绳落下而长成的,因此有情人若在此树之下表明心意,或者约定终身,便会被上天眷顾,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有这样的说法?”辛棠荞歪着头想了想,旋即提出一个让邵念谨大跌眼镜的问题:“可是一截红绳怎么可能长成参天大树呢?又不是种子。”

    邵念谨忍住笑意,说:“这只是一个传说,后来很多有情人在此得到了幸福,大家便也一代一代传下来了。看到那些姻缘牌了吗?每一个上面都刻了一对恋人的名字,我想他们应该是幸福的罢。”

    辛棠荞想了想,得出结论道:“这叫心诚则灵!”

    她笑得实在太美,以至于邵念谨的心跳都失了一拍,木讷地看着她,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

    周雨丞三人躲在一旁偷看,稍有释放灵力便将二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这个荞麦真是有些不解风情。”周雨丞道。他又看了看同样在不远处“偷看偷听”的宿倾,心道这个宿云蓝可真沉得住气啊。

    可这个想法刚一滋生,他便见宿倾大步走了过去。他难掩激动地说:“快快快,好戏开始了!”说着,还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辛棠荞正与邵念谨有说有笑,却突然见宿倾沉着脸走了过来,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辛棠荞不由心道最近这是怎么了?师父变得笑容可掬,宿倾却变得冷若冰霜,难不成两个人的灵魂调换了?

    正胡乱思索,宿倾已至眼前。她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被宿倾一把牵住,而后直接飞身离开拱桥,落在了大树之下,舞台之上。

    一时间围观的人不少,因为当地人都知道,但凡是上了这姻缘台的人,都会带来一个美妙的故事。

    齐浔也被这边的热闹吸引,强拉着师陌挤进人群看起了热闹。当他看到被围观的人是自己那个笨蛋徒弟和宿倾时,不由嘴巴都张大了,吃惊地看着师陌,指着他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师陌却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将齐浔的脑袋回正,好让他认真观看姻缘台上的戏码。

    辛棠荞环视了一圈越聚越多的吃瓜群众,不由觉得有些尴尬,便蹙着眉问宿倾:“你干什么啊?”

    宿倾不满道:“你难道看不出邵念谨想干什么?”

    辛棠荞也有些不满宿倾的态度,便没好气地说:“他不就是带着我玩,跟我讲解紫秧城的习俗而已,还能干什么?再说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宿倾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强行将某种冲动忍了下去,转而指着那棵姻缘树说:“这是什么?”

    “你们怎么都这么奇怪,干什么都问我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树嘛,听邵师兄说是月老……”

    “不许在我面前提他!”宿倾突然打断辛棠荞的话吼道,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辛棠荞吓得往后缩了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宿倾。在她以往的记忆里,宿倾都是那个温润如玉,颓唐如玉山之将崩的人,遇事从不会生气着急,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宿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吓着了辛棠荞,便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说:“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便该知道我带你来做什么,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的。”

    却不料辛棠荞迟钝地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其实这真不能怪她迟钝,诚如周雨丞所言,她可是母胎solo了二十余载,即便明里暗里喜欢宿倾,但对感情的事实在有些迟钝,尤其是宿倾明确拒绝她之后,她就更不明白宿倾这些莫名奇怪的行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宿倾有些无可奈何,道:“小荞啊小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宿倾,有什么话我们下去再说吧,好多人看着呢!”

    宿倾没有答应她,而是说:“传言这树是月老的红绳落下长成,在这树下约定终身的有情人都会终成眷属。”他说着,极为认真地看着辛棠荞,说:“小荞,我没办法看着你跟别的男子谈笑风生,没办法接受你对我的忽视,我快被自己折磨疯了。”

    “宿倾,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喜欢你!”宿倾有些急切地说道,“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棠荞的表情僵在脸上,俨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半晌才问道:“可你已经明确拒绝过我了啊!”

    “那是我愚昧,是我蠢,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还要装作不在意。小荞,对不起,从前我的话伤害过你,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辛棠荞怔了片刻,但很快清醒过来。她推开宿倾,一脸严肃地问:“那你现在说的话呢?我该相信吗?你拒绝过我两次,倘若你真心喜欢我,又怎会如此?”

    “对不起小荞,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顾虑太多,都是我不好。我在这姻缘树下以性命向你保证,我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倘若有半句虚假,便不得善终。”

    “你干什么说得这么严重?”

    “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说着,俯身抱住了她,从未如此安心过。

    “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有勇气面对。”他说得很小声,与其说是在对辛棠荞说,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不料这时候,辛棠荞却忽然推开了他,蹙着眉明显很不开心。

    “怎么了?”宿倾不解地问。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表明心意你就拒绝我,你表明心意我就得接受你?”她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赌气或者开玩笑。

    宿倾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拒绝你!”

    宿倾轻轻捏着她的脸,威胁道:“你敢!”

    这时候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在姻缘树下约定终身,你们会一辈子幸福的!”

    “郎才女貌,不在一起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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