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孙志明:
压抑着的情绪是黑色,旋转抽搐着地,用力砸向我。我的思绪、乃至我的灵魂早已不属于肉身,就算被刺杀,流出的也不过是鲜红色的血液……让我烂吧,让我淹没在淤泥深处,我愿意腐烂,让臭虫爬满我的身体。
让我再看看,等待我变成21克,还能不能有人听见我歇斯底里的尖叫!
见上
2010.8
天空中含有一丝微光,仅有一丝,一轮明月笼罩在静谧深厚的黑暗里,是一把银色的利剑,正向她袭来,黯淡无光又惊心动魄。
他在雨幕中撑着伞,垂下眼俯视着彭可狼狈的身影,轻叹一声,半蹲下身,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鼻息间都是清冽的气息,神色沧桑,顶着浅红的眼睛,活像只受伤被欺负过的小白兔,心脏特别沉重,一呼一吸。
她看着他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掌纹清晰,借着黑夜的色彩,添上了伸出高深的狼爪。
随着将她拉起,男人看清了她的神色,眼神扑闪着泪珠,他倒是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以往,她总是一脸镇静地微笑说话,散漫随性,今天似乎走的过急,才让她乱了阵脚。
“彭可?”男声杂有担心的波澜。
眼神迷茫的看向眼前对她来说不熟的男人,“你是?”
男人顺手一把将她揽在伞下,黑色的笔挺西装套在她身上,更显娇小,轻轻触碰着颤抖的肩膀,试图给予些些温暖,“我们边走边说……我算是你的‘心理医师’吧。”
嘴角略些不好意思,“我在公安局担任外聘的犯罪心理师,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可能那个时候你没有注意到我。”
彭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静静的看了许久,直到他眼底的紧张才绽放出一抹明媚大气的笑容,“抱歉,那么你的名字?”
“噢,噢噢,你可以叫我封沉。”封沉急忙回应,略显得手忙脚乱了些,惹得彭可笑出了声。
等着封沉递过来一杯热水,启声道,“我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我想,我们试着进行心理矫正?”
“好。”彭可握着水杯的手指尖发紧,没有一丝犹豫——我必须要抓住他。
大概进行了一两个小时,彭可神情缓和,嘴角更多了分笑意和轻松;封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不出什么,只是下颚的曲线越发刚锋利,很快起身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上,她坐在窗口,打开窗户,任由有点寒意的风扑在脸上,有点疼,还有点快意。
至此,封沉陪伴在彭可身旁将近一年左右,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以及将自己的心事封存下来,等待着切机。
而孙昔明的出现,给了她另一片灿烂的光明。
封沉看着漆黑的夜空,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吐露出来,语气不善,“平静的海面也需要波涛汹涌。”
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轻轻地哈着气,她看着落地窗前男人宽厚挺立的背影,淡淡开口,“封沉,怎么这个点还没睡啊?”
他转过头,看着在月色朦胧下衬着粉色丝绸泛出点点涟漪映衬着的女人,嘴角一勾,含笑道,“你先去吧,我很快来。”
女人笑而不语,左手端起水杯喝了口,眉目舒展略带着威胁,“那么多年了,没有得到她很不甘心吧?”
他一早就看了出来,他不点破,静观其变,只是想知道他到底从他那儿想得到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漂亮温婉,很听话,封沉把她尺当做一步棋,能让他维持到最后的把手。谁知这一步棋下了多过了一年多。无数时刻,按照他的性子,早该摸透了。可是这个女人似乎根本没在意过,活的蜻蜓点水----对他和对其他人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殷勤,无欲无求亦或是慌张逃离。
反倒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清清淡淡,导致时间拖的越久越急躁,越来越没了耐心,他倒成了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那一个。
在他身上积累多年来的沉浮,不可能因此毁于一旦,封沉没有说话,好似在冥冥之中表达了一切。
女人是懂他的,毕竟和这个男人合作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冷哼一笑,自顾自的走了。
黑暗的夜幕在无人问津时撕开裂口,吐露出邪恶的梦魇。
晨明旅店
一前一后的身影在月色中逐渐拉长,悄无声息地潜入154号房,床头昏暗的灯光映衬着女人酣睡的眼眸,显得美好自在。
粗麻制成的绳子像条修长的黄蛇,温柔且缓慢地缠绕着脖颈间,逐渐收紧,嘴角狂妄的轻笑,将美好狠狠的扼杀在这一刻。
隔天,公安局派出的警车由孙昔明带队,彭可辅助调查出警,急匆匆地围住晨明旅店。
孙队先行去往案发现场,彭可后到,等到了目的地,看着熟悉的门牌,心中顿时涌出一股缠绕着的憎恨不甘之情,怎么会是这里?她想着。
每件事情都有缘由,他们都会在无时无刻中找到你,让你去找寻答案。
脑海里回想起当初师父告诫她的话,她感觉在冥冥之中似乎预示着时机要到了,她抿了抿惊愕之后雪白的嘴角,重重的踏入旅店。
“死者,女,大约20多岁青年,根据杂乱的环境来看,可能生前和凶手搏斗过,但是姿势却异常的自然,这个需要检验部门进一步的化验……”154房间里传来了调查人员的记录声。
死者俯趴在床上,两只腿合并屈肘着,腹部自然下垂,双手无力的正放在腰间,神色像是深入睡眠的模样,呈现出安然入睡,并没有因脖颈间紫色的勒痕所打扰。
四周有明显的翻箱倒柜的痕迹,彭可上下打量着尸体,又环视了四周,双手怀抱着两胸之间,“不排除因金钱原因所杀害死者,死者的衣物都在,可能没有情杀,但是单纯的是劫财吗?”
她抛出了疑问,孙昔明正蹲着身子,用手指抹去床边周围残留着的灰尘,“不会,这个旅店显然是中低下等级的,如果不是因钱财窘迫,大概率不会来这偏僻的郊外租这个房间。”
他俯身看向床下空隙,借着浅浅的窗边光亮,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着,发出一闪一闪的银灰亮光。
孙昔明奋力伸手拉向远方,紧抿着嘴唇几乎贴到地面,听着哗啦啦拉出的声响,看着手中的物品,不由的双眸紧皱——那是迄今为止他见到的第三个银灰色十字架。
疑神疑鬼地正反斟酌着,跟他之前见到的其他两个如出一辙的相似,彭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只要有女性的案子几乎都会有一个十字架?”
孙昔明眸光一暗,心中有个想法,我所经历的这些案子是不是都有关联?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案宗,但是无论从身份,年龄,两者皆无关系,这怎么能说得通呢?
警员差不多将物证收集以及向旅店人员了解相关情况之后,正准备组织离开,彭可让他们先行一步,她对孙昔明撒了个小谎——说有个亲戚在这周围,正好可以去看望一下,让他最近在家保持安全。
焦急的等待着警车走远之后,彭可倒车向旅店再次开去。
“警察,麻烦再见一下你们店长。”彭可掏出plc示意,双脚前后踱步着。
“哎,女警官,你怎么还没有走啊?”店长边倒茶示意入座边客客气气的说道。
“我想问你,斯,你们这家旅店是一直开在这吗?”
“嗯,当然,几十年的老店了,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偶尔有几个旅客还可以继续维持。”店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憨笑道。
“那么,我给你看个多年前的照片,你想想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好的,好的。”
说话之余,彭可将放在胸口夹带间的生前师父的照片递给店长看。
店长眼睛眯着,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说着:“估计没有,没啥印象。”
前台小姐这时正拿着热水瓶向这走来,准备倒水。顺着老板的视角方向也看了下照片,突然出声,“这不就是一年多之前那个警察嘛。”
彭可眼神嗖的一亮,“对,她是警察,你记得当时她问你什么吗?然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她狂喜不已,问题一骨碌的说出口,前台小姐被这些问题吓得有些懵了。彭可紧张笑了下,缓解的语气说着,“没事,不着急,你先慢慢想,把你能想到的全部都一一讲给我听,拜托了。”
“我记得那位女警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的警察,所以我印象比较深。他问了我当时递过来的纸条,大概是从哪里截下来的……还有最近有什么行为不太正常的人,我跟她讲最近是有一个行为有些奇怪的常常带着压黑帽,还弄个黑口罩,身材瘦瘦高高的。哦,对了,那个纸条就是我们提供给顾客房间里的统一纸张。”前台小姐停顿了一下,思绪再次回想,感觉差不多了,点头再次确定自己所说的。
“那你所说的奇怪的人,在那之后还来过你们店吗?”
“哦,这倒没有,这个人很奇怪,是每一天都会结清一天的钱,自从那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
“那他当时住的是哪个房间?你们当年有没有装摄像头记录?”
前台小姐被问的一愣声,眼咕噜转了转,“嗯,我去系统查一下。”
彭可跟随在前台小姐身后,看着她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店长便开口继续补充着,“当年我们资金有限,就也就没装摄像头。”
“警官,找到了,是154号房间,就是今天早上出事的那套。”
等一下,154房间,今天出事,那个男人所住的房间?彭可的眼眸幽深了些,思绪杂乱缠绕在一块,这两者估计含着一些不可人知的联系,我得找下这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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