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椭圆的脸颊,眼底漫上淡薄的笑意,老练的抽出刀柄,手起刀落,清脆的瓜皮迎着汁水的顺势而下,一盘现切的哈密瓜摆在彭可面前,“你呀,我早就知道了,真是和季春时一个样,单方面找我肯定是有事。”

    向水池盆里甩了几下,带着剩余的水渍正反手掌擦拭着身前的半身围裙,咧着大嘴,那神态活像尊弥勒佛在世,“说吧,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

    “想请您翻译这篇文字。”彭可从小巧的公文包里拿出手机,将拍好的照片举在王叔面前,眼神兀然变得沉重。

    “是讲关于某个族以换心来得以灵魂传换。”王叔的眼睛倏然睁大,盯的时间不长,瞳孔再次收缩,中指揉上额间。

    “类似于古时候的秦王的长生不老?”彭可说。

    王叔摘了口密瓜,咀嚼着说,“差不多,只不过将药丸换成自己的心脏,把它放在其他人身上得以长生。”

    寄生虫的方式,但是这个做法和目前得到的线索两者又有啥关系嘞?

    “小彭,谁告诉你来我的?”王叔眼神寒寒的,他瞧着枕腮,发着呆的彭可带着微厉的询问道。

    彭可半枕着坐直了身,“哦,是封沉,我跟你下午聊过的那个青年。”

    原来是他,那个,跟他当年长得如出一辙,似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这个名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难道他也是孙家的人。

    “哎,王叔,王叔不要发呆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彭可在他的面前挥动着手臂。

    半晌,王叔这才姗姗的回过神来,语气很是严肃,利落,“什么事?”

    “啊,是不是对孙族这很熟悉?”彭可边对话边滑动照片,停留于作法的红漆上。

    “还好,当初跟我的爸爸有了解过一些,但并非耳熟能详。”王叔说。

    “那再麻烦您看下这个作法的,我想,这会不会和那段话语相关?”

    王叔先是伸长头部瞟了一眼照片,又后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塑料椅在地板上磨蹭出断断续续黑痕,多年在后厨赶工的经验导致手掌长出细长刺毛,大小不一的水泡积在手心中,触感活像只小型的刺猬,时刻准备蜇人。

    彭可的心猛得一咯噔,下意识往后一撑,幸好手握得紧,要不然手机肯定命都不保。

    ……

    离开公安局后的孙昔明,顶着烈阳,顺着一条早已忘的乡间小路走去。在外人瞅着眼里,大热天的还往外跑,似乎精神上多少会有点毛病,他身陷于不妙的情绪,像一块块石子敲打心门。

    回忆斑驳凌洌——比起好好告别,人们,更擅长逃跑。

    耳旁激起一阵沙哑的女声,那是十五六岁时母亲与他曾经最后一次陪伴过走在乡间小路上,告诉他的,而如今,在他脑海里,唯有也只有会想起那一段往事。

    “一开始,我以为孙明是死了,所以公安局派人来找我,当他们问到我是否知道孙明的下落时,我才知道,他是失踪了。”孙母漫步于树荫之下,两只手相互摩搓着臂膀,身旁的孩儿跟在她旁,冷沉的板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孙母继续说着,“那一刻,新来的员工正在商讨社会性舆论的文章,像你的父亲,后来这个叔叔你也认识……孩子,他时不时的抿嘴停顿,令我想起念完马路上流浪的幼狗,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是那种胆战心惊后的试探,留下对世间最后半舍的依恋。”

    孙昔明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了。

    ……

    30岁整的孙母依旧风韵犹存,浓浓的南方人气息,妖娆多姿。她跟随着接待员走进接待室,老远就看见站在门外来回踱步的警察。

    孙母点头微笑走过去,站在离俩人两三米处,眼神在那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两者身高均为高大威猛,宽敞的肩膀,将近半个头的身高差,办案多年的经验使他们的眼神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不免心里发颤。

    她不清楚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排除公司里的账务问题,那大概率就是跟她的丈夫孙明有关,可是他都出差好多天了。

    “两位找我?”

    “你是孙明的妻子吧?”其中,光头的抢先开口。

    “嗯,是我。”

    “我们想来找你谈谈你的丈夫,”光头继续说着将事情一语道破,“你知道你丈夫失踪了吗?”

    孙母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他们冷峻的脸庞,将两人引至沙发上,“他失踪了?先请就坐吧。”

    孙母开始意识到,丈夫是不是出事了?心不禁紧揪着,她害怕孙明一去不复返,那一次见面就是永久的离别了,毕竟做警察的时刻会有生命的风险。

    “目前,他已经失联了。”

    “前些天不是你们让他出差的吗?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啊?”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感逐渐向真空的笼子席卷而来。

    “误会了,我们公安局目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让他独自出差。”

    孙母紧握的拳头逐渐松散。

    “孙明涉嫌偷取公安局内部的重要信息,根据目前我们得到的基本信息,你很有可能是他最后见面的人,所以我们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理解我们的行为。”

    “你们前些天就是本月的20号晚上,是不是见过面?”姓王的警官问道。

    孙母低着眉,一时开不了口,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嗯。”

    “那你还记得当时他有什么行为让你感到奇怪?”

    “行为……”孙母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她尽力回想着当初孙明的表情,肢体,除了比平常多抽了几根烟,其余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很正常,没有。”

    “那你……们真的确定他是真的失踪啊?”孙母不禁发问。

    两个警官如出一辙的点头,“的确,之前在调取卷宗的时候,及时发现他的行为不当,只是那个时候孙明曾向组织提交放假申请,我们曾打电话询问,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我们曾试图联系过他的家属,只不过他留的家属电话都是假的,最后,这才找到了你。”

    两人像约定好的停顿了三秒钟,呼吸如沉重的野狼在紧密的空间中喘息。

    “之后,我们在中心公园发现了她遗留下来的包袱,里面还有一张身份证和你们当天晚上在会宏大排档留下的地址以及一部手机,从里面提取到的信息,这让我们警员更加确认,他的嫌疑很大。”

    孙母默不作声,呼吸像是埋藏在真空中,害怕漏掉任何一个有用的信息。

    她松散的拳头逐渐握紧,从衣袋中再次掏出随身携带的糖盒,慌忙中取出一颗糖含在嘴里。

    口腔咬碎了糖,会发出咔嚓的声音,一时间的甜蜜逆袭在嘴唇中略微发苦。

    “那他,你们就确定我是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是的,我们询问了他的所谓的好友但是都表明和孙明只是逢场做戏,均未见过。”光头的警察再次补充道。

    孙母的脑袋用力的快速转动着,心算着时间,发现仅仅是过了三天,距离跟他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周以后了,那么已经是14天,这个时间对待景观来说不怎么友好,真是棘手。

    “都过去那么多天了,除了那件东西,你们最近……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孙母的嘴唇有些发抖,她哽咽着想问出那三个字来,被最后的期望咽了下去。

    姓王的警官摇了摇头。

    孙母明显的松了口气,她拾起桌面上孙明正反后前身拍摄的照片,后脖颈那一处明显的五角星图案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曾经结婚时问过孙明,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总会被孙明搪塞过去,以至于她认为这是某个女孩给他留下来的印记,总会泛起心酸的醋来。

    “这几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光头的警察站起身,凑到孙母的两米的位置,已经再次扫视这几张照片。

    孙母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急忙摇了摇头,“哦,没事,就是入神了。”

    “嗯,你也不要太过担忧,我们尽快抓到他之后,只要他能乖乖绳之以法,大概率会从轻处罚,在这段时间内,请您保持与警方联系的状态。”姓王的警官用阴沟的眼睛带着一丝警惕,凝视着对方,“况且我们都不希望他这个人才变成十恶不赦的罪犯吧!”

    孙母似懂非懂的点头,十恶不赦的罪犯?难道警方又隐瞒了些什么?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多年的处理风险的经验已经让她从赔钱的小事哭的梨花带雨到遇到风险从容不迫了,她冷静从容的回勾微笑,“都明白。”

    ……

    而寻找孙明的路上,一路颠簸。似乎是当她50岁的时候,孙明改头换面重新跟他儿子相认,也跟她重新绑在一块儿。只是她的噩梦也从这个崭新的时间开始。

    这件往事已经不止一次跟她的儿子孙昔明讲述过,她猜想,儿子几乎会把这件故事背得倒背如流,她也知道孙昔明会因此痛恨他的父亲,甚至连孙明的郁郁不得而终,儿子也不曾看过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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