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会带走岁月的一切,一偶永远是心坎里的烙印,只是普遍不愿承认罢了。
属于王明的青春岁月里,季春时占据了一大半,而另一半则属于孙明,似乎并没有自我的痕迹生存过。
“喂,王学长。”电话那头响起令他怦然心动的声音,正软绵绵的叫着。
每周星期一至星期三是专属于他俩的晚间通话时间,而王明曾对季春时表明通话的含义,美其名曰为“增进学分”;则深层含义是为了向季春时心有所属的靠拢。
情不自禁的心悸扰乱了此刻绷紧的心弦。
王明坐落于寝室的左边角落,以他的方向可以包揽整个寝室的身影,他慌张的撇向四周,极速的抽出压在枕头下的耳机,熟练动作中带着一丝疏,嘴角抑不住的抖动,可见他的心儿有多么激动。
寝室一共四个人,大多都以自我为中心,头戴耳机,在纸笔上匆匆书写着今儿个在课上记录的经济法基础第18页,心中的急躁似乎根本顾不起躲在角落里偷偷窃喜的王明。
他是多么的普通,在众多清一色的花朵中,他是衬托的绿叶。
安稳带上耳机的王明清咳了几声,“晚上好啊,春时。”
“晚上好,今天可以讲讲经济犯罪侦查吗,课堂上老师讲的案例我琢磨了几回,但是依旧有些拎不清……”季春时憨笑了几声,紧接着说,“麻烦了,学长。”
王明嘴角的笑颜凝固住了,他并不希望季春时事事都要跟他以礼貌相称,希望他们俩的心可以更近一点,放得开一点……这几年来的维持或许只有固定他们的关系只能到达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状态。
“嗯,没事,这不单单只是为了你,对我来说也有帮助。”声音淡淡的,一往如故的柔声。
“学长真是温柔,也不知道谁有幸能够入了学长的眼,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愉快和滑稽的意思,有期待和精神上的优越感,唯独没有那一丝向往。
依照王明面对踌躇不定的性格,也就云淡风轻的一笑,像是故作清高的样子,但是那只是他不会言语表达罢了——每每这一刻,他心中发狂的狼开始极力的跑到山顶上,破罐子破摔的大吼一声,多么想告诉额上的月亮,我有多么向往你,多么心悦你。
……
夜深了,周围寂静的很,阳台外随着薄薄的云雾闪过一缕残月,像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孤灯,固执的身支撑支撑一片废墟。
为了季春时,他曾经临近毕业之际,曾经被孙明日复一日的怂恿,硬生生花了一整天去学习折星星,奈何手艺生疏,只整整折了52个星星……最后,竟然被好兄弟孙明抢占了先机,将自己整整一晚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所谓的嘱托成了自己心中含泪受着委屈,口中被迫硬深深的祝福。
整个青春四年,他为季春时变得幼稚,独一份的温柔,或许是太久了,或许老天爷都省得他忘怀,久久的按下了烙印,又或许这就是疼痛的青春吧,属于自己的。
那一刻,王明的心早已经像月球般经历了狂风暴雨、风沙土破,变得坑坑洼洼,不可破镜重圆了。
从他初次看到彭可的时候,女孩的行为像极了当初的季春时,让他不禁回味起了过往,打从心眼里承担照顾她的责任。
可能是孙昔明以及封沉的到来,让王明有了顾虑,性格几乎都可以从他们两个中〔孙明和王明〕找到蛛丝马迹。
黎明的破晓,最喜趁人不备。
“王叔,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年季春时的那场意外,是不是你所为?”孙昔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弯曲身子的王叔,那个样子活像是兴师问罪。
他的后头边没有任何人,淡漠的黎明衬着他黑色的身影,越发像手持镰刀的死神,正悠闲着向他踱步而来。
“我没有带任何人,有你的难言之隐……也希望你能跟我好好的聊。”
多年的社会经验,哪能不知晓对方已经早已发现了呢?
王叔心知肚明地菀而一笑,掠过一桶卷纸后的小酌白酒,轻抿了一口,浓烈的酒香充斥着鼻腔,后知后觉得热烈从喉腔滚入全身神经。
“小伙子,所以你是要抓我吗?”
“不太算,更像是两个人谈心。”孙昔明对于他的面不改色略带着疑惑,微皱起眉头,随即轻勾唇,“果然,对这个结果很坦然,我以为你会说一大堆来撇清自己的行为。”
对方重重的舒了口气,“呵,这么多年了,我能摸不透你的性格,在抓我之前跟我聊聊吧……比如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哦,字的笔锋,四年前你曾经在照片后面记录了你的所感所言,是这张。”孙昔明把早已备好的照片悉数摆放在桌子上。
“我甚至还想,如果你不承认,我倒是可以编一套谎言来试探你,不过,目前没机会了。”
王叔把板凳移到墙面旁,转了个身子,慵懒的靠在灰白色的墙面上,“所以之前的笔记和如今的笔记相对比,再想拿一套谎话来套我,可以。只不过我已经很疲惫了,没有力气拐弯抹角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当心过后不时。”王叔注意到对面的人有些踌躇不定,欲言又止的起伏嘴角。
他黯淡的眼眸中忽然一亮,像是闪烁着最后两颗星光,摇摇欲坠。
“你知道孙族,也知道我父亲和季春时,那么你多少肯定知道当初调查过的孙志明,我知道我的父亲肯定发现了什么,那么你知道曾经他们隐瞒了什么秘密,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吗?”孙昔明的语气很急促,像炮弹似的急冲某人。
微微眯起双眼的王叔,视线穿过水天一色的空气,勾起的嘴角微微下压,“你怎么会那么肯定……我就一定知道,或许我也是局中人。”
“什么意思?”
“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幕后或许你跟他早就融为了一体,你是他,他是你。”王叔语气很平静,紧接着将大拇指大小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迎面望来,继续想说着什么,眼睛里透着十足的笑意,但却被眼底的红血丝掩盖了去。
两年多的时间,让孙昔明听惯了这种话里有话的含义,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脑海像打印机似的,不断击敲着从那个怪物以及黑衣人大叔,到如今的王叔,他们无不有个共同点——似乎都在通知他,他和某个人格外的相似,几乎是同一个人。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孙昔明不免有些恼火了,对此,他有些烦躁。
孙昔明不耐烦地吐了口气,习惯性的将袖口拨开,粗鲁的往上捋了捋。窗外的天空逐渐泛起了清澈的蓝色,周围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我押你回警局。”孙昔明说。
抬头望了一眼,挂在承重墙上的壁钟,早上六点钟整,随后又转头望向孙昔明,眉眼带笑。
“着急了?这可对以后发生的事情不太友好,你得沉住心神,不能让任何人抓住你的破绽。”王叔说。
有一瞬间眼角发痒,孙昔明触手跨过细长的睫毛,他感受到太阳穴沁出的汗水,是冰冷的。
“走之前,我想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彭可。”王叔语气越发哽咽,滚动了几下喉咙,“以往是我对不住春时,我以我的过错来赎回……你也知道的,春时就死在她的面前,她已经很崩溃了,如果还知道是我!”
他使劲晃动的头脑,鼻腔里的鼻涕自上而下的划过人中,不断小声抽泣着,“我不想我不想让春时再一次对我失望透顶,我不要……不要……所以所以我恳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彭可,真的真的真……就算我死了,我也死而无憾好吗?求求你了!”
惊骇的神色充斥在他的眼瞳,嘴里就像含了一颗硕大的冰糖葫芦,丫丫呜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语无伦次的比划着手,浑身紧张的将心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眸中充满了期望以及不堪的神色。
安在以往的审讯案子上,孙昔明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毕竟这件事情对待哪一方都是敞开心知肚明的状态。
这一次很是不同,彭可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固执,感情用事,外表上强硬,内心脆弱的无比,也不知道这几年干井经验给她积累了些什么。
如果她得知曾经照顾了自己整整五、六年的王叔,竟然是杀害师父的原凶,那段阴霾时光会再一次将她笼罩,孙昔明害怕自己会拉不回彭可,会再次看到她满脸痛失笑容的模样。
他默然垂首而坐,眼底掠过回忆中的痛楚眼神,像是被马蜂狠狠地蛰过,金鼎某个地方霎时间鼓起滚烫的浓包,而眼前捶胸顿足的王叔更像是一盆热油,狠狠地浇筑。
“好。”孙昔明轻启,但心里却是咬牙切齿的,“我答应你……现在时间还早,我把你押到总局,进行最后的审判。”
尘埃落定的答案使得怦然直跳的心渐渐滑落到心坎里,王叔大笑的嘴唇,经过几秒感人肺腑的笑声,逐渐黯淡下来,有序的心跳,让他淡然的接受了心中排列好的这一切。
“春时,你的死亡我罪不可赦,但是孙明,他死的罪有应得。”
[经济法基础第十八页中,那段恋爱中的海誓山盟不属于法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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