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孙父离奇失踪的那年,孙昔明才刚满两岁,孙母起初认为是队里刻意安排去调查其他案情了,可是公安局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
“喂?”
“请问是孙队长的妻子吗?”
孙母缓缓神,从严肃的男声中察觉到一丝不对,郑重的“嗯”了声。
耳旁持续响起敲门,“我们这里已经派人找你,了解关于孙明的事情。”
简洁明了,毫无头绪。当她得知孙明离奇失踪,并且已经是三四个星期的时候。
平缓的心突然梗住了,一向忍气吞声的性格逐渐演变到痴呆发愣,面对派来的警员,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让她发怵。
“如果有孙明的消息,或者他联系你了,请立即跟我们联系,如今的的事情很严重,麻烦了!”
距离五年后父亲在顿然间回归家庭之前,常年居住的宅院时不时传来低泣声。而孙母整日提心吊胆,心绪被担忧封锁起来,她始终沉陷在恐惧之中。
夜晚,每每到19点,她会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孙昔明感受着亲情的长绳,将他紧紧地禁锢住,有时还会不安的似条毛毛虫蠕动起来。
孙母为了防止怀抱里的孩子逃走,他利用儿童的好奇心,讲述了一个又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从而时间,夫妻俩第一次相遇,因为一次打劫,打劫竟然是为了买一副游戏机。
“那妈妈,打劫是不对的,那他们家长不会发现吗?”幼稚的声音发出疑问。
孙母将两人的坐姿向后头蠕动了几步,换了个躺姿,幽幽地常言道:“当然会发现,只不过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代替爸爸隐藏住了这件事,只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不知道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
“那妈妈可以去找他呀,你不找他,他怎么知道你在哪?”
孙母灿然一笑,俏皮的勾起孩儿的鼻子,眼角不由自主的低落起咸味的泪水,“你呀,这么小,说出来的话倒有些意思。”
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惭愧不已,或许是心理医生所说的心理扭曲,又或许是其他关系,但是至少她爱上了曾经伤害她的人,从而离开了真正为她着想的男人——对不起,对不起,志明。
母子相依为命整整五年,公安局里的警员时不时会前来探望,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带套话,套的是孙明。
时间越久,他们来的也越少了。或许只是对孙明的家人放弃了,日子越发过的清闲。
五年之后,在某天夜深人静的夜晚,随着万家灯火熄灭,古宅里突然间发出响动,伴随着许久未更换的木门残缺的吱吖声,惊扰了浅睡的孙母。
还未来得及穿上拖鞋,便将信将疑地拖着步伐从子窗外探去,朦胧般的黑夜,映射出一身魁梧的模样,那男子脚步特别重,发出沉重叹息声。
该不会有人来抢劫吧?怎么办?我得保护好儿子,孙母快速的向床头望去,又立即摘取挂在墙壁上的扫把,往胸前这么一举。
正当房门在刹那间推开,月光洒落在早已锈迹斑斑的红布桌上,摇晃着门头,挂着了风铃——叮叮铃铃叮铃……门外的草木像长腿的大型毒蜘蛛正富有预谋的向内寻来。
双眼警惕的像是要把眼珠子都得吐出来,深红的血丝逐渐布满双瞳,“我叫你抢劫!”
随着声音的落下,手握的扫把也随之向魁梧的男子捶去。可是奈何人单力薄,扫把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举在半空中。孙母第一时间想着要完蛋了,她得保护好儿子,但是还没等到下意识的奔跑,却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是整整失踪了五年的孙明!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孙……孙明!”她吃惊地睁大了嘴巴,似乎能塞下一个干扁的苹果。
孙明斜着眼眸撇了妻子一眼,眼神依旧是温柔的出水,只不过突然带着长久的疏离之感。
手脚是冰凉的,大约是在外头呆了许久,孙母难以言表心中的怀念和惊喜,她不由自主的握起孙明的右手,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
喜悦掩盖住了孙明触手之后厌烦远离的距离。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突然失踪的?公安局里找了你好久,我和孩子等了你整整五年了。”孙母将他领到孩子床旁,两人各有不同神色凝视着着均匀呼吸的孩子。
“他都长大了,长高了,也壮的很,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孙母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说给他听的,也说给自己,“他一直问我,他的爸爸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你和我的相知相遇,终于终于,在他有意识的时候可以见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最后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有力,手指尖越发握得紧实了些。
只不过她奇怪的是,孙明听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竟然一直维持着事不关我的淡漠神情,连起初嘴角的微笑也滑下来了。
不过,她不断地洗脑自己,丈夫大概这么多年在外头也过的不好,好不容易回到家,肯定是身心疲惫的很,得赶紧让他休息休息。
想到这,动作利索的将床头铺好,让他赶紧好好睡一觉。跟家人再次团聚,定是个大团圆的日子,明天还得好好的烧得一桌子佳肴犒劳犒劳自己的丈夫。
残酷的岁月使得孙明身形不再高大,微微弯曲的椎骨,松散的手臂肥肉,在空气中摇摇欲坠,曾经中等大小的脸也逐渐被油腻所填满,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丝丝的油光。
但是,同为夫妻百日恩,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心中更是心疼起丈夫日夜奔波的操劳和汗水。
只是,焕然一新的丈夫再次归来,带来的不仅是幸福,还有惨痛的遭遇。
回归的那一两周,孙父母三人相处的就如同刚认识就闪婚的新婚夫妻似的,相敬如宾,没有了往日缠绵悱恻,至少古宅里没了女子的哭泣声。
孙父从回来之后就从未外出,才买过任何东西,一切都是孙母进行打点和配置,但是脸上的排红越来越明显,以往略有好感的邻里也不由得夸起了孙母。
“哎呦,最近是发生什么喜事了?脸上越来越健康了。”
“这样也好,也不用天天以泪洗面了。”
“我还是很高兴能看见到你变好,我们这些妇女也期望你能够走出自己的心结,有丈夫怎么了?女人还是一把好手!”
说到这儿,孙母也就是笑笑,提着菜篮子摆摆手,又赶忙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回家去。
三周之后,霉运就到头了。
突然性情大变的孙父,时不时会因小事便辱骂妻子,这骂出来的语言如同在骂牲畜一样,猪狗不如。随着日子逐渐延长,从当初的动嘴渐渐衍生到动手,里面遇到不顺心之事,就是使劲的踹孙母。
在孙昔明有记忆开始,从母亲嘴里所说的父亲都是那种温文尔雅,将母亲当成宝贝似的宠在怀里,乐在心里的那种。根本不是眼前所看到高伟的男子一脸鄙夷的生喘将自己上次为八卷成一团的母亲。
他心里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这男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
忍无可忍的孙昔明冲动地将母亲护在身后,紧紧地缠住母亲,就像小时候母亲缠住他一样,他感受着母亲害怕的紧缩着,身子还不停发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附着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让他越发对所谓的父亲起了怨恨。
“你真的是我父亲吗?”他眼神中带着鹰一般的阴冷,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父亲。
孙明停止了行为,漠然不动地说:“哈,呵,没有我哪里来的你!”
“错!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父亲,可我的父亲是把自己的妻子当成宝贝一样,而非是这样,像杂物一样乱脚踢!”
声音的高昂激荡起在大树上驻足看热闹的家伙们,乱叫了几声,正不约而同扑闪着的翅膀,一阵哗啦啦的飞向远方。
“好你个儿子,竟然敢帮着这贱妇,你难道不知道还在外头给我搞什么吗?不要像狗一般的乱咬人!
你是我们孙家的!”
他不止一次清晰地听到父亲重复着他是孙家的人,有着独有的使命,但是自己有血有肉有思想,怎么可能会任别人所摆布?
孙昔明对父亲狂妄不羁的话语,不禁狠狠的刺鼻,“笑话,我是我,我是孙昔明,我属于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家!到时我会带着母亲,狠狠地唾弃你!”
他的眼神坚定地护住母亲,死都不看正在怒气上头的父亲可恶的嘴脸。
三个人一台戏,每天喊打喊闹的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孙志明的事件发酵。这件案子被幕后之人压了多年,却突然被记者得知,将恶性的事件再次公布于众。
而一直窝在家中,如同乡村野妇的孙母,从一开始窝在家里不动到喜出望外、在互在家中养伤。
某天,突然被孙明在半夜叫起身来,就是要带着她去住在邻城哪,早早买好了房子。而且就像是推销者一样,再次洗脑,早就身心破碎的母亲。
“我之前这么打你是我的不对,我明白这里根本不是当初属于你我的地方,我会带你远走高飞,我们去邻城生活总比好,在在龙城镇东躲西藏的日子好。
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那边逛商场,买好吃的,你可不知道现在发展的多么快,有好多新奇玩意儿,你记得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讲,我会带你去看所有你喜欢的事情,现在我们就可以。”语气是数不清的温柔,是整整五年来,她听过最温柔的一次。
孙母就是心软啊,听着丈夫画的大饼,她义不容辞的应下了头,不管不过孩子万般劝阻,她一直始终相信丈夫改变了,没有了老一辈的拉扯,他们夫妻俩将过上仙人快活的日子。
好事来的快,也去的快。坏事来的慢,但持续的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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