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过去

    趁沈芸和薛阿姨还没回来,潘楷决定先带言莫去高中校园看看。当然,主要还是得道个歉。

    暑假里的校园根本没什么人,言莫心情淡然的迈进了这所当初错过的高中,仿佛他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名学生,仿佛他也在这里和潘楷一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可这毕竟都是幻想。

    潘楷依次找了很多办公室,最后在高二教学楼的顶楼找到了那张办公桌。要说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大概就是因为他对这位老师太熟悉了吧。

    不过这里没人,办公室倒是没锁,潘楷估计今天会有老师来这儿,便只留下了一张纸,或说一封提早写好的信。

    【to高老师(高林):

    高老师~好久不见,我已经快要进入大三阶段,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次给您写信只是想跟您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时间过得也很快,总觉得以前的某个场面会浮现眼前。当然,我对以前的事感到愧疚,所以也顺带向您道个歉。

    高老师,希望您不用再有任何烦心事,受学生尊敬,后面的日子都过得开心吧。

    (对了,薛轶今天没来,他说前一阵来看过这儿了。)

    ——以前的某位学生潘楷】

    放下了这张薄薄的纸后,潘楷把手里拎着的一杯奶茶也压在了纸上。算是给老师的祝福吧。

    潘楷终是没见到高林,不过他也清楚,高林也一定会放下这段不值一提的过往,或许……她的记忆中也会慢慢淡化潘楷这个人吧。那样也好。潘楷想。

    见潘楷沉默不语,言莫说道:“怎么了?”潘楷摇了摇头:“没事。”言莫笑了:“这里果然好看,这么一看……好像你高中三年的时也浮现在我眼前。”

    潘楷笑了笑,说:“是啊……不过这也不必再想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言莫加上一句:“永远在一起。”潘楷没说话。

    阳光被切成碎影,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皮肤上,温暖又美好,这样的高中时光、这般的高中校园,两人都没好好体验过。可许多人平常的初中生活,他们却早早的体验了懵懂的青春。只不过这种“青春”来得太早,去得也太快罢了,导致他们还没来得及尝出滋味儿,便匆匆分开。

    后来,本该能挥洒汗水留下回忆的高中时光,反倒是被无边无际的试卷和笔墨填满。世界都仿佛变了颜色,也让两个少年体会到分别的滋味。很酸,很苦,很涩,尝了一次后就不想再试了。

    两人双双回神过来,因为眼前已是一片空旷的操场。

    这操场自然是比四中的大许多,可远比四中操场空虚,他缺了太多太多回忆了。

    两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沉默着走出了校园。

    潘楷坐上车,问道:“怎么样?好看吗?”言莫说道:“那当然,不过……你确定高老师会看见你的信?”潘楷点头:“确定。”言莫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

    潘楷没发动车子,言莫觉得他只是找个地方聊聊天而已。

    潘楷看向他,看了很久,他的眼底带上一丝笑意,说道:“小宝贝儿,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可我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变得更加成熟了,也更加优秀了,越来越让我着迷。

    言莫答道:“那也正常,我觉得你也是。”你也早就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孩了。

    潘楷突然好奇:“为什么?”

    言莫:“……没有为什么!”

    潘楷凑近了些问道:“真的吗?”言莫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好看向挡风玻璃,道:“嗯,真的。”说着还自信的点了点头。可下一秒潘楷就吻了上来,一只手抵在他的脑后,像是怕他撞到似的。

    潘楷这么张扬热烈的人,他每次的亲吻却总是温柔细致,甚至不敢做任何过分一点的事。只有潘楷自己清楚——这都是因为言莫有洁癖,只是这样都说不定会不开心。他怕他会不开心,所以宁愿自己忍着。

    言莫身体莫名有些僵硬,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起来。他只知道,自己的洁癖在这么多年里从不针对潘楷,反而对他的行为万般包容。

    眼角泛起一抹微红,言莫神志逐渐不清起来。

    可在这样暧昧柔和的氛围里,言莫感觉到潘楷还是慢慢坐回了座位,这才慢慢找回理智。这定力真他妈优秀。言莫心里忍不住想。

    潘楷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那点儿心思,他说道:“想去哪儿玩吗?”言莫神色淡然的看着窗外,实话实说:“想去买戒指。”

    潘楷看着他,说:“买……什么?!”

    这他倒是也想过,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言莫懒懒的看向他,说道:“哎……我说,买戒指。但想想还是算了吧,我们也不需要任何东西来限制住爱情。”潘楷打消想法的理由和这也差不多,他便加上了一句:“是啊,而且想给你的太多了,根本挑不出来。”言莫笑笑:我也一样。

    骄阳似火,像是宣告着又一个新学期将要来临,又将是一年相见、分别的时候,不知又会有什么人重逢、什么人告别呢。

    过了一个礼拜不到,沈芸她们就提前回来了。

    潘楷、言莫、薛轶三人的内心毫无波澜,时刻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薛轶坐在一边不显眼的角落,没错,为了好好看戏还不被沈芸发现。可潘楷这个角度把他看得一清二楚,潘楷瞪了他一眼,薛轶忍不住低头闷笑几声。

    沈芸开口说道:“诶……你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你们自己愿意、而且会负责就行。”潘楷倒是不怎么意外:“嗯。”沈芸接着说道:“可言莫跟你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在一起呢……”

    潘楷回答她:“不是莫名其妙。”是早有预谋。一切的行为和心思都是为在一起而铺垫,而发生的。

    沈芸不说话了,再次开口的时候明显纠结了一下:“那你打算跟你爸说吗?”潘楷面无表情地说道:“无所谓吧,他问我就说,不问的话我才懒得跟他耗。”

    沈芸点了点头,准备直接走出房间。

    薛轶向站着的两人使了个眼神,言莫问了句:“对了,沈阿姨,那……薛阿姨也能接受同性吗?”沈芸停了脚步,过了几秒才说:“接受不了,但也管不着。”说完直接关门走了。

    薛轶松了口气。

    潘楷道:“怎么,跟那男生在一起了?”薛轶:“e…算是。”

    言莫:“为什么说‘算是’?”潘楷莫名觉得不太对,看到薛轶的眼神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直觉。

    薛轶叹了口气,说道:“……睡过,但他还是不愿意跟我谈。”言莫:“?你们谁主动的?这么不要逼脸。”薛轶:“……他。”潘楷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说道:“他睡了你?!”

    薛轶很佩服他这脑回路:“滚啊!怎么可能!”潘楷懂了,言莫也基本清楚了,但还是问了句:“那为什么他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潘楷知道,见薛轶说不出口,便帮他说道:“因为薛家和他们家算是商业界的死对头,每辈人都是。”

    言莫:“?哇,这……确实有点可怕啊……”薛轶捂脸:“啊……他是真的爱钱啊,我也是真的爱钱啊!然后我们家长就都不同意了呗。”

    潘楷冷笑:“呵呵!一个富n代蹭吃蹭喝在我家住了二十年,真的是颠覆了我对正常人类的认知……”薛轶笑了笑:“诶呀,我不想回家嘛,我可不想见到我那个弟弟。”潘楷点了点头,这他能理解。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沈芸突然进了房间,说道:“你们下学期开始自己出去住吧。”房间内刚刚打完一局游戏的三人:“???为什么?”

    沈芸解释道:“潘楷不是大一就跟我说过了吗?现在我们问过言莫妈妈了,她同意让言莫跟潘楷一起住。”

    薛轶一脸懵逼:“那我呢?!”沈芸道:“啧,你急什么?我们挑中的几套房子本来就在你家楼盘。”

    潘楷坐不住了:“啊?那意思就是要租两套???还得在隔壁?!”还有这好事?

    懵得脑袋发晕的言莫:“啊?我是我妈亲身的吗?”这这这……就这么决定了?

    沈芸:“你们愿意吗?住隔壁你们应该想要的吧,愿意的话就直接帮你们租了,房租的话我们家长可以帮你们付,但最好自己赚去,你们又不是没钱。”

    “愿意。”三人异口同声,难得意见这么统一。

    沈芸给三人看了看房型和什么的,几人都满意了。

    “装修怎么办?”潘楷问。沈芸:“我们帮你们找人什么的,其余自己决定怎么弄吧。”

    —————

    很快,大三开学了。

    又是很快,大四的时光也悄然到来。

    f大的功课真的很忙,加上他们还得到处实习,真的是忙的忘了时间。沈芸找了关系,潘楷就已经在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打杂实习,言莫则找了家医院准备去实习研究,两人都顺利保研,准备留在本校读研究生。

    至于薛轶么,他在空闲时间就去公司学学商业技能,坚决不愿意继续读研了。

    忙得晕头转向的日子过得倒是真的快极了,直到开始准备毕业,几人才纷纷察觉到四年即将过去。

    “呀!我们竟然要毕业了?!”唐加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或许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言莫在电脑前回道:“嗯哼,开心吗小唐?”唐加真的震惊了:“啊啊啊,算了,反正还得继续读……读完我还得和潘狗一起上班?!呜呜呜……我好惨啊……”

    潘楷:“你什么意思!”唐家笑着不说话了。

    许超呢,和言莫选的是同一家医院。

    过几天,毕业典礼也举办完了,四年的记忆就这样封存在这所学校了。真快。

    潘楷带言莫来了新家,两人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拎包入住。开门时,对面住着的那两个人也正巧上楼。

    薛轶:“诶呦?你们也回来啦?”潘楷笑笑:“是啊,你们都要直接去工作了?”薛轶:“是啊!惨吧?”潘楷哭笑不得:“我们也惨啊。”

    薛轶后面跟着的就是宋文,跟言莫差不多高,不过宋文一向不苟言笑。

    潘楷一进门就抱着言莫进了房间。言莫勾住他的脖子,问道:“他们两个也同居了?”潘楷笑着亲他,说:“是啊,怎么了?”言莫:“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潘楷压在他身上,说道:“是啊,再也不是小孩了,转眼都二十三四岁了。”说着还笑了笑。言莫:“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潘楷:“是。”

    鼻尖的酸意涌上来,两人互相诉说着心头的感慨。不自觉地,就迷失了神志。毕业这天,微信收到了许多人的祝福——父母,朋友。可他们最需要的还是对方炙热的心和爱意。

    潘楷不再收敛任何一丝感情,言莫的洁癖也在对方面前完全消失。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会一起走,就和过去一样;过去的日子不再笼罩着黑暗,而是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光明璀璨。所有记忆都封存,所有往事都尘埃落地。

    他们的爱意是诉说不清的,所有美好的语言都不足以去形容,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深。

    “言莫……我爱你,happiness。”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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