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灵异的事情发生了,季莺时确认自己点了发送,可她编辑的这句话直接消失了,任凭她刷新好几遍,也没有出现在首页。
季莺时不信邪,又试了两次,仍旧发不出去。
她随便挑了俩表情包,却都能发的出去。
不是网的问题,不是微信bug,就是无形中存在着某种禁制,让她无法发送出跟游戏有关的文字。
季莺时张开嘴,喃喃自语的提起游戏,“我刚刚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有声音,不能写,但是能说?是因为我一个人待着,所以才发的出声音吗?”
恰好,这时同事杨小甜打来语音电话,季莺时接通后,张口就说道,“我刚刚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没有声音,有杨小甜在听,她就没办法说出丁点跟有关游戏的事。
这种情况就像是有一双她看不到的眼睛,在盯着她,监视她,过滤她能说出或写出的信息,季莺时顿觉悚然,一股寒意从心底发散到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电话那头,杨小甜奇怪的“喂”了好几声,“你人呢?我说了好半天了,你怎么都不给我点回应?”
季莺时抹了把脸,咳嗽了两下,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尽量和平时一样,“我才发现我插着耳机但是没戴,你刚说什么?”
杨小甜只好再一次重复道,“组长说,你负责的那部分剧情还是不太好,得重写。”
季莺时是个游戏剧情策划,最近公司的端游项目准备开新等级,于是一整个小组得写四个新地图的升级任务剧情。
季莺时负责写其中一部分。
而这部分,她已经反复修改重写了十几次了。
下班时候,她还特意问了下组长,这回提交的能过了不,组长含含糊糊的不说清,她回到家美美洗个澡,想放松放松,结果就进游戏里去了。
现在才出来没一会儿,就要面对又得熬夜加班重写的现实。
季莺时揉了揉额头,说,“组长说没说,怎么个不太好的法?定大纲的时候不提意见,往上交了次次驳回,出卷子的人手里头都还有个标准答案呢好吧?”
杨小甜叹了口气,说道,“剧情这玩意儿跟写命题作文似的,哪有标准答案啊?组长什么都没说,只让我转告你,你得重写。”
季莺时深呼吸后,说,“那他有说重写的要什么时候交给他吗?”
瞬间,杨小甜的声音都小了好多,回答道,“最、最好写出个新大纲,明早给他……”
“?”季莺时无语,“我是不用睡觉的吗?在家自愿加班,加班费也别想了,是吧?”
杨小甜轻声安慰,“打工人嘛……”
季莺时再次深呼吸,她可太清楚组长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刁难她了,但她没再跟杨小甜抱怨什么,只是说,“我知道了,没什么别的事,晚安?”
“晚安……”杨小甜顿了顿,立马又说,“你还不能晚安啊,明早得——”
季莺时挂断了电话,并立刻把工作上的事抛到脑后,她再次琢磨起自己像是被下了什么禁制的事。
这回,她拿出手机,点了录音,开口说道,“我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游戏世界……”
保存录音后,她打开刚录的那段音频放到耳边听。
什么声音都没有。
季莺时抿了抿唇,无声无形的压迫感,像一只紧握着自己心脏的手,好像她再做些什么出格的、违反游戏意志的事,就会被捏爆心脏,立刻毙命。
但季莺时在抬手揉了揉自己心口后,选择继续在死亡的边缘蹦迪一般,再次尝试——
她打开了电视,点了录音,并再次对着手机说道,“我进入了游戏世界……”
这次再听音频,里面出现了电视里的声音,但是仍旧没有她的声音。
季莺时关掉电视,躺到床上,陷入了思考。
如果那个游戏世界,不愿意让参与游戏的玩家在现实中告诉别人有关它的消息,那直接一刀切,禁言玩家,让玩家无法在现实开口说出游戏相关就好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只能够禁止玩家通过直接诉说、录音或者书写等形式,告知其他人,却保留了玩家独处时候可以自言自语。
或者说……
季莺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玩家和玩家之间,可以在现实交流游戏?
这时已经很晚了,她睡意朦胧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却来不及抓住,就陷入了梦乡。
一整个晚上,她不停的在做梦,一会儿梦见飘着阴雨的山间,在黑暗中矗立的宗祠,一会儿又梦见无数长得奇形怪状的人朝着她涌过来。
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没在游戏里破落的单人间,她还恍惚了好一会儿。
到公司后,人还没在椅子上坐下,组长就在路过她位子时敲了敲桌面,“来我办公室一趟。”
季莺时干脆电脑也不打开了,径直去了组长的办公室。
“我让你重写的剧情呢?怎么还不给我?”组长靠在办公椅上,笑嘻嘻的看着季莺时。
季莺时皱了皱眉,“我不写了。”
闻言,组长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莺时,稳操胜握般,神神在在的问道,“是想通了吗?”
“有些职场上的潜规则……你总得学会去遵守的,”组长说,“你别心里埋怨我逼你,我也只是让你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季莺时面前的组长是今年才调过来的,一开始总是私下里约她出去玩,都被她拒绝了,就开始在公司里的闲暇时候,跑来找她搭话。
季莺时没见过这阵仗,心想着可能是组长想追求她,偏偏这人也不直接表白,季莺时要是直接摊开了拒绝,人家再说没这个意思,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似的。
于是季莺时干脆是能躲就躲,就算工作上有交集,也拉着同事一块儿,避免单独相处。
直到半个月前,对方可算摊牌了,季莺时满心想着怎么委婉拒绝,不成想对方张口就是,“开个价”。
季莺时这才明白,根本不是什么喜欢啊、追求啊,现实比她以为的要龌龊,这垃圾是想包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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