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莺时、孟云衍、唐酥三个人排成一排站在床边,认真的观察着伯爵的尸体。
季莺时甚至再度拿起剪刀跃跃欲试,想看看他肚子里是否也有被花丛吞噬掉的肉渣。
唐酥说,“他一直以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深藏不露啊。”
“伯爵之前说,夫人会变成那样,是被怪物附身了,那伯爵这算什么,也被附身了?”季莺时握着手里的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伴着这样清脆的背景音,她思索道,“这怪物是会分身术还是怎么着,能同时附身两个人啊?”
孟云衍说,“也或许,伯爵是真正的怪物。”
季莺时勾了勾唇,“那就有意思了,不知道管家知不知道他尊贵的伯爵大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这时,三人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婴儿啼哭,又像是呼啸的寒风因为风势凌厉而发出的尖啸声,还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飞过翅膀振动的声音。
唐酥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头顶,“好、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上面是四楼,之前季莺时和孟云衍去查看过,那里的东西都积了灰,显然空置很久、无人打理。
季莺时皱了皱眉,小声说,“上去看看吧。”
三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四楼,第一眼看去,四楼好像没什么变化,而且,在他们过来后,那种声音也消失了。
可是……他们仍旧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唐酥小小声的说,“莺时,要不我们下去吧……我有些害怕。”
季莺时拿着手电筒左照照右照照,也没什么发现。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一次伸手抹了一把栏杆上的灰,灰很细腻,还有点……微弱的亮闪闪?
结合之前那个声音,季莺时合理推测,这些也许并不是灰尘,而是某种虫子身上掉下来的细鳞!
想到这儿,季莺时猛地抬头往头顶上看,赫然发现整个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类似于蝙蝠一般的玩意儿!
它们简直像是之前遇到的怪物的缩小版!灰色的两片翅膀中间,长着人脸,没有身躯,但这脸皱巴巴的,既像婴儿,又像是老人,十分怪诞!
“天、天哪……”唐酥跟着季莺时的视线,看着这些东西,脚都软了,“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能浑身都长在人的正常审美之外的范畴里啊?!”
在发现它们后,这些东西顶着三人的视线,咧开嘴,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并且发出了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声音,紧接着,它们同时挥起翅膀,细微的像是灰尘一般的细鳞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跑!”季莺时大喊一声,扭头拔腿就冲向楼下。
三人狼狈不堪的逃窜回三楼,季莺时扭头看了眼,这些东西没有追下来。
“它们没跟过来,”季莺时在三楼楼梯口停下,不断用手去拍掉落在身上的那些细鳞。
季莺时有些担心,“这东西沾上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吧?就像是那花丛,沾上人就得当肥料。”
“应该不会,”孟云衍抬手,帮季莺时拍了拍背部的,“你之前也用手接触过,什么事都没有。”
季莺时说,“希望是我多虑了,就怕新鲜掉下来的、跟沉积在那的,效果不一样。”
顿了顿,季莺时看向他俩,“你们没沾到吧?”
唐酥摇了摇头,“刚刚我们在楼梯口,离得远。”
“那就好,”季莺时打量着自己,目测没有那些细鳞了,但她心里总是膈应,“今晚先到这,我得回去洗个澡……”
可这时,清晰的从二楼传来一声“咚”!是之前他们挂在门把手上的烛台!
三人匆忙下楼,去解救王忘,可到了二楼,看着眼前这一幕,三人都愣住了。
王忘没事,反倒是邱如夏,倒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王忘,拿着那个烛台,靠着墙站着,烛台垂下的那端,还在滴滴拉拉的滴血。
唐酥磕磕巴巴的问道,“你……王忘,你杀了邱如夏啊?”
王忘像是被吓到了,手里一松,烛台砸在了地上。
辛九斤的房门被猛地拉开,辛九斤骂骂咧咧道,“大半夜的,咚咚咚个没完了是吧,我倒要看看——咦?王忘,你把邱如夏那祸害宰了?真没想到,你这么有种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王忘神情呆滞,“是她抠破了脸上的种子,把绿色的汁液抹在刀上,威胁我跟她去花圃那……”
“还、还好开门时候有个烛台,她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我就下意识……”王忘求助的看向其他几个人,“现在怎么办?我真不是故意要杀她的!”
“不怎么办,”季莺时说,“她想杀你,被你反杀,这叫自食恶果。”
唐酥呐呐的问道,“那要不要抢救她一下啊?我看她还在抽搐,也许……”
季莺时走上前,扫了一眼邱如夏的情况,摇了摇头,“没救了。”
“救救我……”邱如夏泪眼婆娑的,手缓慢而又慌乱的挥舞着,想抓住什么,“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季莺时低头看着她,问道,“你在书上,看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钱思雨、王忘带去花丛?”
“我看到了能活下去的办法……”邱如夏气若游丝,“救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季莺时歪了歪头,淡淡道,“没人能救得了你,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类似于……只要喂饱那些花,种子就不会那么快发芽,你也不会那么快死,对吧?”
邱如夏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季莺时,目光怪异。
突然,季莺时眼前寒光一闪,邱如夏竟然摸出那把抹了汁液的匕首袭向她!
孟云衍和季莺时几乎同时动了,孟云衍踩在邱如夏脖子处,季莺时则抓住了她的手腕。
邱如夏眼底是浓烈的怨怼,带着强烈的不甘,松开了匕首,闭上了眼。
王忘颤巍巍的问道,“她……是不是死了?”
“嗯,”季莺时看向孟云衍,轻声道,“谢了啊。”
孟云衍摇了摇头,“就算我没出手,你也不会被她伤到。”
“不是我说,这大晚上的,你们这一出接一出的,在搞什么啊?”辛九斤审视的看着季莺时他们三人,“你们仨,是在背着其他人找通关的办法吗?”
“又不是偷情,这有什么好背着你们的?”季莺时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明天再说,又累又困。”
辛九斤不放心的追问,“你明天真的会说的吧?要知道游戏里头,得到线索该共享的。”
唐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也没做,还好意思要求共享……”
辛九斤怼道,“那我做什么?像王忘一样,大半夜的杀个人?”
王忘的神经简直崩的不能再崩了,听到辛九斤这句话,猛地蹿回了房间,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季莺时说,“少说两句吧,别刺激他,各回各屋,明天再议。”
回到房间后,季莺时直接扎进浴室泡澡。
她惬意的闭着眼,但脑子里也没闲着,在梳理今天得到的信息。
如果四楼那些东西,真的是怪物的幼年体态,那这个城堡里的怪物,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一堆、一整个怪物家族。
伯爵的话不能全信,他和伯爵夫人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一会儿死、一会儿活,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怪物的,还得深挖。
管家对此又是否完全不知情?管家到底是个什么立场?
他们让在书房里找的对付怪物的阵法,真的存在吗?真的是用来对付怪物的吗?
那对伯爵和夫人来说,不就类似于“花钱招来打手,打的任务对象却是自己”?
琢磨着琢磨着,季莺时泡在池子里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她恍惚地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头,而这时,浴室的门被敲了敲,她一个激灵,防备的问道,“谁?!”
孟云衍无奈的声音传来,“……虽然我知道很多女生洗澡时间都比较长,但是一个多小时了,不能算正常吧?”
季莺时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游戏里头。
孟云衍又问,“季莺时,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季莺时站起身,伸手去拿毛巾,却看到自己的胳膊瘦的像是皮包骨头一般。
她怔了怔,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只是泡个澡的工夫,她整个人干瘪的像一具干尸。
门外,孟云衍担忧道,“季莺时?”
“来、来了。”季莺时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孟云衍打量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季莺时不确定道,“应该是有事。”
孟云衍问,“应该?”
季莺时看向床的方向,唐酥已经睡熟了。
季莺时小声道,“我好像快死了。”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将骇人的胳膊递到孟云衍面前,“我中招了,应该跟那些落到身上的细鳞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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