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酒店某一间套房的门是被纪铖用身体撞开的。

    房门弹开的一瞬,还没来得及插卡取电,纪铖就揽着林予舒的腰,横冲直撞地撞开门,用像墙壁一样健壮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她,将她逼至另一堵坚硬的墙壁。

    纪铖用梦中演练过千百次的姿势,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扶着她的细腰,把她揽入怀中,用最深情的眼神游走在她娇艳的脸颊。

    被盯得口干舌燥的林予舒娇嗔,“你到底还亲不亲了?”

    纪铖失笑,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描摹她的唇形,“宝贝,急什么?”

    刚急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林予舒像只暴躁的小狗,猛地偏头,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被咬疼的纪铖倒吸一口冷气,笑意更深,像对puppy(小狗)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naughtygirl。”

    被轻浮激怒的林予舒下狠嘴,重重咬了他一口。

    “fxxk”,纪铖没忍住骂了一声抽出手指,清晰的牙印留在了指腹。

    林予舒阴沉着脸推开他,“我要走了。”

    厚重的门刚被林予舒拉开一道细缝,刹那间,就被纪铖猛地抵住。

    纪铖一手强硬地抵着门,另一只手支撑在了林予舒的耳旁,把她圈在了自己两臂创造的狭小空间里。

    林予舒已经被纪铖耗光了所有的耐心,冷着脸不为所动,“让开。”

    纪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宝贝,我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吞吐出来的热气包裹着娇嫩的耳廓,林予舒心如止水,转过身迎上他挑逗的目光。

    “和你没关系。突然想起来学长和我约好晚上要视频通话。”

    实木门被纪铖猛拍,但由于太过厚重,锁芯合上的那一刹那,声响比两人预想的都要小。

    就连门也在替两人粉饰太平。

    林予舒浑浑噩噩地乘坐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电梯反射出自己狼狈的样子,脑海中回想起她刚在海滩上满心欢喜地畅想神情。

    真蠢!

    林予舒以为她发现了纪铖还在意她的证据,狡黠得意地仰着下巴颏对他说:“我们接吻吧。”

    在这种情形下,爱情电影里的男主角一般会上前揽住女主角的腰,先用甜言蜜语诉说自己的心意,再用灵活的唇舌赢得女主角的心意。

    可风流的rapper怎么能和深情的电影男主角相提并论。

    纪铖语调慵懒,直白又俗套地说:“来我房间。”

    彼时,她还没有注意到他眉眼里的疏离,甚至满心欢喜地将手指塞入他的指缝,隐隐期待着和他在房间里彻夜谈心,坦白这七年的一切。

    刚还紧紧抱着她,温柔抚摸她发丝的纪铖像是变了一个人,迅速挣开她的手,“你十分钟后自己搭电梯来顶层。”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了。

    林予舒像是在炎炎盛夏被浇了一桶冰水,清凉透彻,瞬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有多荒谬可笑。

    纪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无聊时主动投怀送抱的前女友?还是…某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担心错怪他,林予舒用经期前敏感多疑的性格作为借口,抱有一丝幻想地搭乘了前往顶楼的电梯。

    可惜,对男人抱有期待是女人最容易犯的错。

    纪铖果然蛮横地撞开门,抱着她姿势老练、语句熟稔,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把玩送上门来的女人。

    舒华从小就教她女孩子要矜持,不能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自掉身价。

    这个道理她以前不懂,厚着脸皮主动追纪铖,甚至暗自庆幸死缠烂打才能追到他,让她有了一段轰轰烈烈的初恋。

    她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恋爱时纪铖就没有多爱她,感情破裂时也爽快地恢复了单身,现在他依旧潇洒自在,做处处留情playboy(花花公子)。

    纪铖来者不拒的态度,深刻刺痛了林予舒强烈的自尊心。

    他熟练老道的语气和动作不禁让她怀疑——这七年来他到底睡过多少女人?

    她不能被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在意冲昏头脑,她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偏爱。

    后来,林予舒和纪铖在一场无伤大雅的小吵架中又提起了这件事。

    林予舒质问他为什么要在沙滩上甩开她的手,是不是害怕被拍到牵手照让女友粉伤心!

    纪铖扶额叹气,“我就是想先上楼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处理了。”

    林予舒不依不饶地控诉,“你那晚就是只想走肾不想走心!”

    百口莫辩纪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委屈巴巴地反驳:“你调/戏我那么多次,难道我就不能调/戏你一次吗?我以为你很喜欢调/情的dirtytalk。”

    蓦然间,林予舒的耳尖被染上了一抹绯红,“我…我是挺喜欢的。”

    纪铖笑着含住了她的耳垂,“宝贝,帮我弥补那次的遗憾好不好。”

    三天假期匆匆流逝。

    在安城的最后一天,林予舒在酒店餐厅遇到了同样来吃早餐的eric。

    林予舒主动挥手和他问好,“hi。”

    eric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那位头发茂密的先生难道没有陪你吗?

    林予舒拿着餐盘走到他的对面,“如果你愿意陪我享用早餐的话,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eric笑着替她拉开椅子,“荣幸至极。”

    虽然还在休假,但医院的事情不能不管不顾。林予舒拿手机回病入的消息时,听到eric的声音。

    “sweetie,你什么时候回北城?听bae说你在北城的一家医院当外科医生。”

    林予舒一边回消息一边说,“叫我eden就好。”

    “好的,sseden。请问您计划什么时间离开安城?”

    林予舒失笑,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用书面腔回复,“亲爱的eric先生,本人预计搭乘13:35的航班前往安城。

    “是今天吗?”eric早上看到了台风即将登陆安城的新闻,担忧她的行程会受到影响。

    “你要确认一下行程吗?最近有台风,酒店建议我们目前非必要不要外出。”

    林予舒在内陆城市长大,没经历过台风的威力,掉以轻心,“既然航空公司还没有通知我,那就应该没关系吧。”

    果然越担心的事越会发生。

    林予舒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时,收到了航空公司的短信:

    “尊敬的林予舒旅客,由于天气原因,您的安城-北城航班已取消。为避免影响您的行程,您可以选择非自愿全额退款或首次免费改签。”

    明天她还有一台安排好的手术,患者刚才还在微信上和她咨询手术前的注意事项。

    有良知的医生绝不能让病入因为自己而耽误病情,林予舒立即打开手机寻找回北城的一切办法。

    由于此次台风风力强劲,席卷范围广,安城的出租、巴士已经停运,只有最后一趟通往北城的高铁还在运行。

    林予舒立即订了高铁票,拖着行李下楼打车。

    受台风影响,马路上已鲜少见出租车,小部分私家车也是为了囤积食物而冒着危险赶在台风到来前出行。

    林予舒在手机上叫的车先后被相继取消,在楼下苦苦等待半个小时都没等到愿意栽她的车。

    无奈之下,她选择拖着行李箱徒步前往高铁站。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在明天手术前赶到医院。

    身边每经过一辆车,林予舒都会停下来招手,询问车主是否愿意载她去高铁站,她可以出平时三倍、甚至是四倍的价格。

    车主抱歉得说他们要去采购食材,否则台风来袭,被困在屋子里的他们没有食物很危险。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林予舒慢慢也不抱有期待,气喘吁吁地拖着行李箱奋力奔跑。

    早知道昨晚她就连夜走了,如果赶不回医院她会自责死。

    林予舒急得汗流浃背,想要丢弃笨重的箱子,蹲在路边焦急地找箱子里的个人物品。

    忽然间,有一辆远方驶来的商务车向她鸣笛。

    车窗缓缓落下,是上次来机场接她的司机师傅。

    “林小姐您要去哪?我送您一程。”

    “真的可以吗?”林予舒的双眼立即变得亮晶晶,“我去高铁站。”

    “正好顺路,您上车吧。“

    司机师傅热情地下车帮她放好行李,又替她打开后座门,“林小姐,请。”

    林予舒一边用湿巾擦汗一边笑着对他说:“太感谢您了,下次来北城我一定亲自登门感谢您。”

    司机摆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特地感谢我。您要感谢的话,还是感谢纪先生吧,他老远就看见您了。”

    “纪先生?”林予舒回头看见后座的纪铖,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他戴着耳机闭眼凝神,林予舒默认他在睡觉,安静地上了车。

    看纪铖闭着眼,半天一动不动,林予舒放心地撑着下巴,侧过身子观察他。

    眉宇轩昂、鼻翼□□、唇形性感,他长得可真好看呀,林予舒心想。

    怪不得当初她会一见钟情、心甘情愿地当舔狗,就是放在现在,这张帅气的脸还是让她心动。

    感受到她的目光,纪铖装睡了一阵,等着她移开视线。

    没想到那束目光愈发炙热,他忍无可忍,“看我干嘛?”

    林予舒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装作看他那边的车窗。

    “我在看窗外的风景。”

    纪铖幽幽地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你那边没车窗吗?”

    林予舒语塞,“你那边的风景比较好看。”

    纪铖被她的借口逗笑,“那我和你换座位?”

    林予舒忙摇头,“不用了。”

    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纪铖醒了,问他:“纪先生,您还去医院吗?”

    纪铖语气坚定,“去。”

    林予舒觉得奇怪,“你去医院干嘛?”

    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他去医院干嘛!

    纪铖含沙射影,“昨天晚上被一只没良心的小狗咬了,去打狂犬疫苗。”

    知道是在内涵她,可是在人家的车上,总该要放低姿态、收敛一点。

    林予舒小声解释,“人的体内没有狂犬病毒,被人咬伤是不用打狂犬疫苗的。”

    纪铖坚持,“我是被你的小狗咬伤的。作为主人,林医生你该负责,而不是包庇。”

    林予舒暼他一眼,“你休想碰瓷,我又咬得不严重。”

    “怎么不严重?”

    纪铖把手指递到她眼前,指腹已经淤青隆起,咬痕清晰可见。

    林予舒显然是忘记了人体最坚硬的器官是牙齿,而当人在愤怒时,是没有办法控制好各器官的力道。

    纪铖提醒她,“林医生,你要负全责。”

    林予舒疼惜地用拇指指腹摩挲他的伤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纪铖轻笑,迅速反手扣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手借我牵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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