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舒讲课生动易懂,医学院的学生们眼前一亮,听得格外认真,尤其是那些春心萌动的男生们。
九十分钟的专业课,学生们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下课后还围在讲台纷纷挽留林予舒。
“林老师,以后你来给我们上这堂课好不好?”
“是啊是啊,林老师你讲得可好了,比甄老师还好。”
“我希望甄老师能多在医院休息两周,这样林老师就能给我们多上两堂课了。”
林予舒笑着收拾好东西,“你们这样说甄主任会伤心的,他在病床上还惦记着你们,让我给你们留课后作业帮助你们巩固知识呢。”
学生们叫苦连天,目送林予舒飘飘然地离开教室。
甄主任大发好心,不仅答应了林予舒周末调休,还额外准了一下午的假期,让她上完课后就可以不用回医院了。
大学校园好似乌托邦,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没有生计压力,无忧无虑地学习最前沿的学科知识,在最好的年纪肆意享受青春。
校园里随处可见牵手的情侣,没有纪铖的陪伴,林予舒只好在耳机里放着他的《lonelynight》,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自从纪铖讲了写这首歌的背景故事后,林予舒就一直期待着重游他们的回忆之地,体会他当时独自一人走过这里的心境。
年少时的爱意猛烈热忱,不顾一切地去爱;
成年人的爱情隐忍克制,不得不计较得失。
现在他们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只能抽空约会恋爱。约会的地点还常选在纪铖的工作室或是医院大楼的地下车库。
新年伊始,纪铖的代言、潮牌、专辑同步开启制作,每两周还要固定去安城录一次节目,繁忙的工作行程遍布全国。又因为他有飞行恐惧症只能乘高铁出行,这使得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在辗转工作地点的路上。
林予舒也在为了职称晋升忙得焦头烂额,只有每天睡前才能得空和纪铖打个视频电话。
纵使两人忙成一对异地恋的情侣,纪铖还是尽可能地压缩行程,费尽心思抽时间来看她。
而林予舒那天刚好做了一台大手术,回家后连饭都没吃,累得倒头就睡。纪铖晚上回家后也不舍得叫醒她,第二天清晨留下了早餐和早安吻后又匆匆去赶行程。
还有一次,她临时和同事换了夜班,不知道纪铖当天会赶回北城,导致他提前兴致冲冲订好的法国餐厅被迫取消,他们挤在汽车的后座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汉堡套餐。
意识到疏忽纪铖太久,林予舒找高狄要了他的行程表,排除万难调休了两天假期。
下周三和周四纪铖雷打不动地要去安城录制节目,林予舒提前买好了性感的内衣,想去安城探班给他送场惊喜。
不知不觉,林予舒一一走过他们曾经一起上过课的教学楼、去过的图书馆和分别过数次的女生宿舍。
林予舒触景生情,不禁猜测纪铖当时经过这里都看到了些什么?他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几乎走遍校园,林予舒兴致未尽,不想停下追忆的步伐,只好向校外走去。
最后一站她本来想去他们同居过的公寓,但是走到半路才想起那里还是老式的门锁,她没有钥匙,只好临时改变方向,去了促成他们在一起的一家hiphopclub。
这家club的招牌已从五颜六色霓虹灯管组成的lost换成了暗灰色的哑光灯牌ganstergang(黑|道帮派)。
好家伙,直接从club变成了聚集小混混的黑店。
林予舒探头看了看里面,下午四点还没到夜店的营业时间,店内没开灯一片昏暗,显得死气沉沉。
一个人追忆往昔果然只有心酸,林予舒只好孤零零地矗立在club的门口回忆过去。
林予舒品学兼优,人又长得乖顺甜美,从小到大身边不缺男孩子喜欢,也没少收到过他们真情实感的告白。
大抵是拒绝别人太多次受到了报应,林予舒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的告白也已失败告终。
林予舒听从宿舍姐妹们的建议,在七夕节那天约纪铖在凌江边放孔明灯。
待承载美好心愿的天灯顺风飘起,彻底消失在他们眼际的时候,林予舒觉得她写的愿望也该实现了,于是一股脑地向纪铖表白了。
纪铖身子怔住,拼命搜刮脑海里温和的词句,委婉地拒绝了她。
通常情况下,任何一方表白被拒后,两人都应该保持距离。但林予舒还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做纪铖的学伴,避免不了和他相处。
为了不在海外华人面前丢国人的脸,林予舒只好装作很坦荡的样子,继续做一个热情善良的学伴,被他拒绝后还能随时随地提供帮助。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参加北城大学国际处组织的文化活动,纪铖兴致怏怏,坐在她旁边伺机溜走,被林予舒拽住了衣角。
“你要去哪里?”
“lost,一家hiphopclub”,纪铖礼貌客套地问她:“你想去吗?”
纪铖已在北城生活学习了两个多月,现在熟知了翻译器的使用方法和这个城市的设施道路,去新地方不用麻烦林予舒亲自带他去,也意味着林予舒这个学伴变得可有可无,不用她的帮助纪铖也能在北城生活得很好。
想到这里,林予舒心脏骤缩,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当然想去。”
她第一次来正儿八经的club,刚踏进这里,就被刺耳的电音和鼓点搞得心慌。
霓虹灯下的男男女女痴狂又疯癫,林予舒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异类,和他们格格不入。
看着身前纪铖的背影,林予舒惊觉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纪铖突发奇想来中国交换学习让他们的生命轨迹短暂地出现了相交。待纪铖回到芝加哥,他们从此以后就形同陌路,变成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无暇的爱情故事,遗憾才是终生常态。还不如将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都留在回忆里,日后还能红着脸津津有味地回忆。
正当林予舒产生了退缩的情绪,纪铖突然回头,挑眉问她,“没来过club?”
林予舒默默摇头,被纪铖低笑着称赞,“goodgirl(乖女孩)。”
是啊!她本来就是人见人爱的乖乖女,可偏偏爱上了他这个桀骜不羁的浪子,害她表白被拒,难受了好久。
纪铖已转身向她走来,像个尊重女伴意愿的绅士,体贴地说:“那我们出去吧。”
林予舒猛然捏住他的袖口,仰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今天不想做goodgirl。”
“it''suptoyou(由你决定)。”
纪铖就像是青春校园剧里的坏男孩,举手投足间都是不羁与痞气,一颦一笑都能牵动着女孩子的心。
他熟练地往吧台走,但club人挤人,林予舒拽着他的袖子险些被挤散。
纪铖没有一丝犹豫,熟稔又自然地反手牵住她的手,甚至还将五指顺势挤在了她的指缝。
他的大手温厚有力,林予舒的心怦怦直跳,还没开始喝酒就已脸颊通红,醉得无可救药。
他们坐在正对舞台的吧台,纪铖俯身问她,“能喝酒吗?”
林予舒微仰下巴颏,强装淡定,“能。”
她心里实际想的是:应该能吧。林启东那么能喝,作为亲生女儿的她应该也不差吧。
纪铖无论在哪里都是视觉焦点,没过多久就有女生来要他的电话,林予舒没资格吃醋插手,只能埋头苦涩地喝纪铖刚给她点的酒。
见到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喝酒,一般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情侣,而找纪铖要电话的女生肯定暗自观察他们许久,认定他们举止疏离不是情侣后才来搭讪。
纪铖明白女孩的来意后,指着默不作声的林予舒说:“sheisgirl(她是我的女孩)。”
明知道纪铖是不想被搭讪而找的借口,林予舒还是好高兴,在女孩面前虚荣地直起身子,摆出一副他就是我男朋友的虚伪架势。
林予舒看着身穿热裤吊带的辣妹不情不愿地走了,借着酒意问纪铖,“你喜欢乖的女孩还是不乖的?”
音乐声过于嘈杂,纪铖没听清,低头凑近她的唇,“你说什么?”
已经被明确拒绝过了,无论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都不会是她这样的了。
林予舒问不出口,只好说:“没什么。”
纪铖的脸近在咫尺,林予舒转过头去慵懒地趴在手臂上,刻意避开他深邃薄情的眼睛。
纪铖从座位后面绕了半圈走到她面前,弓身看着她,“醉了?”
任谁看她都是醉了,只有林予舒倔强地摇头。
纪铖帮她拨开耳边的碎发,凑得更近,“真没醉?要是醉了的话我背你,没醉就自己走回去。”
林予舒很没出息地说:“我醉了,头好晕,腿也使不上力气。”
纪铖勾起唇角,背起了似醉非醉的她。
虽然club离学校距离不远,但他们是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纪铖背着人,还执意选择徒步回去。
林予舒喝酒后意识就不受大脑的控制,胆大妄为地闻他脖颈的味道,还肆意用手摸他性感的喉结。
纪铖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你故意的是吧?”
林予舒瓮声瓮气,“没有。你的项链在月光下好闪,我想摸摸它是什么图案。”
纪铖无奈地叹气,背着她往上踮了踮,“不许乱摸。”
林予舒果然不再动手动脚,仿佛完完全全拥有他一样,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你喜欢乖一点的还是不乖的女生?”
纪铖笑了,“你算乖女孩还是不乖的女孩?”
林予舒猜他的喜好,刻意迎合着说:“我不乖,一点也不乖。”
纪铖轻笑,“oops(糟糕),我喜欢乖女孩。”
一句玩笑话打翻了醉酒女孩敏感的情绪,林予舒生气地咬他的耳朵,“你是四处留情的渣男!偷我心的臭男人!”
纪铖吃痛,立即变卦,“那我喜欢不乖的女孩可以吗?不许咬我。”
林予舒偏要咬,还要用力咬,委屈巴巴地抱怨,“你不喜欢我还背我;明确拒绝我后还牵我的手,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的女孩这种暧昧的话;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在孔明灯上写希望我永远健康快乐,做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她越说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你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做这些令人误会的事情,我会当真的。”
纪铖背着她只好反手揉她可怜巴巴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哄道,“eden,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不仅性格有缺陷,家庭也不完整,不值得你喜欢。”
纪铖用最温柔无奈的语调说出最绝情的话,“idon''tdeserveyou(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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