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相、父母、纪铖这几个人毫不相干,任意选择两个人随机组合在一起都很奇怪,更别提他们同一时间出现在《rapking》节目决赛的录制现场了。

    林予舒目瞪口呆,认为自己这段时间被纪铖气昏了头,一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才能让这么诡异的一件事情堂而皇之地发生。

    抬眸看向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偌大的体育馆从天而降飘金色的彩带,全场发出轰鸣的呼声,庆祝钟烈夺得本年度的冠军。

    钟烈被众人簇拥着,兴致勃勃地对着镜头发表获奖感言,林予舒无心细听,从角落里瞥见纪铖和他战队成员的身影。

    也许是为备战辛苦的队友没拿到冠军而伤心,亦或是过了今晚,朝夕相处的战队就要名存实亡,再没了一起合作的理由,几名成员都眼眶湿润,泛起了晶莹的泪光,joyce甚至失落地在一旁掩面哭泣,纪铖偏头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无奈地扯起嘴角笑了。

    “这档节目终于要结束了”,林予舒像是爱情电影里可恶的心机女二,忍不住暗自窃喜。

    这档节目是让纪铖一举成名的经典之作,经过七年的创新完善,早已成为了hiphop圈的年度盛典,丰富程度堪比春晚,每逢播出就会吸引一大批粉丝垂直入坑hiphop音乐,参赛的选手无论最终比赛怎么样,身上也会少不了热度和话题,至少日后一段时间内不愁没有赚钱的机会。

    纪铖对这档节目始终怀揣着感激之情,不仅仅是当成一份普通的工作,而是拿出了12分的热情回馈节目组。

    无论是利用自身的资源、流量宣传节目,还是亲历亲为地指导学员,纪铖都倾尽全力,有时敬业到让林予舒都会吃醋。

    还好这档节目结束了,纪铖不用隔三岔五就去安城录节目,她也可以拥有更多时间和他相处、敞开心扉地聊一聊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的误会。

    林予舒立即关掉电视,打车前往奥体中心。

    体育馆前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林予舒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出租车司机见林予舒着急,提意:“要不你在这儿下吧,往前走两步比我开车送你去还快。”

    林予舒立即下车,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正准备过马路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面前。

    林予舒顺势抬眼,后座的玻璃缓缓落下,林启东从中抬出头来,兴高采烈地对她说:“舒儿,上车,咱们去吃夜宵。”

    “上车?”

    正是堵车的高峰期,这辆车毫不顾忌地停在路边,引得后方车辆排起长龙,司机不停暴躁地按着喇叭,催促前车起步。

    林予舒虽然一头雾水,但为了疏解糟糕的路况,还是乖乖打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

    一上车她就扭头对后座的父母说:“你们今天怎么会和甄相在一起来看纪铖录节目?”

    舒华面色不变,轻抬下巴示意,“你自己问他。”

    林予舒茫然地转身,看见握着方向盘的男人不禁莞尔,好似很得意。

    甄相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很意外?”

    林予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阴阳怪气道:“看不出来甄律师原来也喜欢hiphop音乐,我以为你们律师平日都很忙呢,没想到还有空亲自来现场看节目。”

    甄相笑了笑,大言不惭道:“我是挺喜欢的,尤其喜欢那个叫作纪铖的rapper,听闻你们关系很好,林医生愿意帮甄某引荐一下么?”

    “你…”林予舒被气得无话可说,后排的林启东忙解释,“好了舒儿,你不要和小甄律师斗嘴了,今天是我和你妈想来现场看看的,他那里正好有客户送的几张门票,就顺路载我们来看节目了。”

    甄相得意地点头,脸上一副“你听到了吗”的欠揍神情,“林医生,你记得有一句俗语‘狗咬吕洞宾’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后面一句到底是什么呢?”

    林予舒冷呵一声,“甄相伤脑筋。”

    “扑哧——”

    林启东在后座没忍住笑出了声,刚想教育林予舒乱改俗语没礼貌,没想到被身旁的舒华板着脸教训道:“老林,你都多年纪了,对待女儿一点风度都没有,嘻嘻哈哈地像什么样子。”

    林予舒从后视镜看道舒华嫌弃的神情,立即明白了母亲大人是在指桑骂槐替她出气,心里倍感温暖,偷偷扬起嘴角时,后视镜多了一双阴冷的眼。

    林予舒微笑着,毫无防备地撞上这双眼,不禁打了个寒颤,向座位里缩了缩,视线不经意地移开,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招牌。

    虽然纪铖有时也会在吵架时冷若冰霜,眼神冰冷得像利刃,但林予舒从不会心生惧怕之情。

    她知道纪铖是爱他的,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但甄相刚才凶狠的眼神提醒了她,面对成年男人的狠厉,作为天生体力就处于劣势地位的一方,会担惊受怕,担心男方做出过激的行为。

    林予舒猛然意识到,原来仗着纪铖爱她,已经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了这么久。没有男人会像他一样,在外冷着脸让旁人以为难以靠近,却把心底的柔情都留给了她。

    车内无人再挑起话题,伴随着电台新闻广播,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条美食街的地下停车场。

    一下车,舒华和林启东就结伴去找洗手间,林予舒怕父母找不到回去的路,干脆在洗手间门前等他们出来,甄相停好车后也陪着她等。

    甄相突然开口,问她:“林医生,你最近要结婚了吗?”

    林予舒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他,“你听谁说的。”

    甄相得意地扬起唇角,“律师的直觉。”

    “那你的直觉大错特错,我和他正冷战呢“,林予舒嘲讽,“甄律师打官司不会也靠这么离谱的直觉吧?”

    甄相轻笑,“那你给我讲讲你们到底怎么了。”

    林予舒看着甄相耐人寻味的笑容,恍然醒悟,“你故意用错误的答案试探我?”

    甄相不置可否,“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林予舒讪讪地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心生感慨:“和你这种城府深的人相处好累。我突然好心疼小慧,她这样单纯的孩子在你手下,怎么能猜透你的心思呢。”

    和纪铖在一起,她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哪里会用这样的心理招数算计彼此。

    洗手间恰好位于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一辆闪着远光灯的轿跑忽然驶入,甄相担心车上的人喝了酒,可能会蹭到站在车道边缘的林予舒,好心揽着她的肩膀往里侧带了带。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她怔住,林予舒立即回头望着自己肩膀上的手,男人的长臂一收力,她的身体就跟着一起前倾,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林予舒仰头望他,甄相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解释,“有车经过。”

    “看到了”,林予舒不动声色地向前跨了一大步,想借机甩掉肩膀上的手臂,谁能想到甄相跟着她迈开腿跨了一步。

    一起运动着的两个人保持相对静止,男人的手臂还好端端地搭在她的肩上。

    林予舒满脸不悦,刚想启唇骂甄相动手动脚,却先被他的一句话噎到。

    “林医生觉得我这样做很没边界感?”

    林予舒怒气冲冲地瞪着甄相,“你觉得呢?”

    甄相轻嗯一声,“不仅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你父母也这样觉得。”

    林予舒不解地望着他,听甄相解释道:“他们看到你男朋友当着上万名观众的面,给那个女生系快要散落的吊带时,怨声载道,看来很不满他的做法。”

    林予舒的心情既复杂又难过,但还是下意识地替纪铖说话,“他只是在应对突发状况,况且他都没碰到女生的皮肤,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甄相失笑,不由分说地伸手揉了揉她垂在腰间的发丝,“我这样也没碰到你的皮肤,你心里感觉舒服吗?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纵使林予舒心里作呕,但为了和纪铖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脸平静地看着甄相,反问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甄相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用指尖留恋地捻了捻,“你们不合适,你父母也不喜欢他,林医生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

    他仿佛根本不在乎林予舒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论相貌、工作、家世,我们才是最配的。”

    林予舒忍无可忍,站在甄相的面前,刚想指着他的鼻尖臭骂一顿,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了铃音。

    林予舒担心是病人找她咨询病情,立刻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从包里找手机。

    待看清屏幕上的来点显示后,林予舒犹豫了一瞬,最终选择挂断。

    他们对彼此的误解太深了,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林予舒把手机塞回包里,一抬眸,被眼前男人的脸吓到,手一不小心松力,没拿稳手机。

    “哐当——”一声,手机掉在了脏兮兮的水泥地面。

    不知道甄相什么时候压低身子忽然凑近她的脸,让林予舒吓了一跳。

    甄相弓腰替林予舒捡起手机,绅士地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语调轻佻,“怎么不接?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予舒没好气地夺回手机,甄相双手插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抓狂,“林医生这样的心理素质,一定不能做坏事。如果有一天做了坏事,奉劝你在律师到达之前保持沉默,不然一定会露出马脚。”

    林予舒翻了个结结实实的白眼,“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做坏事。”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尖锐声音。下一秒,林予舒的手臂被甄相拉着,带入他的怀抱。

    空气中尘土飞扬,甄相看了一眼怀里的林予舒,指着距离他们不到五十公分的灰色轿跑,“下车,举起双手蹲在地下。”

    见无人下车,甄相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快点下车,抱头蹲下。”

    林予舒茫然地回头,这才发现伺机撞她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就差点撞到她的吴争。

    吴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甄相见状立即捂着林予舒的耳朵,凛声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会让你在监狱里多待一年。”

    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林启东和舒华终于慢悠悠地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和近在咫尺汽车,立即跑上前来检查林予舒的身体状况。

    甄相把受到惊吓的林予舒交给林父、林母,语调缓和,“遇到一个疯子,我留着处理,你们先回吧。”

    林予舒心有余悸,抬头从父母身体的缝隙间瞥了一眼,甄相打开车门,正把吴争强硬地从车里拽下来。

    被称作黑泡的噪音折磨了几个小时,林启东和舒华身心俱疲,全无吃夜宵的心情,带着受惊吓的林予舒回家。

    寂静的深夜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林予舒侧躺在床上蜷起身子,不禁猜测吴争执意撞她的理由。

    从收到纪铖的电话起林予舒就眼皮狂跳,觉得大事不妙,直到被他亲近的朋友开着车横冲直撞,不免担心:

    纪铖这一次又凑巧碰到了在停车场拉拉扯扯的他们?

    是他指使吴争开车撞他们的?

    越想心越乱,林予舒刚想拨纪铖的电话问问清楚,先接到了甄相的回电。

    甄相语气轻松,“林医生,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林予舒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好消息。”

    甄相轻笑,“好消息就是嫌疑人的犯罪动机起源于替自己的老板打抱不平。换句话讲就是,他是自己想杀我们的,不是纪铖嫉妒过头,指使他杀人的。”

    林予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就知道纪铖的人品不用她怀疑,他是爱她的,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别高兴太早”,甄相打破了她的欣喜之情,“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没听我讲。不过严格意义来说,这也不算坏消息,应该算是你无法接受的好消息。”

    林予舒狐疑:“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好消息?”

    甄相顿了顿,“这件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纪铖,你猜他说什么?”

    林予舒蹙眉:“他说了什么?“

    甄相笑了笑,“听后不要太伤心。”

    林予舒嗔怒,“你别卖关子了。”

    安静了几秒,甄相沉声道:“他说愿意把你让给我,唯一的条件是求我不要追究嫌疑人的刑事责任。”

    像一盆冷水从林予舒头上浇了下来,冰寒彻骨,全身僵在了原地。

    不用纪铖特意要求,以林予舒这种善良到近似“圣母”的性格,没有受到实际伤害自然不会追究吴争的责任,但她在意的是纪铖的态度。

    她是他的女朋友,哪怕现在不爱了,也是他曾经爱过的人呀,又不是一件等价的物品,可以用来置换朋友的前途。

    林予舒心灰意冷,“爱上纪铖是我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甄律师可以介绍厉害的移民律师给我认识吗?”

    甄相狐疑,皱眉问她:“你想干嘛?”

    林予舒对着电话那头撂狠话,“我讨厌纪铖,我想让他被驱逐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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