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扬起微笑, 说:“我也好想你。”
“妈,这个点你怎么不去上班?”
玄关口处的中年女人有着两条法令纹,一双眼睛常年笑着, 眼角处已经有着深深的鱼尾纹,五官姣好, 看上去知书达礼, 温柔可亲。
妈妈拿出余清韵的拖鞋给她放在地上, 说:“今天妈妈有文件落在家里, 所以回来拿文件。”
余清韵换鞋进屋,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 关上门, 然后说:“那你拿到文件了吗?”
“我刚回来, ”妈妈说,“还没进房间拿呢。”
余清韵说:“那你去拿吧。对了妈, 我寄来的快递呢?”
一说到这个,妈妈说:“我说你也真是的, 就去个寺庙拜佛, 怎么就在那里买那么多快递?那天快递小哥送过来,我把你的快递全部放在储物室里了, 还在门口和储物室来回两趟才放完。”
“可以全部放在沙发上的,没必要丢储物室吧?我记得储物室好久不用了。”
“那可不行,”妈妈笑着,上眼皮遮住一部分眼珠子, 看了余清韵一眼, “沙发上是坐人的地方, 不是放东西的地方。”
余清韵说:“也对, 不然什么东西都乱来, 这个家也不是家的样子了。对吧,妈?”
妈妈只是一直笑着,脸上的笑容不变。
余清韵接着说:“妈,其实你也可以随便放在地上的,反正我很快也要回家了不是吗?”
妈妈说:“是妈妈考虑不周到,你快去拿快递吧。”
妈妈朝着它的房间走去:“你去拿你的快递吧,妈拿好文件就准备出门了。”
它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储物室。
余清韵看着妈妈的背影,头发,双肩,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
她拿起手机一看,左上角的信号格是满的。
看来这次可以随意出门了。
余清韵没有放下自己的黑色背包,抬脚去往储物室,边走边说:“妈,那你今天和爸什么时候下班回家?”
她已经来到了储物室面前,身后响起“咯吱”声。
妈妈进入它的房间,关上房门,妈妈的声音从房间中透出,有些闷。
妈妈说:“估计下午五六点,放心,这次你回家,妈妈一定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余清韵握上储物室的门把手,压下,推开,这扇门不断发出如同半截入土老人哀嚎的“嘎吱嘎吱”声。
余清韵说:“妈,你忘了吗,这段时间我有些厌食,吃不下家里的饭菜。”
房间内的妈妈笑了笑,声音尖锐一瞬,转而说:“你别小瞧妈妈的手艺,或许这次回家以后,你会很喜欢吃妈妈做的饭菜呢?”
储物室的灰尘颗粒感明显,余清韵的喉道只感觉到干涩,随即开始咳嗽,一边手在脸部面前挥了挥,一边手不自觉地摸上腰间的匕首。
面前的储物室背阳,因长时间放置而变得微黄的窗帘又遮住了窗户口最后一点余光,整个储物室有些灰暗。
余清韵看到自己十几个快递包裹放在门口的地上。
她蹲下身子,没理会地上和快递上的灰尘,一把抱起好几个快递。
走廊上的光比储物室里的光要亮,余清韵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蹲下,双膝在压低的身旁两侧凸起。
忽然,另有一个影子出现,笼罩住余清韵蹲下的影子,余清韵只感觉面前一暗,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
笼罩住她的影子似乎举起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刺向余清韵,一切毫无征兆,余清韵发现自己的直觉没有提前预警了。
余清韵扭头一看,妈妈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手背着,背光的笑容让人看不真切。
余清韵又看了看不远处它的房门,房门掩虚打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明明是大中午,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妈妈背着手,笑着说:“女儿,需要妈妈来帮你吗?”
余清韵怀疑是因为自己转头快,所以眼前的妈妈才没有攻击自己。也就是说,它不能在余清韵察觉的时候杀掉她?
要是原来的余清韵,反应速度迟缓,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当然,”余清韵说,“谢谢妈妈。”
她很想知道妈妈刚才是想举起什么东西刺向自己。
妈妈把手露出来,它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接过余清韵怀里的快递包裹。
余清韵怀里一空,她又自己在地上拿着剩下所有的快递,关上储物室的门。
余清韵把自己的房门打开,走进来,走了几步路,发现妈妈没有跟着,她看向妈妈,问:“妈,怎么不进来?”
妈妈站在余清韵的门口处,脚尖正好就在门框处,没有进入半分,妈妈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也大了,需要给你留点隐私,你放好快递后来我这里拿快递好了。”
余清韵说:“也好,妈妈真体贴。”
她接过妈妈手上的快递,和妈妈道谢后,注视着妈妈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文件,关上它的房门,然后离开家。
余清韵回到自己房间,把快递全部放在书桌上。
看样子,妈妈不能进入她的房间。也有可能妈妈只是白天不能进入,晚上变了个模样就能进入了。
假设妈妈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能进入她的房间,血尸就有可能是爸爸。
余清韵把背包放下,又把风霁月的头颅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风霁月说:“看起来,你家里应该会发生一些事。”
余清韵点头,确认李仁贵买的医药都放在包里,然后把包放在床头,转身去书桌上拆快递。
风霁月在一旁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余清韵用手撕开包着衣服的快递袋子,手上发力,指尖按压发白。
她也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对待爸爸妈妈,这个问题她从出发前想到现在。
她去小灵山寺是因为爸爸妈妈建议她去的,去到那里她仍然撞邪,然后开始一路撞邪,短短一个月里经历了许多事情。
她撞邪也算是有了点经验,撞邪以后是不能离开某些特定范围的,可为什么家里的这两名邪祟并没有纠缠她,反而还建议她去小灵山寺?
为什么她在家里仍然也有信号?这两名邪祟并不像之前余清韵见过的其他邪祟,余清韵总觉得它们别有所图。
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它们图谋的?余清韵目前不能杀了它们,余清韵很想知道它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直觉告诉余清韵,经过这一次撞邪后,她身边大半个疑问都会被解开。
余清韵回答风霁月:“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静观其变。”
风霁月说:“我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余清韵来了点兴趣,手下不停地拆快递,没有显露情绪,只是说:“是吗?”
“我知道你也很好奇,”风霁月来到她身边,看着女人淡淡的表情,“这两个邪祟身上有我故人的气息。”
“看来,你被她盯上了。”
余清韵说:“故人?那个永生的大邪祟?”
“我好像记得,”余清韵说,“你之前说过,那个故人是个非常厉害的邪祟?”
风霁月清透磁性的声音响起:“自然。”
“我之前被诅咒的时候,”余清韵说,“我在梦里看到过一个大邪祟,它一直在注视着我。”
风霁月说:“它长什么样?”
余清韵说:“我从来没有看清过它的长相。”
余清韵一直都没有看向风霁月,她只是拆着快递,快递袋子被撕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她余光里一直在观察风霁月,这个男人自从她说完那句话后就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余清韵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余清韵手上的动作还是余清韵脸上的表情。
风霁月在思考什么?
等到余清韵把所有衣服都拆完,然后一个一个挂进衣柜里的时候,风霁月出声:“你被她盯上了。”
“你的故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她盯上吗?”
“为什么?”
“你的匕首,其实是她的匕首。”
风霁月似乎想通了什么,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轻笑:“看来,你必须要帮我找到我的身体部位了。”
“有话就直说。”
“我原先很好奇,她的匕首为什么你碰了却没事,我曾经怀疑过你到底是不是她。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并不是她。”
“你是怎么发现的?”余清韵说。
“因为她是不会自杀的。”风霁月说。
风霁月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因为体质特殊被她盯上,她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去寺庙拿回匕首,所以让这两名邪祟呆在你身边,想了个办法让你去寺庙拿她的匕首。”
“被她盯上了不是一件好事,”风霁月说,“毕竟有前车之鉴,所以你一定会死。”
“前车之鉴?”余清韵说,“什么前车之鉴。”
风霁月说:“我就是被她分尸封印的。”
“你做了什么被她盯上?”余清韵说。
风霁月说:“也没什么,只是冷眼旁观了她的灭族之灾罢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不然怎么会被分尸。余清韵心想。
“所以说,”余清韵回想着之前妈妈在她背后的那个影子,“我现在被她盯上了?那她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她应该是受伤了,”风霁月说,“伤重到无法行动,所以一开始才布局两名邪祟在你身边,让你去取匕首。”
余清韵想到寺庙里的小石像,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能拿到匕首?”
“我也很好奇,”风霁月说,“我还好奇她是怎么发现你的特殊之处的。”
特殊之处吗?拿匕首不被匕首伤害的特殊吗?
“你之前周围有没有存在除了这两名邪祟以外,其他奇怪的人?”风霁月说。
余清韵摇头:“没有。”
“我建议你先离开这个家,”风霁月说,“不用杀死这两名邪祟,免得惊动到她。”
“我们一起去寻找我的身体部位,”风霁月说,“只要你找到了我的身体部位,等我复活以后,我有办法让你不再撞邪,而且我也会解决她。”
“你不是说她活着比死更有价值吗?”余清韵说,“怎么突然变了?”
“那是以前。”风霁月没有多说。
余清韵猜测她要是找到风霁月的身体部位以后,等他一复活,他就会是永生的存在,因为他是永生的,所以这个故人才把他给分尸封印。
既然他永生了,那这个故人不管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余清韵没有应下风霁月,因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弄好衣服以后,出房门,试着扭了扭爸爸妈妈的房门,没扭开,里面进不去。
她又去到厨房里查看冰箱和碗筷,冰箱里的肉和菜都是新鲜的,还有一些当季的水果。碗筷都被洗的干干净净,放在消毒柜里。
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有人在这里好好的一直生活。
到了下午五点半,余清韵才听到家门被打开的声音。
余清韵走出去,是爸爸妈妈回来了,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妈妈已经换好鞋进屋,拿着围裙要进入厨房,爸爸还在玄关处换鞋。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子有些微胖发福,但算不上大腹便便。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说话。
爸爸说:“清韵,回来了。”
余清韵点头,说:“爸,妈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
她打算今晚和往常一样自己出去吃饭。
爸爸像是一眼看透她的想法,说:“怎么老爱去外面吃东西,你妈做的饭菜难道不好吃吗?你这次回来是该好好地在家里吃饭了。”
“这次你妈妈做的饭菜,你一定会爱吃的。”
说话间,厨房里响起妈妈切东西的声音,爸爸赶紧进厨房帮忙,余清韵也跟着想要进去。
爸爸在临近厨房门口处对余清韵摆摆手,说:“你就别来帮倒忙了,等我们做完饭了叫你吃就好了。实在不行,吃完饭你负责洗碗。”
余清韵没有再坚持进入厨房,看着爸爸进入厨房。
她家厨房不是很大,三个人进去,要是移动的话未免有些困难。
不利于她躲避攻击。
余清韵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新闻,顺便查看自己的志愿录取情况。
她顺利被录取了。
但是余清韵总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摆脱身上的这些事,梦中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大邪祟,风霁月的纠缠,估计到时候开学报道就要直接和学校请个长假了。
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唰唰”声,一股香味飘到余清韵的鼻间。
这股味道,好香。余清韵震惊了。
她之前一直吃不下家里的饭菜,妈妈炒菜的香味就像是没有气味一般,端上桌,吃进嘴里之后更是有些发酵难闻的臭味。
可是现在,这股饭菜的味道好香,有点像之前去阴鬼路老奶奶家里的那份炒肉。
爸爸妈妈炒完菜了,余清韵帮忙,把三菜一汤端上桌。
她舀好了米饭,尝试着夹了一片菜叶,和着米饭吃进嘴里。
菜叶和肉片在一起翻炒,吸收了油汁和肉香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迷茫。
这些饭菜怎么和之前余清韵在外面吃饭的饭菜味一样了,她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反胃抗拒。
她看向爸爸妈妈,桌子是正方形的,两个人此刻就坐在她两边,左手拿碗,右手握筷,筷子悬在半空,两人侧头,都在看着余清韵。
妈妈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做的饭菜。”
爸爸说:“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一点。”
余清韵找了个借口进房间,余清韵一进入房间就问风霁月:“你能看到我们刚才在外面吃饭吗?”
风霁月说:“能。”
“我吃的,”余清韵想了想,说,“是人肉吗?”
风霁月摇头:“不是。你之前吃它们做的饭菜吃不下是因为它们是邪祟,无论是多么正常的肉和菜,经过了它们之手,就会被怨气侵蚀变味。你因为受到了诅咒,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了点怨气,所以对含着怨气的食物没什么不适。”
余清韵说:“那我会变成半邪祟吗?”
风霁月顿了顿,说:“你这不算半邪祟。”
“怎样才算?”
“……她才算,”风霁月说,“她是什么也不挑的性子,以人类的躯壳,吞食了不少邪祟。”
余清韵回到客厅,最后仅仅只是吃了一碗饭就停了下来,说:“我吃饱了。”
爸爸说:“怎么这么快就吃饱了?我觉得你应该多吃几碗饭。”
妈妈说:“要是没饱就多吃一点。”
他们就好像知道余清韵一定吃不饱。
余清韵摇摇头,拿着空碗筷进入厨房,放进洗碗橱里。
她走出厨房,在爸爸妈妈的注视下走进了自己房间。
目前一切安好,她要等待,等待着半夜的那名血尸。
余清韵进入房间,关上门,听着门外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爸爸妈妈移动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碗筷碰撞的声音,之后余清韵只能听到厨房时不时透露出的水流洗刷碗筷的声音。
爸爸妈妈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余清韵没理。
她设置了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的震动静音闹钟,又把风霁月的头颅放回背包,防止夜晚打斗被碰掉。
背包就放在余清韵的床头。
做好这一切,余清韵打算休息片刻,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做准备。
半夜,手机闹钟震动,床上紧闭双眼的女人迅速睁眼关掉闹钟,余清韵起身,走到门口玄关处静静等待血尸。
房间里的台灯温馨的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发出暖黄的光,昏暗的玄关角落处站着一道不可察觉的人影。
是余清韵。
她这一次不会像以前那样无助被动了。
要是血尸还来,死的就是它。
余清韵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
23:56。
23:57。
23:58。
23:59。
“咯吱”。
余清韵的对门房间传出门板合上的声音,随后有两道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
这两道脚步声经过余清韵门前,没有停留。
余清韵试探着将耳朵贴近门板,以便更好地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她只听到这两道脚步声朝着客厅走去,之后越来越小声。
她最后听到了家门被打开后关闭的声音。
爸爸妈妈半夜从家中离开,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
余清韵再次拿出手机屏幕上看时间。
00:00。
目前无事发生,那个血尸并没有出现,也没有来撞门。
余清韵在房门门口踌躇片刻,然后猛地打开门,身子侧向,贴住旁边的墙壁,防止门外有人开门杀。
门外空荡荡的,只有黑暗走廊上的一片寂静,对门的房间门紧闭,门缝之下一片黑暗,里面没开灯。
没有血尸,没有爸爸妈妈可能出现的鬼影,什么也没有。
余清韵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她走去家门口,门口处爸爸妈妈的鞋子已经不见,只剩下他们换下的拖鞋。
“咿呀呀呀”余清韵打开家门,家门发出类人的尖细声。
爸爸妈妈半夜去了哪里?
她家是在三楼的一个小平层,每当正午之时,就会有太阳的光透过走廊平台的闯入,照射在家门口。
此刻,月半十分,月光透过走廊平台的窗,配合着走廊亮起的声控灯,余清韵能看到对面那户人家的门前贴着一副红色的新春对联。
【家和万事兴】
【戏说真言应】
横批:合家平安
余清韵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她将目光放在黑暗深处的楼上和楼下。
她在考虑自己该不该出门,爸爸妈妈又是去楼上还是楼下。
走廊顶上的灯泡因为许久没有声音,闪了闪,最后完全熄灭。
走廊上只剩下月光堪堪照着家门口前的平台,对门那户人家红色的对联两排贴着,黑色毛笔字迹不清,只剩下模糊的一片血红。
像是流下的血。
楼上和楼下这回连楼梯也看不见了,只有无尽的黑暗。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一个脚步声。
一边脚沉重,一边脚轻盈,像是一个瘸子在下楼。
声音很大很响,但余清韵却没看到走廊头顶上的声控灯亮起。
她快速地,轻轻地在那个脚步声靠近前关上房门,然后反锁。
脚步声仍然透过厚重的防盗门传进余清韵的耳朵里。
余清韵看着面前这扇银色的房门,不断后退不断后退。
脚步声在三楼停下,消失。
“扣扣扣”
走廊外面有人在敲门,敲的不是余清韵的家门,而是她对面那户贴着红色春节对联的家门。
余清韵再次靠近家门,将耳朵贴近房门,试图让外面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楚。
“扣扣扣”走廊外面的人继续敲门。
对面那户人家仍然不回应。
余清韵的记忆已经被邪祟篡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恢复记忆,但目前来看,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对门那户人家的信息。
她对他们一无所知,不知道这户人家会不会给走廊外的邪祟敲门。
或者说,对面那户人家也和爸爸妈妈一样是邪祟?
余清韵的头自始至终贴在防盗门上,走廊外的人第二次敲门以后就没了声音。
余清韵也没有听到对门那户人家开门或者说话的声音。
突然。
“砰砰砰”
余清韵贴着房门,被撞击震动的门板吓了一跳。
家门被猛烈撞击,就好像门外的人敲了对面那户人家没有动静以后,愤怒的发现了旁边的余清韵在窥探。
她心脏狂跳,看着面前不断发出强烈“砰砰砰”声音的家门,余清韵跑回自己房间,锁好房门。
家门外仍然不断响起撞击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抨击声没有再响起,而是静默了好久。
“咿呀呀呀呀”
最后家门响起了缓缓打开的尖细声,就像一个人在哀嚎。
门外的人居然打开了家门。
余清韵先前出来时有打开过家里走廊和客厅的灯。
她退回房间时特意没有关灯。
此刻房门底下的门缝透露着走廊上的亮光,余清韵蹲在角落里紧紧注意门缝下的动静。
家门被开后,没有再响起脚步声。
门缝下的灯光仍然亮着,发出微光,没有什么东西阻挡光的进入,它暂时还没有来到余清韵的房门前。
它现在在哪里?
余清韵一刻也不敢松懈,仍然注意着门外的光亮。
这一丝微光就是她把握门外情况的信息来源。
忽然门缝一暗,它来到余清韵门外,两人相隔着一道门板几步路。
余清韵敢肯定连她之前躲在家门后偷听都能察觉的邪祟,它不会不知道自己就在这间房里。
它应该不是血尸,血尸之前在门缝底下看是不会有阴影的。
“咯吱”
余清韵的房门没有被撞,她对门的爸爸妈妈的房门被打开了。
余清韵没有听到爸爸妈妈房门被关闭的声音。
门缝下的阴影消失,脚步声没有响起。
它进入了爸爸妈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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