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树根的这一块地, 有相当一部分的泥土已经被挖出,土坑之中的尸体只露出了上半部分/身体。
面部呈尸斑,有腐烂迹象, 脸上,身上还有不知名的虫子爬动。
余清韵的鼻间萦绕着雨水冲刷泥土的潮湿气息, 暂时没有闻到尸体的腐烂气味。
“呲啦”雷声响起。
闪电的光亮又瞬间照亮整个树洞。
坑是向下挖的, 坑中的尸体只有略微向上的头颅被照亮,苍白,腐烂, 暗色的尸斑爬上脸颊, 恍惚之间余清韵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瞎了。
她居然好像看到了那具男尸在闪电照亮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余清韵心下开始不正常的跳动, 每一下都在使自己更加的心慌。
顾不上这具男尸了,余清韵握紧匕首, 赶紧站起来往身后的树洞口外看去。
暮色将至,挖土坑已经挖了一段时间,外面漆黑一片, 只有室内的强光手电筒还在散发着光芒, 让室内尽可能看起来明亮一些。
树洞口处什么也没有, 但是余清韵没有放心, 因为直觉一直在提醒着她, 危险将至。
余清韵又转身, 低头俯视着这具男尸,她的影子被光亮映照在树洞壁上。
危险不在门口, 到底在哪里?在这个男尸身上吗?她刚才看到的男尸睁眼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睁眼了?
余清韵徘徊左右,观察了一下这个男尸, 又看了看树洞四周, 最后把眼睛重新放在树洞口。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树洞口处的一对脚印。
那个鬼脸来了。
它来了多久?
下一秒, 那张放大的鬼脸出现在余清韵面前,她想闪开,但是太过突然,肩膀上感觉到摁压的力道,整个人被推进自己亲手挖下的土坑。
背后男尸的触碰隔着布料,但余清韵忍不住挺了挺自己的身子,浑身发毛。
坑上的鬼脸这次没有在消失,它微笑着把余清韵挖出来的图一点一点弄回去。
余清韵站起来,从坑底上想跳上去,但每一次刚跳上去还没站稳又会被鬼脸扔下去。
它想把余清韵给活埋了。
余清韵每一次失重后跌在男尸身上都不敢回看身下的男尸。
她脸上鬼面图纹浮现,涌现出力量,这一回她下了死力气,浑身气流回旋。
她再一次跳上土坑边缘,又被推了下去,这一次吸取了教训,余清韵眼疾手快一把把鬼脸给拉扯下去。
鬼脸和她一起掉入坑底,余清韵拿着匕首狠狠扎入鬼脸的头,直到它不再动弹。
树洞外的雨还在下着,拍打着枝叶,拍打着树干,飘进树洞。
余清韵气喘吁吁,看着身下两具尸体,一具肉血模糊,黑色的冰冷液体撒的到处都是,另一具就在一旁,双眼紧闭。
鬼面图纹已经随着杀死邪祟而消去,余清韵浑身的力气被抽走,四肢和头全部倒下,压在着两具尸体上。
她使不上力气,只能艰难地让自己身子慢慢挪动,侧翻着,正面朝上。
看着头顶上的树洞壁,余清韵在心里叹了口气,好累。
浑身黏腻出汗,臭烘烘的,看来今晚还要和它们一起睡了。
等等。
坑边出现了一抹白色,余清韵眯起眼睛仔细一看。
边边角角,白色图纹的侧面人形,是消失了的白面皮影小人。
“嘻嘻嘻”
那道诡异的声音在树洞内部响起。
看到白面皮影小人的出现,余清韵想到了原本被鬼脸影响的两个皮纸人。
鬼脸被她给弄死了,这两个皮纸人是不是就能用了?如果被攻击的话,她也可以让这两个皮纸人恢复成皮纸人形态。
想到这个,余清韵心念一动。
但是她就这么一联系皮纸人,脑子里不知哪一根神经就开始疼痛。
余清韵的脸变得煞白,冷汗齐冒。
看来鬼面图纹使用过度还能影响到精力。
余清韵想到自己身下的两具尸体。
她现在平躺都困难,即使邪祟死后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余清韵也不想跟着土坑里的男尸共眠一夜。
她忍着疼痛,在脑海里呼唤着两个皮纸人。
皮纸人很快回应,接着余清韵就看到洞壁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朝着土坑靠近,远离强光手电筒,洞壁上的两个人影越变越小。
周力和思源的脸从土坑口上伸了出来。
确定余清韵在里面,周力一把跳下去,把如同烂泥般的余清韵扶起来,双手托举,把余清韵交给土坑边上接应的思源。
白面皮影小人就在一旁看着,跳到了思源的肩膀上。
思源双手接过,拿住余清韵的两边下腋,毫不费力,将余清韵拉了上来。
两个皮纸人动作轻柔,余清韵被思源放到了席子上平躺。
余清韵费力地侧头,看着周力从土坑上跳上来。
这个壮如小山般魁梧的男人走到树洞口,翻了翻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又走回土坑边,先是下去搜集了一下男尸身上有没有关于他身份的东西,空着手上来,估计没有什么线索。
周力把边上被挖出来的泥土重新填埋下去。
它很有规律的,不间断地进行着填埋动作。
雨势渐渐变小,能听到周力把泥土洋洋洒洒弄下去的声音。
余清韵就看着周力的动作,看着树洞壁上映着它和思源和身影。
耳畔边有着雨声和它们的动作发出的声音。
思源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毛巾,为了省一点饮用水,倒了点之前在溪水边收集的溪水,拧了拧,然后帮余清韵擦擦脸,脖子和手臂。
白面皮影小人又爬到了树洞边的背包上,帮着看住外面的动静。
夏夜的热因为这场雨变得有些凉爽,不断有风灌进树洞口。
两个皮纸人手上各有活计,白面皮影小人站在背包上观望,余清韵被它们照顾得很好
她身上擦了水,配着风吹,终于放心地睡去了。
在她睡着以后,两个忙活完的周力和思源靠在树洞口的左右两边,静静地守着她,等待着她苏醒,在天光破晓之时上路。
余清韵再一次醒来就看到树洞里的土坑已经完全被填上,周力不见踪影,思源还在守着她。
白昼弄得树洞内部也亮了许多,强光手电筒已经被思源给收回包里。
“周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树洞,把树洞里的枯枝落叶拿过来生火。”思源在余清韵询问之前开口。
余清韵和它们昨晚住过一夜的树洞因为上一支队伍来过,树洞里能生火的都被烧光了。
余清韵点点头,一阵乏力,还没从昨晚耗费的心神之中完全恢复过来。
“咕噜咕噜”余清韵的肚子不断蠕动发出声音。
“我先躺一会儿。”余清韵等着周力回来生火。
她睡了过去,这次半睡半醒,只感觉自己只是一闭眼的时间,再次睁眼,不远处火堆已经生起,发出阵阵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周力在一旁看着火,时不时添点燃烧物,思源已经帮余清韵热好了三个罐头。
余清韵慢慢爬起来,脚步虚浮,摇晃了一下,走到火堆边坐下,她脑子有些迟缓,想拿起一个罐头,被烫伤了手,赶忙松开。
还没打开的罐头掉到一便签,滚碌碌地靠在思源身边。
思源去帮余清韵拿来了手套带上。
余清韵拿出匕首撬开罐头,吹了吹,然后一口气把这三个罐头全吃完了。
不够,还不够,余清韵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饱腹感,她仍然浑身乏力饥饿。
余清韵又热了七八个罐头,吃完了。
她喝了口水,树洞里生火,闷热,身上的汗又开始流下。
周力和思源把之前收集到的一些溪水拿来加热滚开,弄成饮用水。
余清韵抽出一瓶收集好的溪水顺着头顶往下浇去。
溪水短暂的带来了一丝清凉,很快就会因为气候干掉,余清韵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汗酸味。
不过眼下不是讲究的时候,余清韵也不是讲究的人。
这个树洞也不知道又有什么古怪,蚊虫居然没有进来。
她重新躺回了席子上,打算回复体力。
雨后清晨,空气清新,泥土湿润过后的气味并不像昨晚那般闷熏,而是带着青草西瓜的味道。
余清韵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的回笼觉,她直接睡到了下午。
这一次她睡饱了,起来总算有了精力去询问白面皮影小人。
“你的消失跟那个鬼脸有关系吗?”
白面皮影小人点头。
“那你消失去了哪里?”
白面皮影小人的手指了指鬼脸被埋的地方。
“你被鬼脸藏起来了?”
白面皮影小人摇头。
“你跟踪鬼脸?”
白面皮影小人点头。
“那你跟踪它有什么发现吗?”
白面皮影小人还是摇头,余清韵沉默。
眼下要赶路,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反正鬼脸也死了。
余清韵收好席子,背上自己的黑色背包,带上手套和帽子,周力和思源也紧接着背上旅行包,一行人走出树洞,周力看了看指南针,带着他们行进。
一路跋山涉水,成功翻过了山头下去,来到底部的山谷底下,天又黑了。
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蝉鸣鸟叫,夜晚的山林充斥着大自然的各种声音,除开昨天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他们今天赶路都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余清韵打算再往前继续走,她也算是休息了半天,还不累,赶路要紧。
余清韵拿出强光手电筒,这个时候才发现居然可以调节成正常手电筒模式。
怪她还没有摸索搞这些装备,时间紧迫,只是让李仁贵搞到装备就开始上路。
余清韵调成正常手电筒模式,一行三人在夜间继续小心行进。
期间余清韵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等到走到一段相对平缓的平地上时,余清韵已经汗流浃背。
她的体力已经是非常人的了,能走到汗流浃背,想必也是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
余清韵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了。
远处传来溪水划过石子,不断流淌的声音。
地形平坦,周边有水源,适合扎营休息。
余清韵三人加快动作,一路砍草行进,想要靠近前面的溪水平地扎营。
可就在这时,周力停止了前进,示意身后的两人噤声。
他们四周全是杂草树林,比人还要高,周力率先关上手电筒,余清韵和思源见状也关上。
皮纸人和余清韵的交流是可以直接在脑海里交流沟通的。
余清韵慢慢地从最后一个走到最前面,看着面前这层草丛。
黑暗之中,枝叶缝隙间,隐隐透出一点点光亮,现在凑近了,能隐约听到营地里传来人声,有男有女,是一支队伍,他们的前方已经有人在扎营地休息了。
会是谁?
是刘思华的那一支考察队,还是其他人?
余清韵站定,开始【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
蝉鸣鸟叫,气流风涌动,溪水潺潺,但比这些更明显的,是风带来的声音。
前方营地里的人居然在争吵。
“晴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在偷看你?我刚才就是在跟依洁守夜添柴,你凭什么一醒过来就说我在看你?你疯了吧?我要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有什么必要偷看?我是贼吗?”
一道男声异常激动,余清韵都能想象到他唾沫横飞的样子。
“张光绪,我是说不过你,但你明明就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一醒过来就看见你蹲在我面前看着我,你不觉得你很恐怖吗?”
一道女声说。
“好了,别吵了。我们是要去荆难考察的,不是来吵架的,你们两个就别闹不愉快了。”
一个老人在当和事佬。
荆难?笔记本里面说的荆难洞窟?那群人是刘思华那一队的?
余清韵估计那个老人就是先前在车上看到的两位教授中的其中一位。
女声说:“罗教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可是他这个样子,我怎么安心啊?我是真的……”
男声急躁地打断:“我哪个样子?明明就是在添柴火,你凭什么说我就蹲在你面前看着你?你臆想症复发了吧?我又不是那种人!”
刘思华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也不知道会走多久,还要一起相处呢。”
罗教授说:“现在朱教授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你们就当是为了她,别吵她休息了。”
之后其他几个陌生的男女声音也跟着劝着这个名叫晴空的女生和那名不知名的男生。
余清韵没有再听到晴空的争吵声了,只是后续又听到一点那个男生嘟嘟囔囔的几句,就没了声音。
营地那边有人在活动,添柴,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估计他们开始休息了。
余清韵解除【口不能张,眼不能开】模式。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一行人手上的装备和浑身的行头,又退回自己队伍的最后面。
【我们绕路扎营。】余清韵在脑海里联系周力。
周力轻轻拨开了前面的草丛,观察他们和刘思华这支队伍营地的距离。
余清韵也看过去。
拨开的缝隙中,有一段平坦的石子路,石子路过去一点就是溪水,溪水再前面一点就是发出火焰亮光的营地了。
营地那估计有四五个帐篷,全是深色的,应该是统一购买的。
火柴边坐着一男一女,面庞模糊,看不清无五官。
不见其他人,余清韵估计男生可能就是刚才和晴空争吵的张光绪,女生就是和男生一起守夜的依洁。
又或者说刚才他们已经换了下半夜的班,这一男一女都不是张光绪和依洁。
余清韵微微皱眉。她想到了笔记本的主人。
原本挖到那具男尸,余清韵猜想可能是那本笔记本主人的尸体。但刚才那个张光绪似乎一直在偷看晴空,也只有笔记本的主人才会那么注意晴空吧?
那那具男尸的身份是什么?如果说男尸是这支队伍里的人,他死了,队伍里的人不会不知道。
余清韵刚才听着他们还有闲心吵架,看来队伍里没死人。
如果队伍里死人,按照一般正常人来看,这个时候吵架,一定会是因为队伍里死了人,人心惶惶,焦虑和恐惧之下必定会产生争吵,也必定会扯到前面刚死去的人,但是他们提都没提。
这么说,男尸有可能不是这支队伍里的人?
那这具男尸又是谁?
周力已经观察好位置,把拨开草丛的手放回去,草叶合拢,一行人没有再打开手电筒,摸着黑砍草绕路。
不管了,反正这些和风霁月的肢体都没有关系。
余清韵跟着周力绕开刘思华的队伍,在刘思华队伍营地的侧方隔了相当一段距离扎营,这样子即使明早刘思华的队伍出发也只会向前方出发,不会来到旁边和余清韵一行人见面。
找好了空地,余清韵看了一眼刘思华队伍营地的方向,确保他们营地的光透不到余清韵这边。
很好,一片漆黑。
他们的光透不到余清韵这边,这就说明余清韵这边的光也透不到他们那边。
【周力,思源,我们生火。】
野外扎营睡觉,避免不了生火驱赶一些野兽。
他们三人在周围找了找柴火,因为下过雨,只能在层层枯枝落叶下翻找出相对干燥器的一些燃烧物。
周力拿出打火机开始生火,余清韵和思源搭好了今晚要睡的帐篷,白面皮影小人站在旁边,走来走去。
等到布置好一切,余清韵就拿出一些压缩饼干之类的干粮,打算换换口味吃。
压缩饼干配着水喝,别说,还真有点好吃。
余清韵一口气吃了三块压缩饼干,喝完了两瓶水,接着又吃了三个罐头。
她看着周力和思源坐在帐篷门口,守着堆火,她又在周围撒了驱虫的药粉,在帐篷里点了蚊香,熏过一段时间后才进去入睡。
今天一整天倒也算为数不多的平静了。
余清韵挺希望接下来这几天的赶路都这么平静。
好景不长,夜半三更,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随后就是隔壁营地的人惊呼尖叫。
余清韵皱着眉头醒来。
隔壁似乎被野兽袭击了。
一大群人嘈杂的声音像是一瞬间热开沸腾的油锅,紧接着余清韵就听到他们一开始还想着组织团结在一起的声音,没过多久就溃不成军,听到他们踩着草丛地上枯枝的奔跑声。
余清韵忍不住赶紧起身出来。
这些人该不会要跑到他们营地来吧?
很快,余清韵就听到真的有人朝着他们而来,声音越来越大。
这个声音的主人奔跑得很快,没有发出声音,一路狂奔,周围的草林都在摇晃。
下一秒,浑身被草林割伤的刘思华跑出来,跟着营地上的余清韵三人大眼对小眼。
“余,余姐。”刘思华猝不及防在深山老林里看到余清韵,愣了一下。
“快走,这里有狼。”刘思华看着他们三人,赶紧提醒。
余清韵能听到没有后续的声音朝着他们而来了,估计没有狼追刘思华。
“你身后没有狼。”余清韵说。
刘思华跑过之后,又是腿软,看到了熟人,赶紧过去,坐在旁边的地上。
刘思华说:“我的同学和教授刚才跑散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他有些忧愁,随即又想到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朱教授昨天就开始发烧,今晚还躺在帐篷里呢。
刘思华赶忙抬头,他看着余清韵,又看了看她身边两位形体出色的队友,嘴巴张开了一下,又闭上了。
他哪里还想不明白呢。余清韵三个人宁愿在附近扎营,也不愿意在荒郊野外去跟他们一群人打好招呼一起扎营,人家分明就是不想有关系。
但是一想到朱教授的安危,刘思华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余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算我求你了。”
他浑身疼痛狼狈,看着堆火旁站着喝水的女人。
一身熟悉的黑衣,长袖,面庞沉着冷静。
刘思华想到了先前她在寺庙和公交车上的表现。
“……”余清韵嘴巴里含了一口水,咽了下去,没有回应,只是看向刘思华。
火堆里的光映照着他一半的侧脸,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带上平时的眼镜,瞳孔里止不住的担忧。
余清韵等着刘思华开口,看看他想请自己帮什么忙,自己酌情而定。
好歹也是一起度过了两次撞邪的,虽然说危急关头指望不上,但结束之后还是照顾过她。
“余姐,”刘思华说,“你能不能跟着我重新回去营地,我的一个教授可能还在帐篷里。”
刘思华的身后正是他刚才过来的草丛林间,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这片草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思华有些警惕地赶紧站起来远离那个地方,向后转去。
草丛里伸出了一张脸。
草丛里的男生看着刘思华,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原来是你,终于找到一个了。”
刘思华看到其中一个同伴和自己汇合也很开心:“光绪,你来了。”
火堆里的火焰仍在跳跃,两个皮纸人守在一边看着他们。
风一吹,火焰一小,暗下来的瞬间,余清韵的瞳孔放大。
草丛里的男生的脸,眉眼,五官,逐渐和躺在树洞泥土里的男尸腐烂的眉眼依稀重叠。
他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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