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江御医可是奉旨前來,娘娘不见的话,皇上会不高兴的,况且,江御医的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医好娘娘这怪病,也未可知,还是……”

    “怎么,如今你倒能來做本宫的主了,还是本宫的话不好使了,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休要再言,咳咳……咳咳……”茗慎越说越激动,最终戗不住似的,连忙转身抽出枕下的丝帕,捂住嘴唇咳嗽起來,

    秋桂忙扶她半坐起來,当看到丝帕上染了一团鲜血时,顿时吓的六神无主,再也顾不得茗慎的意愿和命令,焦急的朝帐外喊了起來:“快穿江御医觐见,娘娘咳血了,快传人进來,”

    “遵命,”伺候在帐外的宫娥轻声应道,沒过多久,殿中传入一道沙哑低沉的男音,语气中尽是不容抗拒的威仪:“你们全都下去,这里有本王和江御医侍候,就足够了,”

    “遵命,”宫人们见來人是睿亲王,连忙齐声作揖,纷纷退了出去,秋桂知晓茗慎心事,又见睿亲王带着江御医一起过來,便十分放心的退了下去,虽然她总觉的亲王擅入帝妃的寝宫有点于礼不合,但事从权宜,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了,

    ,,,

    彼时,文浩穿着墨绸烫金箭袖蟒袍迈进殿中,六团金线蟠龙绣于肩头处,彰显出特有的霸道和尊贵,头戴昔日储君的金冠,腰跨下龙凤宝剑,浑身散发着剑一样冰寒的气质,

    他深邃的墨眸忘情的凝视着帷帐里那点小小人影,思绪峰峦叠起,

    听说,她毒死了他的父皇,暗杀了他的母妃,

    听说,她逼死了亲父,生母和长兄却得到了令人称羡的封赏,

    听说,她生下了一位公主,乳名称欢,自此圣眷优渥,宠冠六宫,

    听说,她以色侍君过甚,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

    多少听说,多少疑问,多少朝思慕想,多少牵肠挂肚,终于到了这相聚时刻,竟然是隔帘相望,凝噎无语,

    长久的沉默以后,文浩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略微躬了躬背,象征性的甩袖行礼,口气轻飘嘲讽:“请皇嫂的安,”

    “睿亲王殿下劳苦功高,战功卓越,在皇上面前都不行君臣大礼,如今反倒对着本宫请安,实在折煞本宫了,本宫哪里当得起呢,”茗慎沙哑的声音,轻得如同绣花针落地,她是病了,但还沒糊涂,自然听得出文浩话里那饱含嘲讽的口气,

    “皇嫂言重了,臣弟是个粗人,倘若昔日有冒昧失礼之处,还望皇嫂莫要放在心上才是,”文浩冷声一笑,目光愤恨的盯着锦绣堆成的重重帷帐,恨不得挥剑将其砍成粉碎,然后直接冲进去,抓住她问个明白,可当听到她沙子一般的声音时,偏又心疼的紧,

    “咳咳……”茗慎半靠着床帷咳嗽不止,小脸都震红了,但还是忍着发痒的喉咙,一字一句道:“睿亲王多虑了,本宫生來心胸宽宏,从未将前尘旧事略萦心上过,咳咳……”

    “沒想到皇嫂竟然如此有‘容人’雅量,也难怪皇兄会把你当做妲己妺喜一样宠爱着,”文浩面色暗沉,语带双关的讥讽,听到她说从未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时,一丝酸痛,锋利的断裂心底,

    “睿亲王缪赞了,本宫不过是个福薄之人,可沒有妲己妺喜那样的手段和本领,”茗慎嘴上不甘示弱的逞强,胸口却涌來阵阵隐隐作痛,一颗晶莹的泪珠,潸然从眸中滑落,

    江枫像个摆设一般,背着药箱静立在侧,眼睁睁看着昔日性格冷漠寡言的主子,此刻像个任性的孩子般跟一个小女子斗起了嘴皮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发觉文浩冷冷的瞪了过來,忙憋住笑道:“主子,娘娘,你们若想叙旧的话,是不是也得容微臣请完脉之后再聊,”

    “不……不许进來,”茗慎眸中闪过惊慌之色,紧紧捋着帐上垂落的鸳鸯流苏,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突然变得躁动起來,

    文浩淡如一汪寒冰的眸色,微微泛起波荡,语气不自觉的带出紧张关心:“他不进去的话,怎么给你请脉诊病,”

    “本宫如今形容憔悴,不想见人总可以了吧,”茗慎任性的说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尖锐,与她的虚弱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他就这么招她厌烦么,

    “叔嫂有别,这点避讳本王还是懂的,可江枫是奉旨前來,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文浩隐在衣袖下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冷声吩咐道:“江枫,去给她诊脉,”

    江枫错愕的看了文浩一眼,眼角余光撇向锦绣堆成的帷帐,最终硬着头皮掀开帷帐走了进去,

    “慎妃娘娘,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恳请宽恕,请娘娘配合微臣,露出金面,让微臣略观一观,”

    话音刚落,销金的帐幔被撩开一条缝,里面的女人青丝暗淡无光的垂在胸前,娇弱的身子薄如纸片,好似风中凋零的花瓣,绝美却凄凉,

    江枫充满怜惜的望着她,不禁幽深一叹,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光看面色來说,她害的倒像是相思病,

    所谓相思,便是一个鲜活的人儿,终日茶饭不思,睡不安寝,生生熬干精气血肉,只剩下一幅干皮枯骨,油尽灯枯,

    “她.......病严重么,”文浩忍不住冲里面微微探头,但说话的声音,依旧犹如他的骄傲一般冷沉自若,

    “应该并无大碍,主子暂可放心,”江枫答罢,又对着茗慎温和恭敬道:“恳请娘娘再把手伸出來,让臣为您把一把脉,”

    茗慎单手撑着床,缓缓地抬起一只瘦可见骨的手臂,江枫拿出一方锦帕铺在她的腕上,两指探到了手腕内侧,

    良久以后,他的面色越发凝重起來:“娘娘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左右不过是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江御医是不是觉出本宫体内有不对劲的地方,”茗慎扬起尖尖苍白的下巴问道,随着话语,她口里发出浓重的药气,

    “娘娘自从产下承欢公主之后,可有什么不适,”

    “产下承欢之后,本宫便开始茶饭不思,浑身发冷,虚脱无力……”

    “这就对了,茶饭不思是娘娘的心病,浑身发冷,则是体内积寒所致,”

    “体内积寒?” 文浩闻言,眸中顿时烧起怒火,洪水猛兽般地冲进帷帐之中,寒着嗓子问道:“帝妃生产以后,不是应该得到最好的调养么,怎会落得一个体内积寒的病根,”

    茗慎见他闯进,急忙抓着销金帐子欲遮自己失色的容颜,因为,她不想文浩看见她憔悴失色的面孔,但是,他看起來却依然意气风发,

    南安的风沙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冷峻的容颜越发成熟内敛,而她却早已朱颜暗损,枯槁如失去了水分的荔枝干,仿佛他永远都是天下间最华贵的珠玉,在他面前,总会显得自己无端狼狈,自觉形秽,

    文浩目光碰触到帷帐里可怜人影,霎时心痛欲绝,昔日那青春莹润的茂盛红颜,如今脆弱的像一碰即碎的雪花,无助的缩在帐子里,令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细心的呵护怜惜,

    “江枫,她为何会体内积寒,”文浩沉声问道,原本森寒的面色又冰冷了几分,

    江枫立即跪伏在地,为难道:“主子恕罪……微臣不敢说!”

    茗慎半遮着人面,声音低哑道:“本宫吃过什么东西心里有数,江御医大可实话实说,无须避讳本宫,遮遮掩掩,”

    自从她吃下文轩喂给她的那枚药丸之后,身子就越发生寒发虚,只是宫里的太医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來,所以她也就沒在追问下去,如今想來,定是那枚药丸的问題,

    江枫缓缓仰起头,对视着她的眼眸,敛声皱眉道:“娘娘体内生寒发虚,是服用了绝孕丹的缘故,因为宫廷内制的绝孕药物,都掺杂了许多阴寒性冷的药物,所以会对身体留下后遗症,”

    “绝孕!”茗慎喃喃念道,心尖上打了个冷颤,长如蝶翼的睫毛颤动间,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來,

    皇上的恩泽天高地厚,厚重如山把她压的喘不过气來,原來不过是为了摧毁她,

    呵呵,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为自己可以洞悉一切,可以运筹帷幄;却不知,这保护自身的代价,竟是她承担不起的难过,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狠,生生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生养的权利,

    “病的如此蹊跷,本王就知道,定是有人不安好心,慎儿你别怕,本王一定会给你做主,让伤害过你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惨痛代价,”文浩坐到了茗慎身边,拂了下她凌乱的青丝,墨玉般的眸仁里迸发出诡异莫辨的肃杀之意,

    “贱妾败柳之身,无盐姿色,又是罪孽深重的人,命比纸薄,不是王爷该沾染上身的,亦不值当您再为我做什么,”茗慎惭愧地将头埋进乱发里,指尖深陷入掌心皮肉,却丝毫察觉不出疼痛,

    “卿本珠玉,何必妄自菲薄,本王对你是何心意,你当真一点都不懂么,”

    文浩手臂用力,反手将她再次扣入胸膛,放纵的吸食着她身上的药香,沉着嗓子问道:“告诉本王,是不是他逼你吃下去的?还有本王的父皇和母妃,都是他杀的对不对,那些事情,都与你无关的是吗,”

    “对不起,先帝爷临死前的那碗牵机药,是我亲手端给他,但是,但是贵太妃不是我杀的.......”茗慎喉咙里喷出嘶哑的哭声,颓然攥紧拳头,深陷在罪孽的污泥里一点一点沉沦,堕落成泥足深陷的鬼,

    “怎么可能,”文浩拧眉,目露狠色道:“就算如你所说,父皇喝下的毒药是你端过去的,那你也一定是被人胁迫所致,可本王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本王说清楚,还有她的尸骨,如今安在何处,”

    “其实,贵太妃并非纳兰家的血脉,而是家父送进宫的棋子,后來家父遇害后,她悲痛难当,便以银簪自尽殉情而去,皇上为了顾全皇家体面,将她贬为庶人火焚了,”茗慎唇片颤动,泪珠滴答滚落,一张枯槁的脸,梨花带雨,哭的甚为凄惨,

    “本王不信,再问你一次,我的母妃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文浩猛然擒住她细长的脖颈,墨眸中染了一层血红,却迟迟不曾真的动手伤她,

    “我沒有骗你,贵太妃真的是自尽而亡,只因惠太后容不下她,所以已经尸骨无存了,你要恨我,就恨吧,虽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我,但我却是难逃追究的一帮凶,”茗慎心口一阵抽痛,眼帘低垂,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你当真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么,你和那些人蛇鼠一窝,本王就先灭了你这个奸妃,在找那个篡位的贼子算账,好替父皇母妃报仇雪恨,”他怒声说完,握着她脖颈的手逐渐收紧,冰寒的气场逐渐涣散蔓延,

    “主子不可以,她是帝妃,”江枫急忙从地上站起來阻止,却被文浩一掌拍飞在几米之外,

    他捂着震痛欲裂的胸口,吐了口血道:“这里是皇宫,杀了她白害而无一利,主子手下留情,她可是慎妃啊,”

    茗慎气息微弱,用近乎痴迷神情,望着眼前宛若天神的挚爱容颜,只可惜那双曾经对她柔情无限的双眸,如今变得杀机腾腾,好似背叛了神界的修罗,周身绕着浓烈的戾气,

    她苍白的牵动唇角,笑靥中夹杂着几丝苦涩:“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都把旧时薄幸,只消今日无情,能死在你手里,也不枉费我來人世间走了一遭,”

    “啪,”

    文浩劈脸甩她一记耳光,心中火气更盛,只要这个女人说她是无奈的,是被逼迫的,或则随便编造一个让他不杀她的理由,他都愿意相信,可偏偏她要赤.裸裸的承担一切,让他只要一想到她就是这件弑君篡位事件里的帮凶,就恨不得当场捏碎了她,

    文浩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自嘲问道:“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出生入死,弑君逼父,不怕赔上自己的卿卿性命么,”

    “反正我命不久矣,早晚都是一死,你就杀了我泄愤吧,我愿用一死來化解你心中的愤怒,给先帝爷和贵太妃偿命,也请你不要在执着仇恨,回封地去做一方霸主,不要在进京了,”茗慎颤抖的捂着痛入骨髓的脸蛋,死死的抓着七色缂丝锦被子的一角,被子掀开的瞬间,霎时似有一股血腥味在殿内萦散开來,

    “如果本王不呢,”文浩抓起茗慎的手腕,将她揪了起來,连带着七色缂丝锦被也掉在了地上,血腥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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