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宪永、金斗奉、金某人这一出三国演义也是挺有意思的。从政治属性上说朴宪永算是糟县的本土派,整个抗战期间朴宪永一直在糟县本土秘密从事反日活动,后来更是独立拉扯起了糟县**这个山头。

    金斗奉和金某人属于外国派,金斗奉还好一点,多少参加过糟县**被共产国际解散之后的高丽**和独立党。算是在本土奋斗过。金某人就很难看了,这货的革命生涯基本跟糟县本土没有太多的联系,其从事革命的起点在东北,发家也是在东北,甚至加入的也是共。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道道地地的外来人。

    从日本投降之后,这三人的政治轨迹也能看出一些端倪,金斗奉组织了糟县新民党,而金某人则是斯维尔德洛夫的暗中支持下搞了一个北糟县**请注意,这个北字是后加的,因为要便于区分,而在汉城朴宪永则靠着自己的威望重建了南糟县**。

    一瞬间糟县出现了三个党派,而且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三个党派还都是马克思主义属性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糟县分裂了也不假。

    更有意思的是,这三个党派虽然同出一源但关系却十分紧张,比如说都是从共这边来的金斗奉和金某人,这两拨人就互相看不顺眼,金斗奉认为自己这些延安派才是正宗,金三胖不过是一个带兵打仗的指挥员而已,什么时候轮到枪指挥党了。

    金三胖的想法就更加直接了,他觉得自己背靠苏联,有老哥撑腰背书,那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正宗,金斗奉等人资历老又怎么样?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没有武装力量如何维持党的存在?

    最后说说朴宪永,其实最正宗的应该是他了,他不光是正宗的糟县**的遗老,而且从始至终一直坚持在糟县进行革命斗争。如今好容易才赶跑了日本人,自然应该是他话事。怎么一眨眼一波流亡国外的家伙却反而骑在了他的脑袋上呢?

    自然地,朴宪永是不承认金斗奉和金某人的权力的,他认为自己才是最合法的代表糟县的人。看看他在糟县拥有的民意基础,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还真不能说明问题,朴宪永在糟县的基础好是最大的优势,但他也有个最大的劣势,那就是手里头没有可靠的枪杆子支持。看看金某人,这货在东北打了几年游击,别的收获没有,就是手里头有枪了。再看看金斗奉,国的时候共顺手就把相当一部分糟县族的部队扔给他,完全可以跟金某人分庭抗礼。唯独朴宪永就只有一个空架子,除了一点资历和民望之外,屁都没有。没有武装、没有苏联和共的支持,简直就是落毛的凤凰啊!

    而这一次,金某人竟然无视了他的存在,直接踩入了他的地盘,这如何能忍?

    所以朴宪永立刻以糟县**南的名义给糟县**北发出了一道命令:要求金某人的部队听从他的指挥,服从他的安排。显而易见,朴宪永是根本就没有把金某人放在眼里的。

    也是,朴宪永比金某人大12岁,超了一轮,至于资历神马更是完爆。在朴宪永看来小字辈的金某人只够格给他当学生的,现在学生竟然敢在老师的头上动刀,不修理你修理谁。

    只不过,金某人这货也是腹黑,他这些年在东北只搞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才是王道,只要实力足够了说话就是算数,至于什么名分,这个卵东西屁用没有。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没有名分,他不还有一个糟县**北的招牌么。于是乎他也毫不客气的用这个名份给朴宪永发了一个命令。大意就是老子才是正宗的**,不听你丫瞎,在老子揍你。

    可想而知,朴宪永鼻子都气歪了,他何尝受过这种侮辱,几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所以他一方面是强硬地驳斥金某人的言论,另一方面也是立刻向共产国际申诉。

    申诉什么呢?自然是想要那个大义名分,只要共产国际承认他的糟县**才是正宗的糟县**,那金某人不就是一坨屎了。而且在朴宪永看来,自己的这番申诉应该是毫无疑问会取得成功的,他本人就是糟县**的嫡传,根红苗正,他不是正统谁是正统?

    不过朴宪永实在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糟县**是很活跃,但是问题也是多多。首先,因为其比较活跃自然是遭到了日本方面的重点打击。其次,其不光是革命斗争活跃,党内的斗争更是活跃。林林总总的小山头不知道有多少,那真心是斗得一个你死我活。鉴于糟县**这种糟糕的局面,共产国际也是火大,直接就在1928年给糟县**解散了。

    当这个最正宗的糟县**完蛋之后,一批糟县的革命者流亡华夏,而剩下的留在糟县的又组织了一批**性质的党派。也就是说,最正宗的糟县**早就被共产国际注销了商标,朴宪永哪怕是糟县**的老人,也没资格用这块牌子。

    而现在,朴宪永不光用了,还想让共产国际认可他的资质,这就是有难度的。毕竟糟县**的老人多了,大家都学你,那得有多少个正宗的糟县**?

    更何况朴宪永对共产国际,或者说对苏联的影响力太弱了。苏联不认可你朴宪永的糟县**,你就是喊破天都没有用。

    当然,共产国际方面接到朴宪永的申诉时也很头疼,老资格的会员立刻就想起了二十年代糟县的那一箩筐烂事,而现在,这些烂事又有重演的可能了。而且和二十年代相比,如果糟县又开始狗咬狗,那破坏力将更大,毕竟当年这帮货还只能文斗,现在多少都有点武装力量,打起来了那才叫一个热闹呢!

    真要发生了这种笑话,那共产国际和苏联恐怕就会成为国际笑柄,很显然共产国际和苏联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政治局立刻为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在会议上斯维尔德洛夫主动的提出由他往糟县走一趟,去调解小兄弟的内部矛盾。

    实话实说,李晓峰是反对让斯维尔德洛夫去调解矛盾的,因为据他所知,小斯是比较中意金某人的,而金某人是个什么货色,“过来人”的李晓峰是一清二楚。如果把糟县交到这个货手里,那估计日后糟县又是金家王朝和远东的搅屎棍了。所以李晓峰真的是不放心,但是这次斯维尔德洛夫一上来表明了态度非去不可,这样李晓峰就不好明着阻止了,他只能委婉的提出:“雾风耶维奇同志正在远东,就让他去做斯维尔德洛夫同志的助手吧!”

    李晓峰觉得这是一个考验,如果雾风耶维奇能面对斯维尔德洛夫的时候还能比较圆满的处理好糟县的烂事,那证明这个同志还是有水平的,值得重用。反之,他就必须再看一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雾风耶维奇此时在台湾过得也是挺无聊的,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不多,大部分都是礼节形势的。他只要下达好命令,就会有人处理好实际工作。当然,雾风耶维奇也没有就此给自己放假,他很清楚李晓峰很重视远东,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往远东跑也不会将他弄到台湾来了。只要有那么一丝政治敏感性都应该知道来远东不是度假不是镀金,而是要做事实的。

    只不过雾风耶维奇暂时想不出有什么事实需要他来做,所以他就改为切实的了解远东的实际情况,增进了解总是没错的。他先是用尽一切渠道收集远东地区主要国家的历史资料,了解这一地区国家的恩怨纠纷和文化传统。然后又亲自邀请了一些这方面的学者专门给他讲课,颇有一点发愤图强的好学生的做派。

    这种突击填鸭式的学习肯定不能让雾风耶维奇完全了解远东,但是却能够有个大致的印象,不至于遇上实际问题两眼一抹黑。所以当李晓峰的电报突然发过来,通知他立刻去汉城充当斯维尔德洛夫的助手调解糟县内部矛盾时,他也不算完全没有准备。

    当然,这种准备也确实算不上充分,因为某仙人在另一封电报里说得很直白,他的任务就是必须保证糟县不是金某人一家独大的局面。

    中央委员对政治局委员,这个难度系数算是很大了,在联共布内部,也仅有某仙人这个异类达成过类似的成就。显而易见雾风耶维奇的压力山大。

    不过雾风耶维奇也知道,这就是他通向最高权力核心的一次大考,如果过关,未来的路不说是一片坦途,但至少会获得某仙人全方位的支持!而这种支持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说不得雾风耶维奇就屁颠屁颠的先一步抵达了糟县,但是他很聪明,没有正大光明的去,而是视察后勤的名义前往釜山考察。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非常正确,因为他一旦暴露了身份,立刻就会有无数的糟县说客上门说项,那时候不管他做什么表态都难免陷入被动。

    而静悄悄的进入糟县,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当前的三党之争,可以让他得出更实际也更合理的结论。第一站抵达釜山之后,稍作休整,雾风耶维奇就北上了,坐着苏联红军的汽车一路边走边看等他抵达汉城的时候,斯维尔德洛夫也已经抵达了汉城,甚至小斯已经同朴宪永碰过面了。

    这次会面朴宪永给斯维尔德洛夫的印象依然算不上深刻,此时的朴宪永像个怨妇一样不停的叨叨的在斯维尔德洛夫耳边打金某人的小报告,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金某人他没大没小!金某人他不听指挥!我朴宪永的资历够老,糟县**的核心领导就应该是我!”

    这些废话除了让斯维尔德洛夫腻味之外,没有丝毫的用处。你想想斯维尔德洛夫本来就不偏向朴宪永,而现在朴宪永还惹人烦,你说小斯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金某人那边就聪明得多,也不多说废话,反正一切都唯小斯马首是瞻,小斯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副忠仆的鸟样子。

    至于这场冲突中的第三方,也就是金斗奉那边,倒是平静得很。他们是埋头整合自己的势力,不说开疆拓土但是将基础夯得很扎实。他的新民党依托共在东三省打下的基础,返糟县北部之后,很快的就填补了糟县北部的政治空白。哪怕是获得斯维尔德洛夫支持声势无二的金某人等闲也不敢招惹新民党,因为真心是惹不起,不然他怎么首先拿朴宪永开刀?

    很不幸,朴宪永就是那个软柿子。而且他也确实很软。斯维尔德洛夫几乎一上来就镇住了他:“朴宪永同志,你应当将主要的精力放在革命工作上,而不是一上来就忙着搞宗派主义。现在全世界的革命者都在利用当前的大好形势发展壮大,你们糟县倒好,自己的同志竟然打起来了。作为老资历的老革命,你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

    朴宪永真心是没有想到斯维尔德洛夫竟然是这种态度,这和他预想中的鼎力支持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客气地说朴宪永当时都懵了,沉默了大约分把钟他才醒悟过来。

    “雅科夫同志,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请您听我说”朴宪永试图解释,但是斯维尔德洛夫根本就不想听,他不容置疑地打断道:“现在我不要听你的所谓解释,这些解释也没有用。作为共产国际派来调解糟县问题的特别代表,我只想尽快的让糟县的革命同志恢复团结,尽快的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更重要的工作上去。消除恶劣影响是第一步也是首位的工作。”

    朴宪永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再傻也听出了斯维尔德洛夫的意思,那就是他朴宪永必须带头认错,否则这一定破坏团结的大帽子就算是扣牢了。

    朴宪永是不服气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抵抗,糟县**的独立性实在是太差了,几乎依附于苏联才能够生存。一旦苏联说我不喜欢你,朴宪永真心只有黯然下台的份。无奈之下朴宪永只能先做自我检讨,他觉得板子总不能只打在他的屁股上吧?他这边端正了态度,金某人那边至少也得落一个口头批评之类的警告吧?

    有没有呢?答案自然是没有。斯维尔德洛夫怎么可能去批评金某人,他就是来拉偏架的,自然是罩着朴宪永一通猛,然后朝金某人一通猛夸。

    很快糟县内部就出现了这样的小道消息,无非是苏联老大哥觉得朴宪永同志能力有限,不足以担负振兴糟县的重任。而金某人同志体貌威武仪表堂堂,处事能力有突出,深的苏联老大哥的赞赏,将其誉为糟县革命的希望。

    当然,更恶心一点的小道消息还有什么斯维尔德洛夫一见到朴宪永就说:“这个同志只有当乡长的水平!”而见到金某人之后是哈哈大笑,背后赞叹其“这才像一国的元首。”

    不用说,这些恶心的小道消息就是金某人故意释放的,虽然手段拙劣了一点,但对于东方性思维的糟县来说还是蛮对口味的。总而言之,反正金某人是天命所归,而朴宪永则是一截朽木,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情况又一次出乎了朴宪永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做个检讨也就完了,谁想到斯维尔德洛夫不地道,逼他作检讨,却将金某人捧了起来。这一上一下就让他十分被动了,对于不明真相的吃瓜党员来说:“咦,你看朴宪永同志都主动承认错误了,这不正说明其能力有问题吗?看来小道消息是真的,金同志才是天命所归啊!”

    这样的人心转变实在是让人无语,朴宪永这一步走错了,后面可不就全错了。吃了哑巴亏的他自然是不服气的,所以很快就对上面的自我批评反悔了,意思无非是被迫和无奈之下的举措。

    而这就又错了!为什么?前面认错后面反悔,这本来就是最糟糕的举动,说不好听点那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斯维尔德洛夫获知此事之后,就立刻评价道:“这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要知道,以小斯的脾气他是很少说这种重话的,而小斯的这番表态一旦泄露出去,对朴宪永的声望打击那是空前的。毕竟斯维尔德洛夫之前还仅仅是很隐蔽的表示对金某人的支持,而现在几乎就是公开的支持金某人了。从隐蔽到公开的巨大转变可是能扭转乾坤的!

    不错,你朴宪永是资历老,是威望高。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低调苏联的偏向性,一旦苏联宣布他们选择的是金某人,那什么资历老和威望高都没有卵用的。斯维尔德洛夫的直接表态足以让之前支持朴宪永的那些人麻溜的改换门庭,这就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性。

    而朴宪永立刻就感受到了斯维尔德洛夫之唾弃的威力,相当一部分原本支持他的老革命,不是直接跳槽到金某人那边去了,就是含含糊糊的说保持中立,很显然,他是很不被看好。

    在这种情况下,朴宪永接下来的选择就非常重要了,要么强硬到底表示不鸟苏联,这可以,虽说结果不被看好,至少死得有骨气一点。可是糟糕的是,朴宪永又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获知斯维尔德洛夫对他的评价之后,他立刻就慌了神,竟然像个神经病一样赶紧的跑到了斯维尔德洛夫下榻的宾馆请安认错。

    哎,这又是一步作死的走法。此时认错能有什么好处?斯维尔德洛夫会原谅你?会改变对你的偏见?恐怕都是不可能的。这只会让斯维尔德洛夫觉得你朴宪永不过如此,不值得一提罢了。

    而且对于原本还支持朴宪永的那些人来说,老朴的这一步昏招简直就是打脸之极。人家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跪地投降了,这膝盖也太软了吧!一旦斯维尔德洛夫摆明了车马让你好看,还能指望你能扛得住吗?

    对于朴宪永的支持者们来说,答案恐怕是肯定的,老朴肯定扛不住,斯维尔德洛夫一句话就让他尿了,只要再伸出一根指头,那还不大小便失禁啊!

    由此也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朴宪永完蛋了!跟着这个人是没有任何政治前途的!

    于是乎一夜之间,朴宪永就变成了孤家寡人,这时候不要说斯维尔德洛夫了,金三胖都能他。

    好吧,斯维尔德洛夫是比较高兴的,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讨厌的朴宪永,糟县的事情比想象中容易得多嘛!按照斯维尔德洛夫原本的计划,搞定了朴宪永就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就可以返莫斯科了。但正是因为搞定朴宪永来得太容易、太轻而易举了,这让斯维尔德洛夫不可避免的有些膨胀了要不一事不劳二主,连带着将金斗奉一起解决,干脆利落的奠定金某人一统天下的局面算了。

    是的,之前斯维尔德洛夫还有点忌惮金斗奉那一系人,毕竟在那一系后面站着的是共。不客气地说共已经从三十年代不入流的**发展成为了**世界中仅次于苏联的存在之一,甚至考虑到华夏的巨大潜力,还可以将那个之一去掉,毕竟南斯拉夫没有那么的的潜力也没有那么重要的战略位置。

    所以,斯维尔德洛夫一开始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谨慎的。但是朴宪永太不给力,太不经打,这不禁让小斯产生了冒险主义的想法不如试试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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