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千零四十八块!”陈茶纠正他,  “今天这不还刚刚回款了一百九十八块?”

    程樘摇头,“那也不够。”

    再怎么算,一张弹簧床床垫的成本也得在一百六到一百九之间。

    就算是一张弹簧床垫本钱一百五十块钱,  那八张床垫也要一千二百块。

    还有一张床,虽然一张床用不了多少木料,  可是进木料的话得一方方的进,  因为床体大家更偏爱用松木。

    再怎么算,  即使加上家里那几十块钱的布料也还差着一大截。

    更何况,  他现在还没办法把成本控制到一百五十块。

    见程樘皱着眉一脸严肃地在坐在那儿那算来算去不言语,陈茶好笑地摇摇头。

    她坐在右侧车辕上,  两条细长的腿垂下随着骡子往前走晃啊晃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娇声道:“你呀!聪明是聪明就是行事作风有点死板。我外公说做生意跟走路一样。不是所有的路都横平竖直,路上还有山有水有路障总得想办法绕过去对不对?外公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地方盛产金子,很多淘金者不愿万里来这里淘金就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一夜暴富。

    但是呢,  想要到这个地方必须要过一条很深很宽的河,每次过这条河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其中一个淘金者呢,就买了条船在河上摆渡,  把想淘金的送到对面,把淘到金的运回来。

    那些淘金者能暴富的百中无一,可摆渡这位日进斗金。(注)

    程樘若有所思。

    “钱是死的,  人是活的!”陈茶两手往后一撑,半躺半坐,打了个呵欠,  “要我说,  这一千块钱不止做八床弹簧床垫,  能做十五床床垫加一张床,  甚至更多!”

    程樘刷地扭过头看向陈茶,瞳孔因为错愕微微放大,眼尾上扬,双眼皮变宽,满脸写着: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陈茶朝他眨眨眼,抬起一只手正过来翻过去摆了三下,意思: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就是十五张弹簧床床垫。

    程樘倒吸一口气,眉毛上扬,再次确定:“一千块钱十五张床垫?”床先忽略不计,零头也先放一边。

    “对呀!”陈茶口气轻松地跟回答“吃饭了!”一样。

    程樘明显不信。

    他觉得那个摆渡发家的淘金者听了都不信。

    十五张床垫,最最最起码要两千二百五十块!

    陈茶直起身子,轻叹一声,继续点拨他:“白瞎我外公的故事了!你看现在相当于我们面前有一条河,水里有鳄鱼,非游过去要么淹死要么喂鳄鱼。而且想绕过河需要走几十公里路,还得路过一段特别危险的悬崖峭壁。请问怎么做才能又快又安全地过河?”

    程樘摸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很想说他们现在处境倒也没这么惨!

    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坦白承认自己破不了这个死局。

    陈茶一点都不意外,直指症结所在:“你找不到过河的答案,是因为你现在想的都是你!!要怎么过河?!”陈茶声音重重地在“你”上落了落,“人活在世,既然是群居动物,就不想只想着如何单打独斗!既然自己怎么都过不去,那就想的再远一点。”

    陈茶两手腕并拢,两手掌伸向相反方向,“与其跳河寻死或者奔波千里只为求一线生机,不如找找看有没有第三个答案。

    你要知道除了你,肯定也有其他需求过河的人。想方设法找到这些人,再努力说服他们和你一起打死鳄鱼,或者在河面上建一座桥。

    再不济,也想办法找一个对岸的人,帮你把想办的事办了,或者把你想要的东西扔过河来。这样是不是就不用九死一生了?”

    “别人凭什么帮我?”程樘自小生活经历让他潜意识喜欢万事靠自己。

    陈茶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捻了捻,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有钱能使鬼推磨。”

    程樘眯了眯眼,低下头陷入沉思。

    陈茶干脆往平板车厢里一躺,没一会儿就被明晃晃的太阳晒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被程樘一嗓子给吓醒了。

    “我明白了!”

    陈茶睁开眼就看见程樘有些兴奋的倒脸。

    程樘面向正前方坐在车辕上赶骡子,这会儿为了跟她说话,脸对着她,连带着上半身也向后拧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他低头在陈茶额角上吻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子,像是久困沙漠的人看见远方的绿洲,“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可以去找生产弹簧的厂跟他们谈合作。跟他们签一笔大数量弹簧的进货单。先支付一部分定金,等卖完床垫再付尾款。像海绵,床垫表面的布料之类的原材料也可以像这样去操作……

    其他诸如棉毡、无纺布等按卷或匹批发进货也会更便宜。另外像棉花这种我们可以先跟村里有棉花的人家赊。裥棉可以雇家里有缝纫机的人家做。

    等做完这十五张弹簧床垫,除去下订单的八张床垫还能有七张现货床垫,可以卖给小区没下订单的人。回款后就能把欠款还上了。这样批量运输还节省了一次次运送的时间。”

    陈茶很是意外,真没想到他这么短时间就能想到解决办法。

    毕竟就做生意来说,程樘跟她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人不一样。

    程樘自小所生长的环境会局限他的思维。

    尤其是坐牢这几年,更是被刻意养成的一些很循规蹈矩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这本是好事,却不适合做生意。

    所以陈茶十分惊讶程樘的聪明和学习能力,她坐起身搂着程樘脖子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爷们就是聪明!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公司里的大老板!不过,关于多出来的这七张弹簧床垫我有点不同的意见。我的意思是不卖给那同一个小区的人。”

    见程樘一脸不解,陈茶往前挪了挪跪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膀上一点点给他解释,“你看就因为我们第一张弹簧床垫卖给了这个小区的人导致我们后面这八九张床垫都定价不高。可你做的床垫越来越好,我们完全可以卖更高的价格。”

    程樘想了想摇头,“我们如果打算一车运过去,到时候如果小区里的人看见还有床垫愿意买,难道我们说不卖吗?”

    “当然不能这么说!做生意总要说些适当的谎言。可以跟他们说,这几张床垫是其他小区的人预订的不能卖。然后我们拉走去其他小区叫卖。当然,如果非想继续卖给这个小区的人也不是不行,可以改改规则,比如说想要现货的买家需要比之前就预订的买家多加二十块钱。这样就避免了之前交了定金还等十来天的买家心生不满。”

    程樘点点头,觉得可行。一拉缰绳,让骡子换个方向。

    陈茶探头左右张望了会儿,发现根本不认识路,干脆直接询问:“去哪?”

    “去批发原材料。正好用骡子顺道拉回去。”

    陈茶:“……”

    好歹事关几千块钱,就这么草率的几句话决定了?

    该夸他行事果断呢?还是笑他听风就是雨?

    棉毡,无纺布这些都好买,因为要的多,价格容易砍。

    陈茶凭借人美嘴甜会演硬生生让老板半卖半送给了他们。

    床垫最上层的面料和海绵也是通过陈茶美色加持搞定的。跟厂家协商好先支付一部分定金,尾款半月后支付。

    不过去买弹簧她没进厂,只在外面等着程樘。

    她觉得程樘年幼孤苦,成年后的五年又是在劳改中度过,除了性子本就沉闷寡言之外,其实对这个社会还是恐惧的,尽管他从来没表现出来。

    如果她跟程樘两个人只打算种种地过点钱榆村村民都在过的那种穷日子也就罢了,想做生意这样的性格是万万不行,跟人打交道也是做生意重要的一部分。

    优秀的商人,都会察言观色,能言善辩。

    这些他需要自己去学去尝试去适应。

    就跟小孩子蹒跚学步一样,父母再不舍得孩子挨摔,也得咬牙放手让他独行。

    一家,两家,三家……

    接连被拒绝了几次,程樘看起来表情没太大变化,但是周身气质越来越冷冽,话越来越少。

    陈茶犹豫了下还是没张口。

    她自小跟着外公走街串巷,虽只是谋生的小买卖,但做生意大小都一样,被拒绝才是常态。

    她硬着心肠依旧不跟着,也不支招,只是路上会趴在他肩上在背后抱抱他。

    油城专门做弹簧的厂并不多,但是他们做床垫用的弹簧技术含量低,制作简单,很容易买到。

    最起码陈茶觉得自己出马很轻松就能谈下来。

    最后在太阳西斜,又跑了七八家之后,程樘终于谈成了合作,只不过比起给现钱价格上少了些优惠。

    板车上被弹簧堆得满满当当。

    陈茶几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费劲推开几个碍事的弹簧,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跟程樘确认:“你这是买了两种弹簧?”

    程樘点头,指了指其中一种,“以后就只买这种了。”

    “为什么?”

    程樘今天没白受挫折,跑了这么多弹簧厂,也学到了不少弹簧的知识。

    在省城考察时程樘看见小厂生产床垫用的基本是需要焊接的一线钢弹簧,指着钢线支撑那些相互连接的弹簧组。但是大厂都是把单个的弹簧用若干蛇形钢丝连接成一体。

    他原本以为焊接的更结实,今天听弹簧床的人解释才知道弹簧床垫用的弹簧也分好几种。

    他之前用的这种弹簧叫拉丝提丝弹簧,这种弹簧做成的床垫翻身时容易有噪音,只要弹簧整体一处发生塌陷那床垫也就报废了,一般来说床垫使用寿命只有两三年。

    还有种弹簧叫邦尼尔弹簧,其实就是锥形螺旋弹簧。这种弹簧两头大中间小,通过串簧也就是所谓的螺旋锁连接。这种弹簧做的床垫比一线钢弹簧床垫好不少。螺旋弹簧回弹力很好,受力平衡也好些,只是成本比一线钢弹簧略高一些。

    程樘之所以买两种弹簧,是因为卖出去的这两张床垫都是用钢线连接的拉丝提丝弹簧,所以预定的八张床垫也得用这个。毕竟买家们都在一个小区,总不能同一个价格给不同质量的床垫,那对之前的买家就不公平了。不过剩下的七张弹簧床垫他打算用螺旋式弹簧做,这样可以提价卖到其他地方。

    满满一大车原材料,程樘和陈茶的小破屋完全放不开,只能卸到旧学校那边。

    忙活完已经很晚了,程樘还骡子和板车时,骡子的主人本有些不高兴,觉得程樘不爱惜自己家的骡子,那么早走这么晚回,出去一天受累还受饿。

    没等主家发作,程樘就递上两瓶酒一条烟。

    主家脸色顿时阴转晴,客套了几句收了烟酒热情地表示以后程樘再借骡子可以随时过来。

    一大早程樘饭都没吃就开始干活。

    陈茶就没他这么麻利了。因为家用缝纫机裥棉这么多布料其实有些不合适,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想一会儿,买了些缝纫机用的针,买了一斤白糖一斤红糖,还有两封桃酥,抱着布料就去找李芳芳了。

    刚进院子就听见李婶的大嗓门,“李芳芳你是不是贱?以前你小,可怜程樘偷拿家里的吃食给他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你现在都快结婚了怎么还对他那么热心肠?昨天你老婆婆做寿,涛子来接你你都不去就为了给程樘媳妇儿裥棉,你是欠他们程家的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菩萨!”

    已经走到院子中央的陈茶:“……”

    停住脚步犹豫了下,决定找其他人帮忙,刚想转身,听见屋门吱悠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陈茶:“……”

    李芳芳:“……”

    两个人对视一眼,空气都有些凝固。

    陈茶叹息一声,后退几步大声开口,“有人在家吗?咦?芳芳姐你这是去哪儿?李婶在家吗?”

    李芳芳:“……”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娘听见声音在屋里答:“在呢!谁啊?”

    李芳芳深吸一口气,打开屋门,“娘,陈茶来找你。”

    李婶:“……”

    她看见陈茶进门,神色有些不自然,心里嘀咕也不知道陈茶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

    “李婶,我今天有点事想请你帮忙。”陈茶把买的糖和桃酥放到桌子上,只字不提刚才听到的话。

    “你这孩子,都乡里乡亲的客气啥?有事你说。”李婶眼神往那两斤糖和桃酥上落了落,更不好意思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咱们家去年种了许多棉花,想问问除了自己用的还有没有富余的?”

    李婶没想到陈茶问这个愣了一下,点点头,“还有些。”

    在钱榆村,闺女嫁人,娘家给准备的嫁妆里往往也有新被褥。

    所以有姑娘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人家都会想方设法自种一些棉花备用。

    李芳芳家也一样,到李芳芳订婚已经连种了三年棉花了,除了自用还剩不少。

    “我想都买了。不过钱得十天半月才能给你。”

    “我家还好几十斤棉花呢!你都要?”

    陈茶点头,“都要。”

    “你要这么多棉花做什么?”

    “我跟程樘在一个小区卖了几张弹簧床垫,人家付了定金,我们这不得把床给人家做出来?李婶你放心,等床送去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李婶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棉花这东西不经放,时间久了会发黄而且也会变的硬实没那么松软了。

    几十斤棉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去卖还得到城里有些不值当。

    卖给陈茶一举两得。反正卖给谁都是卖。

    买棉花的事谈拢了,陈茶又说了想请李芳芳帮忙裥棉的事,“芳芳姐,这次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天给你五块钱,别嫌少!”

    李婶一听眼睛都亮了。

    一个大老爷们出去打工也就六七块钱,会点技术像木工瓦工之类的才能拿到八块块钱左右。

    李芳芳又羞又囧,觉得是自己娘骂自己那话让陈茶听见了她才这样做,死活不肯要。

    陈茶作势要往外走,“你要不收钱,我也不好意思再请你帮忙了。帮一次两次是交情,那也不能一直白帮忙不是?我去问问别人……”

    李婶连忙拉住陈茶,瞪了李芳芳一眼,“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好事还得紧着自己人对吧?不是我吹,我们芳芳做针线活在全村也是好手。”

    “那是!”陈茶笑着把十块钱塞进李婶手里,“这是两天的工钱,我估摸这些一天做不完。另外还得麻烦你帮我问问,村里谁家还有剩余的棉花,我还想多买点。”

    李婶叠声应好,麻利地把棉花给陈茶找了出来,还让李芳芳把她送出门。

    “陈茶,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娘那人心不坏,就是嘴有些刻薄,你别往心里去。”李芳芳很是难为情。

    陈茶摇摇头,李婶只是势利眼了点,人之常情。她人若是真坏,早些年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李芳芳救济程樘了。

    从李芳芳家离开,陈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了。

    原本只想借李芳芳家缝纫机用用,现在给了钱当然不会再自己动手干活。

    想了想,陈茶干脆去棉花站弹棉花,正好因为她背不动这六七十斤棉花,李婶还借给了她一辆小推车。

    裥棉用的棉花寥寥无几,铺床垫用的棉花才是大头。

    只是陈茶没想到几十斤棉花弹完放在小推车上堆的能比她还高,她完全看不见路,左探头右张望晃晃悠悠回了家。

    她到旧学校时,程樘正拿着借来的焊接工具在门外焊接床架。

    说是借,相当于租,只是没那么直接的给钱。

    他老远看见一堆棉花左摇右摆的往他这挪,难得好奇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是自家媳妇儿,连忙扔下工具跑过去接陈茶。

    陈茶两手互捶自己胳膊,边走边跟程樘说了今天的事。

    “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不委屈。我本来也想着以后要雇人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总不能老人白帮忙。不过等再缓缓,咱们得买台专用的缝纫机了。”

    程樘点头,“我还想买台手动卷绕机,以后自己卷弹簧。”

    “那玩意多少钱?”

    程樘摇头,“不知道。应该便宜不了。”

    “行吧!到时候问问看。反正专用缝纫机肯定要贵一些。”

    “……”

    两个人边干活边聊天。

    程樘忙着做框架,陈茶就给他打下手递下弹簧和工具什么的,时不时还拿手绢给他擦擦汗。

    程樘嘴角叼着根烟感慨,“难怪都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儿好过年!”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干活也是种享受。

    陈茶:“……”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还是话少更帅!”

    程樘没忍住弯唇笑了出来,这一笑烟从嘴里掉了下来,在他膝盖上碰了下才掉到地上差点烫到他。

    轮到陈茶幸灾乐祸:“活该!”说完又补上了一句刚学来的方言:“瞎包!”

    程樘啧了一声,手拍了拍落在膝盖上的烟灰,瞪她。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幸福,有时候真就这么简单。

    到了傍晚,两个人才收工到家,李婶就找上门来。

    一来就说要把棉花要回去,听见陈茶说棉花已经弹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婶子,你别急!怎么上午才把棉花卖给我们下午就想要回去?”陈茶起身拿了个马扎给李婶。

    程樘也站了起来,立在一边。

    李婶没坐,表情有些不好。

    屋门猛地被从外面打开,李芳芳喘着粗气冲进来,目光在屋内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两手撑在膝盖上喘息。

    李婶拧着眉头问她:“你跟着来干什么?”

    “娘,你跟我回去!”

    “回什么回?我还没要到棉花。”李婶瞪了李芳芳一眼,转头对陈茶说,“这样吧!正好芳芳今年也结婚需要做被褥,你们把弹好的棉花还给我,我回头把弹棉花钱给你们送过来。”

    程樘摇头,“不行!”

    李婶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凭什么不行?程樘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跟个外人合起伙来骗我吧?”李婶抬胳膊指着陈茶,脸对着程樘,唾沫星子四处飞,“小时候你二伯娘不管你饭吃是不是我家芳芳给偷偷给你送吃送喝?不指望你感恩图报,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你们用不上。”

    “娘,你不能听我小婶子瞎白话。”

    程樘跟李芳芳同时开口。

    作者有话说:

    注:故事确实是听来的,所以不知道出处,如有侵权或者知道来源,请告知一声。

    今天只这一更,二更合一了

    明天也两更,加起来万字那种大肥更,还是9点12点更

    这周轮空没有榜单,约等于没有曝光,所以对于我而言,追文的小读者几乎没新增只有半路走丢的。

    留下来的每一个都是我的小天使。

    也是程樘和陈茶的小可爱。

    没有你们他们的人生会很短暂。

    感恩!感谢在2022-04-05  00:00:57~2022-04-07  23: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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