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毁灭了吾神,背叛不论种族,此乃无可原谅的罪行,吾等神明无上仁爱,为柴众造血之归宿。

    ——由此,吾等柴众发誓与阿尔斯特共生死,共存亡。

    ——愿诅咒永存——

    ——

    男人捡起破碎的石板,时隔百年这些刻字依然可以见得,即使已经没那么清晰,他想要抹去上面的污浊,但是却破坏了脆弱的石板。

    这片遗迹会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

    说不上十分怀念,但是却历历在目。

    那些不慎损坏的碎块扑通落入被砸开的冰洞的水中,毫无留恋的消失了踪迹。

    “钟离?”派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在看什么呀?”

    男人于是将最后的残留的石板拿在手上,他并不想让这些残留的东西再落入水中或者被破坏,站起身,迎上走来的空和派蒙。

    “——是这里曾经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冰面,有些遗迹碎片来不及下沉就被一起冻在了冰面上。

    “这里果然存在过什么吗?”空顺着他问下去“北斗也说这里在百年以前有过类似的东西。”

    “这里曾有一个国度,由巨大的冰川支撑,被一位恶神管理的国度。”

    当钟离说起什么,特别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故事时,他的语气就会变得像一个见证者,娓娓道来的让人神往——

    “恶神?那是坏人吗?”

    派蒙天真的问道。

    “对于那个神明,好坏的评价有些单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界定。”

    空和派蒙互相对视“连钟离都?”

    钟离点了点头。

    “如果千年之前应该算是友人,对这一点我也时常感到困惑——是个很另类的神明。”

    他的目光带着一些怀念,似乎是因为那个人如此的另类古怪,他的记忆才不会在百年依旧如此清晰。

    “这个国度曾经被称作远海与冰川之国,是野蛮却也极端浪漫的城市,也是唯一不在国内流通摩拉的国度。”

    野蛮与浪漫?

    他说道,思绪仿佛回到很久以前。

    那时的利吉恩有数不尽的黄金与财富,野蛮粗鲁的民族却源源不断的锻造出极其精妙的金银器流向各国,思维与艺术高度发达,法治怪异强硬,经济独立,以顽石修筑的宫殿恢宏浩大,伫立于远海之上,隔千米都能望见塔顶——

    那般恢宏强盛的模样,就连那时身为岩王帝君的自己见了也会为之产生片刻的恍惚。

    包括那神明。

    那漆黑的在战争中曾与他共进退的神明。

    “——那它怎么会毁灭了呢?”派蒙抓抓自己的脑袋“莫非是没有摩拉买不起吃的了?”

    这种猜测,不愧是派蒙。

    空刚要吐槽派蒙的食物论,就发现钟离的表情有些不太轻松,男人一向内敛,就算空盯着钟离看几个时辰也只能知道对方心情不太好。

    半响,钟离才回答道——

    “它是被岩枪砸碎沉入海底的。”

    空一愣,接着派蒙反应了一会,然后嗔目结舌的看着钟离。

    “……是因为那神明也磨损了吗?所以被……?”

    “她是不会磨损的神明,生死或者长生不死对她而已都无关紧要。”钟离拿着破碎的石板,目光扫过上面刻着的背叛者。

    “那是失约——”

    曾经被称作契约之神的男人如是说道。

    “——是我违背了诺言。”

    ——

    ——

    我是等不到北斗他们来看我了。

    我试图冻住死兆星的那个冰面还得我去收尾,毕竟总有憨批会冰面摔——比如我,我曾经在冰面站五分钟摔了八次,脚下像是在跳激光雨。

    以北斗和凝光的关系,说不定我海上救人和冻结海洋的情报已经被七星拿到手,而且在我看不见的说不定已经有人在调查我。

    璃月的势力让我睡不安生,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七星的人请我去喝茶。

    总之先离开好了。

    “我要去公海,找南十字舰队,你知道在哪吗?”

    一号船夫摇头。

    “去公海,三千摩拉,南十字舰队。”

    二号船夫摇头。

    “公海,四千摩拉,南十字舰队。”

    三号船夫摇头。

    我还是专门找打渔的渔民,结果没一个人答应,现在这年头渔民已经懒得去公海打鱼了吗?

    我困惑的问了一圈璃月码头上的渔民,没有一个答应去公海的。

    “七星说了,公海里情况又复杂了。”一个端着鱼篓不知道掏什么的年轻渔民跟我讲“总之在七星的公告解除之前,没有人愿意去公海打渔——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去公海啊?”

    “善后。”

    我随口回答道。

    “善后?”有个声从我背后传过来,给我吓了一跳,是个女孩,看起来和游戏里的那种npc很像——其实我也长的挺像npc。

    不过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了。

    “你是稻妻人吗?”女孩瞪着眼睛瞅我。

    “啊?我是——”

    “我是瑷,那太好了我有艘小船!我想要找一个旅伴哪怕是只去公海也可以顺路的稻妻人!”

    瑷?

    我心下起疑“你认识珙吗?”

    “咦,那是我哥哥啊!”叫做瑷的女孩更开心了“你认识我哥哥吗?”

    确实长的挺像的。

    “我在冒险家协会见过他,我们做过一段时间同事。”我伸出自己的手“龙宫米娅。”

    如果将珙失踪的消息告诉她的话,她大概是会很担心,毕竟瑷看上去和珙关系不错,我想了想,还是不决定说了——这个女孩大概离开稻妻有段时间,并不知道我是谁。

    瑷牵着我去找她停靠在码头的小木船。

    “你离开稻妻很久了吗?”

    “嗳,对啊。”女孩麻利的挂上缆绳“当时跟哥哥说好了过几个月就回去的,结果出来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我兴致不高的点点头“挺巧的。”

    真是挺巧的,巧的让我心情不太舒服。

    “瑷——”我叫了女孩一声“我去买点吃的什么的,很快回来。”

    “好的明白啦,我在这里等你——”

    我转头就往璃月城内走,边走边拐,就像我跟瑷说的那样,我快速拐到有饭店的那条街,能够一眼看到香菱家的店面。

    “系统,巴克那边有珙的消息吗?”

    [——]

    系统等了一会。

    [那个男孩死了,被发现在稻妻城的河道里——你那天刚刚救完人正在昏迷,大概死于更早之前,你收到信的]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我买了一些肉类,包括速食的串和日落果大量存到背包里。

    [大脑被挖空了,有黑色物质残存]

    系统相应把一段新鲜的记忆塞进我的脑子,那大概是巴克的记忆——从人群之外向河道看去,穿着冒险家协会的男性尸体在河道里顺水而动,那男孩的皮肤被水泡的肿胀发白,双眼突出,头颅上方有碗大的一个空洞,脑组织消失无踪,有不少好像活了一般的少量黑色正在空气中缓慢的挥发。

    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很鲜活跟我道别,没想到不过半个月就死去了。

    黑色物质?

    我藏在袖子下的手动了动,我想起在之前不久解锁的命之座三星,那黑色的就好像胶体一样的东西,只要覆盖身体就会变成盔甲,我还从没试过让它覆盖全身。

    这些东西我绝不在人前使用,至少在珙的事情解决之前。

    [你不关心是谁杀的吗?]

    我听系统这么问,有些奇怪,脑子里转了一圈“是跟我有关的人?”

    [是]

    “他为什么杀了珙?”我想了想“那封信是巴克借珙的手写的?”

    这次系统不说话了。

    在这件事之后,想必回去稻妻也不会让我清闲着,我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打断——

    是瑷。

    那个小姑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乌黑的眼珠毫无光彩,她攥着我的一只手腕阻止我下意识的后退,这时我才发现这女孩的皮肤很白,她用那张和珙相似度极高的脸对着我。

    就像我在深海见过的鱼类。

    我几乎一瞬间就幻视到了那男孩的死状。

    “龙宫,快走吧——我等了你好久。”

    瑷只称呼我的姓。

    “我们该走了。”

    ——

    ——

    “原来如此,她离开了吗?”

    古雅的木案边,银发灰黑色发尾的女人欠身磕了磕自己手上的细烟斗,接着把它放到一边去,白如凝脂的双腿交替搭在一起,她的双眼似血般赤红,但更像上好的无烧鸽血红,透着不可捉摸的莹红。

    如此美丽的人,且手握整个璃月的经济命脉,她是那著名的七星之一——天权凝光。

    身边的侍女问道。

    “凝光大人,需要人去跟着吗?”

    凝光于是拿起笔墨,思索了一些什么,接着提笔开始书写什么。

    “不必了。”

    她边吩咐道。

    “如果是能够在暴风雨的海洋中都能使出那般能力,甚至连海面都可以冻结的人,擅自跟随必然会被发现。”

    “既然这次错过了,那么便说明缘分还不到,随她去吧。”

    龙宫米娅虽然是稻妻人,可是如果有结交的价值那么无论来自哪都无所谓,北斗难得委托她少许关照一下这女孩,还告知了对方献身救人的事情。

    夜兰那边也只是说这女孩心性凉薄但是并无恶意,最多与稻妻社奉行有些关联。

    那样强劲的能力,而且尚有些年幼。

    日后成长起来不可小觑。

    等到南十字舰队的下次归程会带来新的谈资,来自稻妻的龙宫米娅的故事想必会出现在不少璃月说书人的故事里。

    总有机会,毋须急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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