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铮等人歇息过之后,就继续纵马往京城赶去。
六月十四,城门才开了不到一个时辰,慕云铮就到了北城门口。
进了城门的慕云铮,本来想要先去丰和街上的别院的。
还是细心的燕十说起,总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去见容六小姐。
而那别院里,此刻怕是只有一个守门人,可是没法子好好的让慕云铮修整一番。
这话,却是劝动了慕云铮先回了睿王府的世子院。
“快烧热水,好叫世子爷沐浴更衣。”叫开了大门的燕鎏,对着呆愣的门房迅速的吩咐道。
世子院里下人听得世子爷突然回来了,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赶紧忙活了起来。
烧水的烧水,整理屋子的整理屋子,去采买肉菜的去采买。
一时,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
“去让燕易和燕卫来见我。”大步走到了房里的慕云铮,吩咐着下人。
那机灵的下人自然是赶紧的去找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热水都还没烧好,燕卫却是先到了。
进来的燕卫看到慕云铮,却是一言未发,立时就跪倒在地上了。
正要问事情的慕云铮,一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去了边城八个来月,怎么就要行此大礼啊?”慕云铮打趣的说道。
“求主子责罚。六小姐。。。。。。没了。”燕卫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就跪趴在地上了。
慕云铮有些不明白燕卫的意思,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什么叫没了?”
“就是。。。。就是过世了。”燕卫终于把这句话,艰难的说了出来。
“什么?”慕云铮惊讶的站起身,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得。
“六小姐在六月初八的时候,过世了。”燕卫努力的让自己,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含糊其辞。
室内,一片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良久,慕云铮才冷冷的开口道:“你给我从实说来。一字一句,不得含糊。”
那声音里的冷若冰霜,让跪在地上的燕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
“是个意外。”
燕卫真的就是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慕云铮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努力的去为了和容巧嫣的未来拼搏的时候,容巧嫣却因为意外而过世了?
天意,如此弄人吗?
慕云铮愣怔的工夫,燕易也来到了。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燕卫,也悄无声息的跪了下来。
慕云铮打算回来一趟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时日罢了。
毕竟,那路上天气不定,时有风雨,归期肯定是无法确定的。
在容巧嫣的事情发生之后,燕卫和燕易就商量着要给慕云铮报信。
只是那时的慕云铮已经在路上了,却是没有固定的地点。
所以,只能等着慕云铮给他们传信,他们却是无法给慕云铮回信的。
因此,他们除了等待,却是别无他法。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来慕云铮的信件,却是等来了慕云铮的人。
深感内疚的燕易和燕卫,此刻只能跪下谢罪了。
慕云铮挥退了两个人,只想自己静一静。
他现在还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就会在家庵里失火,然后被烧死了呢?
慕云铮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与容巧嫣相识的一幕幕。
容巧嫣冷静的给他疗伤,机智的藏匿他,贪财的小样子,说出金州大水时哭泣的模样,月下的红衣舞,拒绝他时的坚定,给他送行时的情景。。。。。。。
一幕幕都从他的眼前闪过,让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容巧嫣已经过世的事实。
那该死的司翩志。
若不是因为司翩志,容巧嫣就不会被发落到容府家庵受责罚。
若不是容巧嫣去了容府家庵,就不会遭受意外而过世。
想到这里,慕云铮站起身,喊了燕卫和燕易进来,冷厉的问起了司翩志的事情。
刚刚燕卫禀告的时候,重点是说了容巧嫣的事情,对于司翩志却是一句带过。
而慕云铮听的时候,那耳朵里也是重点听容巧嫣的事情,对于司翩志也不甚在意。
此刻,燕卫听到慕云铮问起了司翩志的事情,自然又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等听到容巧嫣居然拿着匕首刺入司翩志大腿的事情时,慕云铮有些动容。
是了,他知道容巧嫣处境艰难,但是也知道她的性格,并不是真的如同面上表现的那么柔弱。
这疗伤救人,躲避追捕,囤粮卖粮,哪个是真正的柔弱女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听完了司翩志尸骨无存的话,慕云铮的那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他只觉得想要发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十七岁备受宠爱的少年郎,满心欢喜的为迎娶心上人,去战场努力拼搏。
结果拼搏归来了,却迎来了这样的噩耗。
这对于少年人来说,是何等的打击啊!
“主子,圣上让人来请您入宫觐见。”
慕云铮呆愣的工夫,门外传来了燕鎏小小的禀告声。
这群侍卫自然是消息灵通的,回来不过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得知了容六小姐遭遇意外而亡的事情了。
他们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打扰。
可是,门口等着的是羽翎军的侍卫,可不是传话的太监。
这就说明,皇帝有多么的想要见到慕云铮了。
但是,慕云铮如今的样子,谁敢轻易去打扰?
最后,之前被慕云铮打发去容府查探容六小姐在不在的燕鎏刚回来,就被众人推过来了。
燕鎏去了容府那边。
因为是大白天,所以行踪不是那么好隐匿。所以,他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到了星若苑。
只是那星若苑,却是安静的如同没人一般。
燕鎏进去查探了一番,居然是真的没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燕鎏,只好灰溜溜的先回来了。只打算等着天黑了,再去查探一番。
结果,刚回来就被众人推到门口去传话了。
“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云铮才死气沉沉的出了声。接着,就跟着羽翎军的侍卫进了宫里。
景安帝看着还是一身旧衣,风尘仆仆的慕云铮,不由得怒道:“怎么?你那院子的人如此懈怠吗?你都回来这许久了,居然都没给你烧水洗沐?”
慕云铮却是不接景安帝的话茬,只是尽责的禀告起北地的情况。
不过,他的精神总是不能集中。才说了几句,就被景安帝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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