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内,胤褆拿着笔苦大仇深地盯着胤礽,直把胤礽看得浑身发毛。
他讨好地笑了两声,“大哥别生气么,至少现在不用读一百二十遍了。”
“可是现在要考试了!”胤褆咬牙切齿,没好气地瞪着胤礽,“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好好的和师傅们提什么考试,现在好了,爷更没时间练武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用朱笔批改过的试卷,卷首上红艳艳的“良好”二字甚为瞩目。
胤礽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对于胤褆的不满,他十分能感同身受。曾几何时,他也和他一般,对什么周考月考期末考等等各类考试深恶痛绝,但现在他只觉得考试是新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因为他是真的不想把已经学会的内容再读上一百多遍!
“还有什么家长签字!”胤褆一边吐槽一边盯着胤礽,“额娘看到了肯定会把爷狠狠揍一顿的!”
“不行!”胤褆放下笔,看着进度上已经快了自己一截还在不断向前的胤礽,他深吸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往外走,“演武场去,爷要和你单挑。”
知晓前些日子因为成绩没有达到优秀,胤褆被惠妃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正不爽呢。胤礽也不挣扎,由着他半拉半拽着到了演武场。
二人活动了活动筋骨,绑起袖子,走到演武场上,见礼后二人登时便扑在一处,谁也不让。
胤褆力气大,抓住胤礽的手臂瞬间便叫他挣脱不得,陷入被动。胤礽力气虽不比胤褆,但胜在身形灵敏,灵活地闪避着着胤褆的攻击,同时瞅准机会便予以反击。
兄弟二人扭作一团,好不热闹。
谙达安静立在演武场旁侧,一边看着二人比武切磋,一边记下二人的优势与薄弱之处,以便日后武课上以此为基础从而进行指导。
与此同时,树荫下悄悄探出了个脑袋,瞧了会演武场上的状况,很快便缩回脑袋,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离开。
那人离开后沿着甬道一路低头前行,直到行到一处废弃的宫殿前,上前握住门环轻轻扣了三声,而后朱红色的大门拉开了条缝隙,把他拉了进去,大门又很快掩上。
不知过了多久,兄弟二人相拥着滚下演武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胤礽松开手哧哧地喘着气,侧过脸看着同样仰躺在地上喘息着胤褆,忍不住笑了。
胤褆抬手一抹,手上汗水混着灰尘倒显得脏兮兮的,他睨了幸灾乐祸的胤礽一眼,哼笑道:“太子殿下,您老人家先看看自己的花猫脸在来笑爷。”
胤礽不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只望着胤褆笑道,“大哥心情可好些了?”
胤褆一抹汗跟着坐起,点点头。
“二弟,你与爷说实话。”他侧过脸,郑重其事地望着胤礽,“你相信爷吗?”
胤礽眨眨眼。
“这些日子,额娘与我说了很多。”
胤礽一嗤,原来惠妃这么早便开始为胤褆筹谋,计划着与自己打擂台,好把自己拉下马,再将胤褆扶上太子之位。
他略一沉吟,展颜笑道:“自古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惠妃娘娘对大哥严格要求,也是期望大哥可以成材,早日为汗阿玛效劳,为大清效力。大哥当加倍努力,不辜负惠妃娘娘期许才是。”
胤褆挑了挑眉,“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胤礽侧目对上胤褆的目光,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隐藏,“大哥有所成就,弟弟与有荣焉。”
胤褆愣了愣,心底亦有所触动,或许额娘与明珠说的话并不一定为真。他的二弟,比谁都担得起太子之位。
他缓过神正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在做什么!?”
兄弟二人齐齐转身,身后赫然是匆匆赶来的康熙,他怒容满面,显然气得不轻。
“为何打架?”康熙拧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兄弟二人。
近日纳兰明珠的小动作他并非不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同时也是有意借此考验胤褆,但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经不起考验。
宫禁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大阿哥竟与太子动起手来,成何体统!?
“保清,你是兄长,你来说。”
听着康熙发冷的语调,胤褆惶惶着垂下头不知如何开口。今日一时冲动寻胤礽打架,他的的确确是存了自己的私心,方才虽已言明,但对上康熙阴沉的面色,自己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心思顷刻间便无所遁形。
“汗阿玛,儿臣与大哥只是比武切磋而已。”
“比武切磋?”康熙重复了遍,很不相信,“比武切磋至于弄得满身是土吗?”
他嫌弃地瞥了眼两个土猴。
又转目看向立侍一旁的谙达,“太子与大阿哥动手,不知道拦一下吗?”
谙达跪地请罪,“请万岁爷恕罪,奴才一直在旁瞧着,太子与大阿哥下手都极有分寸,奴才便没有阻拦。”
“汗阿玛,是儿臣不让谙达告诉您的。”胤褆叩首一礼,“前日谙达教了儿臣武艺,儿臣是在与二弟练习布库。”
“是吗?”
康熙轻轻一声反问,压迫感十足。兄弟二人忙不迭地点头,静默半晌,康熙没好气地把他们斥了一通,便开口赶人。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像什么样子!”见兄弟二人一如往常,康熙也不再多管,只催促着二人去梳洗,“看着就让人闹心!”
胤礽一扯胤褆拉着他行礼后退下,一溜烟跑到没人的地方,胤褆才甩开胤礽的手盯着他,“你刚刚拦爷做什么?把汗阿玛引过来的人分明是不安好心的!得把幕后的人好好揪出来,让汗阿玛好好收拾他们!”
“汗阿玛会处理的。”
“汗阿玛是知道谁干得了吗?”
“大哥,若你在宫中遇到了乱嚼舌根的宫女太监,你会怎么处理?”胤礽发问。
“这还用问?”胤褆不明白胤礽为何明知故问,但依旧给他回答,“当然是命人直接拿了丢慎刑司。”
“正解。”胤礽打了个响指,“汗阿玛这个时辰一般来说应当是在御书房里批奏折,但这种消息却能传到他耳中,定是说明有人在暗中推动。”
“不管流言的源头从何未来,汗阿玛只要想,便总能查到。”
“所以”他狡黠地眯起眼笑了起来,胤褆眼前一亮,接过话道,“我们只需要等着看戏就行了。”
听到胤褆简洁明了的比方,胤礽不禁抽了抽嘴角,不过他这般比喻倒也无不妥,反而很是恰当。
没了负担胤褆再次变得开怀,脏兮兮地手臂勾住胤礽的脖颈,拉着他就往阿哥所去,“走,爷带你看个好玩的。”
回到阿哥所,胤褆便把伺候的奴才都哄了出去,拉着胤礽钻进书房,正当胤礽好奇胤褆要给自己看什么宝贝时,就见他掏出一摞空白的试卷,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
“保成弟弟,你教教我吧。”
保成弟弟?胤礽眉梢扬起,歪了歪头望向胤褆。
自从进入尚书房后,胤褆便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死活不肯再喊自己保成弟弟或是太子弟弟,说是那样太过幼稚,从他嘴里出来也难免失了英雄气概。
自此,便改口称他一声二弟。
如今久未听到熟悉的称呼,胤礽倒是倍感新鲜。
胤礽大致翻了翻试卷,有些疑惑,“这好像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吧?”
“是我额娘。”胤褆丧气地垂下头,“额娘一心想让我超过你,找尚书房的师傅又给我布置了好些内容。”
“大哥,你真可怜,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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